寧雨欣看了一眼手機。

  剛才顧寒給她發消息。

  是個花里胡哨看不懂的企劃書，一眼看過去，大概是什麼打造首都高端橫店的項目。

  她商業頭腦一般，但能看得出這個企劃從立項到落實，效果如何不知道，但投入的錢肯定是不少。

  就發了一份資料。

  除此之外沒有任何別的話。

  寧雨欣有點摸不著頭腦。

  發了個消息：幹嘛，讓我給你算算這個項目會不會黃？

  時間過去了十分鐘。

  但顧寒一直沒有回。

  寧雨欣皺起眉頭。

  這不像顧寒。

  往常他基本都是秒回的。

  就算是實在很忙，也會抽空發個標點符號過來，表示自己正在忙，不是不回她消息。

  出什麼事了嗎。

  她想打個電話過去。

  又怕他確實是遇到了什麼緊急情況。

  寧雨欣撐起下巴。

  在心裡默數時間。

  「我說。」

  陸家傑終於忍不住了。

  他指著一屋子混亂的古籍，控訴道：「你把我們叫來給你當免費勞工，然後你自己在這偷懶？」

  她漫不經心地抬起眼皮。

  「我這是為了讓你、阿寬陶冶陶冶情操，一天天打打殺殺的，小心以後偏科。」

  「我偏什麼科，我金牌律師！」

  阿寬緩緩道：「我覺得寧大師說得對。」

  陸家傑：「……」

  他又一指角落裡的小衡和靈川。

  「那他們又是什麼人？」

  陸家傑一開始還對這兩個人相當忌憚。

  以為又是雲遊那一類窮凶極惡的。

  不過他很快就發現：雖然寧雨欣對這倆的態度相當友善——她一般只對那些年代久遠的惡鬼態度友善，也不知道是什麼毛病。

  但除了那個叫小衡的小姑娘胃口的確窮凶極惡以外，別的就沒什麼了。

  他還借著拿了一本書的空隙，小小地碰到了小衡和靈川。

  這說明什麼？

  他們不是鬼啊！

  只要不是鬼。

  陸家傑就自動切換精英模式。

  於是也不怕了。

  小衡看著指向自己的手指。

  一挑眉：「小廚子，你對我跟靈川有什麼不滿嗎？」

  「小？」

  陸家傑睜大眼睛：「小姑娘，你睜開眼睛看看呢，我這年紀能當你叔了。」

  小衡眨眨圓潤的大眼睛。

  把手裡的書丟給一言不發的靈川，然後插著腰站了起來：「我今年一千三百五十一歲，你多大？」

  陸家傑：「什？」

  嘖嘖。

  旁觀的寧雨欣搖搖頭。

  把注意力移開了。

  沒去看那幾個活寶糾纏。

  「三，二，一。」

  心裡的倒計時走到了最後。

  寧雨欣站起身來到院子裡。

  先給顧寒發了個消息：有事沒事？

  等了五秒。

  沒回。

  好。

  那就別怪她了。

  寧雨欣直接一個電話打了過去。

  她本來以為要等上一會兒，結果對面秒接。

  「呵呵。」

  顧寒似乎是貼著話筒在說話，聲音莫明帶上了幾分性感的啞音。

  聽得寧雨欣心口一跳。

  然而一種不安的感覺卻無端在心裡蔓延開來。

  「你怎麼了？」

  「沒什麼。」

  「你把我當傻子？」

  顧寒看向窗外的高樓和逼仄的天空，聲音幾乎是溫軟的，眼神卻極冷。

  「沒有，只是剛剛確認了一件事。」

  「什麼？」

  「你是我的，我不可能放手。」

  寧雨欣：「……」

  她啞然片刻。

  有些摸不著頭腦。

  這傢伙神神叨叨半天，就為了說一句情話？

  她皺了皺眉：「你真的沒事吧？」

  「我能有什麼事，那邊的人現在偃旗息鼓，至於公司……你覺得誰能奈我何。剛才發給你的項目企劃書看了嗎？」

  「……看了，沒看懂，幹嘛，你要轉行拍戲去？」

  顧寒：「我找到你師父了。」

  「什麼？」

  寧雨欣睜大眼睛：「那傢伙被你找著了？他在哪，首都麼，他去那幹嘛？」

  「為了引路蝶。」

  顧寒將引路蝶的事情簡單說了。

  但瞞下了姻緣劫的事情。

  「原來如此。」

  寧雨欣蹭了蹭下巴，若有所思道：「合理，我之前看的書里，對神隕之地的記載不多，不過『但凡進去的人就出不來』的形容有些微妙。」

  「如果是神明隕落之地，按理來說不會成為窮凶極惡之地，致命的危險可能會有，但不應該很多。如果是地方太大迷路了，導致錯過出入時間，這個說法聽起來倒是靠譜。」

  她點點頭。

  「明白了，那我九月十七之前去一趟首都。對了，我師父他，沒跟你說什麼有的沒的吧？」

  顧寒：「比如？」

  「額……」

  寧雨欣沉默片刻，小心翼翼地說：「比如我小時候的破事兒啥的。」

  她沒有顧寒那麼變態的記憶力，但依稀記得自己似乎是幹過幾件蠢事的。

  還是那種光是想起來就能錘沙發的那種。

  光是自己消化就已經足夠艱難了，這要是再被師父那個大嘴巴廣而告之，她還活不活了。

  「噗。」

  顧寒在那頭輕笑一聲：「放心吧，你師父沒和我說別的。不過你這倒是提醒了我，我之後可得抽點時間去拜訪一下。」

  「誒別！」

  「不希望出現這種結果就早點來吧，我等你。」

  晚間，清靈觀書房。

  經過了好幾天的整理，這裡終於被弄出來個人樣了。

  各門各類的書籍都規規整整地放好。

  陸家傑不愧是精英，竟然還弄了個合集表格出來。

  想看什麼書，在表格里可以一覽無餘。

  寧雨欣進去地時候，書房裡只剩下靈川一個人了。

  靈川投來一個禮貌的眼神。

  她點點頭：「那幾個人呢，跑哪偷懶去了。」

  靈川似乎是不太愛說話。

  他抬起手。

  指尖在半空一划。

  水波一樣的紋路積蓄起來，竟然在半空中形成了一片鏡子。

  鏡子當中。

  陸家傑和阿寬的行動一覽無餘。

  一個在自己房間裡呼呼大睡，另外一個則在後山巡查。

  「小衡在休息。」

  靈川拿出一個小盒子。

  上面畫著古藤一般的紋路。

  幽幽的光芒閃爍著。

  寧雨欣感受得到裡面蘊藏著無比的生命力。

  只有在這種時候，她才能把小衡那麼大一個活生生的姑娘跟一朵念青花聯繫起來。

  相當神奇。

  看見這一幕，她好奇的就不止是小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