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顧氏的能力,想要找個人並不是難事。
從目前已經發生的種種事件來看,顧寒判斷除了那個神秘組織,還有另外一股勢力參與其中。
這股勢力無疑是在跟神秘組織作對的。
幾十年前的道羽將寧寧帶回去,直到一年前她身化燈芯封印住幽冥,說這是巧合,顧寒都得笑掉大牙。
道羽、當年那個和道羽有聯繫白鬍子老頭,甚至是裴清洄。
說不定都屬於同一股勢力。
顧寒對他們到底是誰、有什麼目的沒興趣。
但目前為止,他們很明顯掌握著他和寧寧都不知道的信息。
為了這個。
也不能放任道羽一行人在暗處無所作為了。
道羽從顧寒的這句話里聽出來了一點凝重。
他瞭然地一點頭:「你是來找我辦事的,明白了,雨欣知道這件事嗎?」
「我暫時還沒和她說。」
「哦,為什麼不告訴她?你覺得相比我自己的徒弟,我會更相信你這個陌生人?」
顧寒指尖交疊在下巴前,悠悠道:「你相不相信我都沒關係,只要我不是那個神秘組織的人,你就沒有理由不告訴我我想知道的事。」
道羽眯著眼睛打量著面前這個年輕人。
心裡一驚。
他知道多少。
是不是真的可信?
這些疑問在聽到他剛才這句話的時候霎時間煙消雲散了。
的確。
只要不是那個組織里的人,除了純粹的瘋子,這個世界上應該沒有人會選擇不站在他們這邊。
因為幽冥以及那個組織的目的,跟毀滅世界也差不多了。
更何況。
道羽看著他手腕上的引渡鈴。
既然是雨欣選的渡劫人,定然是得到了她的認可。
半晌。
道羽輕輕嘆了口氣。
說了句和眼下完全無關的話:「當初祖師爺把引渡鈴牽引給她的時候,她信誓旦旦地說這輩子都不需要什麼引渡人。嘖嘖,這才一年時間吧,事實證明,話說得太滿,誰都會被打臉。」
顧寒挑眉。
不置可否。
「你想知道什麼?」
「你們知道多少?」
道羽將酒葫蘆湊到鼻子下,既然不能喝,聞也要聞一聞酒香,他緩緩道:「你知道裴清洄嗎?」
「嗯,他是在我和寧寧面前死的。」
「原來如此,那看來你們知道得已經很多了。」
道羽點點頭:「我應該知道所有你們想知道的,關於幽冥、永明火的事情。」
「那就都告訴我。」
「可以,但我想問一個問題。」
「你說。」
道羽看著顧寒那雙深不見底的眼睛:「當你知道一切,你還會選擇毫無保留地站在雨欣那邊嗎?」
「看來這件事最後果然跟寧寧有關。」
顧寒的語氣裡帶著一絲瞭然。
道羽有些驚訝。
「你在試探我?」
顧寒微眯起眸子。
「我一直覺得奇怪,你、裴清洄既然是一夥的,那你肯定一早就知道那個神秘組織的活動,也知道他們的目的就是在兩個月後開啟的神隕之地。這麼敏感的時間,你為何會拋下寧寧獨自去遊歷。聽上去就跟自暴自棄一樣。」
道羽一攤手:「萬一我就是這樣的人呢,你就這麼相信我嗎。」
「信你的人不是我,你也說了,寧寧有看透人心的能力。她一早知道你把她帶回清靈觀的目的不純,這麼多年卻依舊敬你如師如父……她認可了你,並且相信著你。」
道羽不說話了。
顧寒繼續道:「這種情況下,你離開清靈觀的目的就相當撲朔迷離。但其實這整件事並不複雜,寧寧身懷永明火,是關住幽冥的鎖,只要她不死,幽冥就出不來。如果這個封印真的如她自己所說的那麼牢靠,那麼你最應該做的就是留在她的身邊。」
「保護她,別讓神秘組織的人接觸到她。並且想方設法解除她身上的死劫。而不是將她放養在清靈觀,畢竟這個地方對神秘組織的人來說就是黑夜中的燈塔,無比顯眼。」
道羽沒有反駁。
「聽起來是很反常,所以呢,你覺得我的目的是什麼。」
「無論是神隕之地的東西,還是永明火,目的都只有一個:封印,或者徹底消滅門後的幽冥。永明火在寧寧身上,那就只有一樣:神隕之地。裴清洄那邊也幾乎全是和神隕之地有關的東西,也印證了這一點。」
顧寒的聲音冷靜而條分縷析。
「你和裴清洄,或者還有這個組織里的其他人,都在竭力尋找和神隕之地相關的消息。」
道羽不置可否。
「咚咚——」
顧寒冷白玉一般的指節輕輕敲在桌上,帶著一種奇特而讓人心裡緊張的韻律。
「可是這很矛盾。」
道羽抬起下巴:「哦?哪裡矛盾了。」
「寧寧說過,只要她在,封印就不可能解除。我剛才提到這一點的時候,你也沒有反駁。既然永明火就能徹底壓制幽冥,你們為什麼還要這麼大費周章地到處尋找神隕之地相關的線索。」
「還是把寧寧放在一邊不管,沒做任何保險措施的前提下離開清靈觀。」
道羽極輕地嘆了口氣。
心裡止不住嘆服。
寧雨欣那丫頭從哪找來的這麼個人。
若不是他深知內部不可能泄密,幾乎都要以為這人用了什麼手段查探到了他們內部的計劃了。
「所以你覺得是什麼原因呢?」
顧寒用漫不經心的步調敲著桌子,一邊道:「一種可能是寧寧身上的永明火沒有那麼重要,所以你們雙方都不太在意。」
道羽挑了挑眉。
「不過這種可能性很小。」
顧寒想起那天晚上,寧寧差點兒給自己整休克。
不管其中多少彎彎繞繞的陰謀,實際的效果是做不得假的。
寧寧的確能壓制門內的幽冥。
「還有一種可能,寧寧死了,對伏念沒有好處,反而有壞處,對嗎?」
道羽晃了晃手裡的酒葫蘆。
「何以見得?」
「我們遇見過那個組織的人。」
道羽皺了皺眉。
「但是當時那個人第一反應不是殺了寧寧,而是取得她的血。據我所知,人血能做的事情很多,其中一種名為厭勝之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