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了，還有一件事。」
「嗯？」
「是關於鶴歸園內的存在。」
寧雨欣上次和小衡的對話沒來得及告訴顧寒。
她一直在糾結著要不要告訴他。
這件事水太深。
牽扯的存在太過強大。
說到底，如果不是寧雨欣。
顧寒根本不會於遇到這些事，他只是芸芸眾生之中安穩度日的人。
本不該承受這些綿延長久的陰謀。
但思考了一段時間後，寧雨欣還是決定把這件事告訴顧寒。
不僅是因為得知了那個組織比想像中的還要強大這件事。
更因為她必須得提前做些安排。
萬一……
萬一她沒斗過這些老狐狸，留顧寒兩眼一抹黑地獨自支撐，還不知道要被坑成什麼樣子。
小衡和她口中那位「大哥哥」其實很重要。
寧雨欣不相信那個組織的人對他們的存在會沒有任何防備和忌憚。
而他們又好巧不巧在顧家的鶴歸園裡，顧寒的貼身玉牌又好巧不巧有洛神的神魂附著，種種細節都表明顧寒的來歷和身份應該不簡單。
以後遲早要被卷進這場亂局裡。
寧雨欣將自己跟小衡的對話簡單說了一遍。
只不過略去了自己對顧寒身份的猜想。
「聽小衡的說法，永明火應該是暫時鎮住了她的那位『大哥哥』，但是能鎮住多久，以及日後的走向如何，我心裡還沒底。這次我要回來檢查封印，如果你有時間的話，可以前去看看，你的話應該能夠看到小衡。」
頓了頓。
她又補充了一句：「不過你最好還是不要進去碑林裡面，那位沉睡的畢竟敵友不明，可能會有危險。你手裡有我的引渡鈴，我在上面留了一朵永明火，你用它應該能把小衡從碑林里引出來。」
顧寒聽完沉默了一會兒。
他看了一眼自己的手。
骨節分明，勻稱而蒼勁有力。
但手腕中心卻有一根往心臟處蔓延的紫色線條。
蜿蜒而詭異。
從那日在裴佳琪家裡，為了救寧雨欣而強行催動了什麼開始。
他的身體就在悄無聲息地發生著變化。
陌生的力量越發明顯，整個人似乎也不再需要睡眠，五感強到了堪稱超能力的地步。
而這一切還沒結束。
顧寒試著取下了寧雨欣送給他的陰陽魚玉佩。
那些被驅趕的陰魂重新聚集起來。
然後他發現自己能碰到那些陰魂了——不，準確地來說，是可以輕易地操控、甚至讓他們灰飛煙滅。
顧寒漸漸意識到。
他自己身上可能的確埋藏著什麼秘密。
而這個想法在聽到寧雨欣說的話的時候已經得到了確認。
雖然寧寧沒有提到關於他的事。
但顧寒何其聰明。
如果她只是在那個叫小衡的精怪面前聽了一段幾百年的故事，知道這整件事可能會牽扯到那位幾百年前隕落的神。
以她的性子，多半是不會將這件事告訴他的。
寧雨欣外熱內冷，哪怕是對在乎的人，關心也幾乎不會宣之於口。
她會覺得將這件事說出來會讓自己在這件事裡陷得更深。
寧寧是在十天前知道這件事的。
卻選擇在這個時候說出來也說明了這一點。
以顧寒對寧雨欣的了解，能讓她第一時間不說，而在這個時候告訴自己這件事的原因只有一個：和小衡的對話里可能提到了關於他的……不，應該是前世之類的存在。
這個談話應該相當隱秘。
至少那個叫小衡的精怪沒有察覺出來，否則寧寧不會讓他去和小衡談——明顯是為了讓他去套話。
如果小衡對他生出防備心就完全是空談了。
「餵？」
寧雨欣見他久久不說話，又道：「如果你忙的話……」
「沒事，我會去，不管知道了什麼我都會第一時間告訴你。」
寧雨欣：「……嗯。」
完。
聽這語氣，看來還是發現了什麼。
算了。
現在這情況，顧寒還是越聰明越好。
也有足夠的腦子保護好自己。
掛斷電話後。
顧寒又盯著自己的手沉思了一會兒。
他看了眼窗外。
已是深夜。
但首都依舊燈火不歇，繁華與熱鬧點綴著每一個不眠夜。
世界依舊緩緩而規律地運轉，不會因為任何一個人的心緒複雜而有分毫的偏移。
誰又能說這不是一種公平呢。
顧寒看了會兒。
勾了勾嘴角。
拿起車鑰匙，走出了公司大樓。
寧雨欣沉入了夢鄉。
夢境一團亂麻，毫無畫面。
只有一個聲音在不停地迴蕩：去找回來，去找回來，去找回來……
「找什麼？」
「你遺失的東西。」
「我……遺失了什麼？」
「全部，你的全部！」
寧雨欣感覺眼前一片混沌，她清楚地知道這是夢，卻控制不了自己分毫。
她只能循著自己最原始的本能喃喃地問：「那是什麼？」
「快去，晚了的話……會死……後悔，快去！」
寧雨欣猛地睜開眼睛。
暮夏的夜裡。
山間吹來的風是涼的，拂過她一身的冷汗，帶來了絲絲縷縷的涼意。
她急急喘了幾口氣。
將手放在了胸口前。
感受到了擂鼓一般的心跳。
那到底是什麼？
與此同時。
顧寒在大半夜來到了鶴歸園。
即使是大晚上，這裡也依舊有人留守。
守門的人看見顧寒，一個個眼珠子都要瞪出來：「顧，顧總？」
顧寒一點下巴：「裡面有人住嗎？」
「沒，沒有，董事長最近都沒來。夫人和大少爺也……」
「知道了。」
顧寒擺擺手阻止他說下去：「我進去看看，打個電話把園內所有人都叫出來。」
「啊？」
顧寒丟了個眼神過去。
冰冷而無情。
看得人整個人連靈魂都要僵住。
保安不敢再多說一個字，五分鐘後。
所有留守的保安、甚至清潔人員全都被叫到了大門處。
顧寒想了想，又轉到中控室里。
把監控給切斷了。
做完這一切，才在保安驚恐的眼神里說：「在外面守著，沒有我的消息不准任何一個人進來。」
「是！」
直到顧寒的身影消失在園內。
保安才長長出了一口氣。
一個清潔人員小心湊了過來：「這是幹嘛，不會在園內做什麼……」
「閉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