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寒回了庭院。

  沒過一會兒，陸家傑和顧染就出來了。

  也不知道這兩人到底談了些啥，光看表情這二位應該是已經和好了。

  寧雨欣嘖嘖稱奇。

  這兩個人的相處方式至今讓她摸不著頭腦。

  反正她是不明白明明都是大大的雙箭頭，為什麼要硬拖著不在一起——主要是陸家傑這傢伙的問題。

  有時間得旁敲側擊一下。

  顧染：「你要回去了？」

  「嗯，有點累了。」

  寧雨欣看了一眼二人，感受著他們之間的氣氛，立刻道：「沒事兒，你倆要是還有事的話我可以自己打車回去的。」

  「這可不行。」

  顧染嘆了口氣：「顧寒知道了得罵死我倆，一起走吧。」

  「唔，也成。」

  回家的路上，陸家傑和顧染一直沒說話。

  雖然表面上看沒什麼衝突，也沒矛盾。

  但是就現在這模樣，一看就是有問題。

  到了小區。

  寧雨欣拒絕了陸家傑送她上樓：「我看你倆還需要點時間談談，就不用擔心我了，阿寬就在附近，不會有事的。你送染姐回去吧。」

  「啊？可是……」

  「別可是了。」

  寧雨欣拎起自己的手機，沖兩人擺擺手：「回見。」

  陸家傑猶豫了片刻，終究還是留在了原地。

  悶著腦袋想了會兒，只憋出來一句：「上車吧，我送你回家。」

  「呵。」

  顧染冷笑一聲。

  一聲不吭地上了車。

  陸家傑感覺自己後背都要被冷汗給浸濕了，說什麼也不是。

  卻又感覺事情發展到今天，必須得給彼此一個交代了。

  只好如坐針氈地坐上了駕駛座。

  這邊兩人兀自彆扭著，寧雨欣一個人溜溜達達地進了電梯。

  剛進去，頭上的燈就忽地閃爍了一下。

  「滋啦滋啦——」

  寧雨欣把身體靠在電梯廂里，眼神里泛著一點寒意。

  她抬頭看了一眼。

  「我說這位朋友，跟我一路了我都沒說什麼。你要是有什麼想商量的事，想說的話，大家敞開了說，我也不是那見到個鬼就要收的人。但是……」

  她的聲音驟然冷下來。

  「要在這跟我動手腳的話，就別管我不客氣了。你試試是你先把電梯纜線弄斷摔死我，還是我先讓你灰飛煙滅。」

  寧雨欣聲音剛落。

  電梯裡忽然竄出一朵火焰。

  巴掌大小。

  卻讓整個電梯都炙熱了起來。

  空氣中仿佛驟然響起了一道尖叫聲。

  隨後忽明忽滅的電梯燈恢復了正常，原本亂跳的顯示屏也回到了她原本按下的樓層。

  「叮——」

  電梯門正常打開。

  寧雨欣卻沒有第一時間出去，而是在電梯裡轉了一圈。

  然後從角落裡拎出一團「黑影」。

  這才走出電梯回了家。

  剛剛關上門，那團黑影就猛地竄了起來。

  開始在客廳里亂竄。

  寧雨欣冷眼旁觀，在這玩意兒快要碰到花瓶的時候冷聲道：「那瓶子兩萬塊，碰碎了你就給我打十年白工。」

  「唰——」

  橫衝直撞的黑影生生地被她這句話給卡在了半空，不敢動彈了。

  然後黑影仿佛意識到了什麼，開始朝著相反的方向狂奔而去。

  寧雨欣一抬手，一層薄薄的火光組成的網落下，將黑影給兜頭罩下。

  那黑影極怕這火焰似的，愣是不敢碰一下「火網」，將自己縮成了小小一團，看上去還顯得格外乖巧了。

  她打量半晌。

  「從碑林出來就開始跟著我，你是那碑林里的小鬼？說吧，跟著我幹嘛，別告訴我你不會說話，鬼魂沒這種毛病。」

  黑影在原地將自己搓扁捏圓一番。

  然後飄飄蕩蕩了起來。

  「再不說話別怪我不客氣了。」

  「……你，你是壞人！」

  寧雨欣一愣。

  這聲音比她想像中的還要年輕，幾乎可是說是稚嫩了，光聽聲音不超過十五歲，還是個姑娘。

  她說話的內容更是讓寧雨欣摸不著頭腦。

  什麼叫她是壞人？

  她什麼時候對這種弱小的陰魂做壞事了？

  天可憐見。

  她一輩子只在清靈觀的說話偶爾抓個孤魂野鬼去給她做苦力，過後也是獎勵了豐厚貢品的。

  除此之外，她什麼時候招惹過陰魂？

  寧雨欣怒了。

  「朋友，你可不要血口噴人，我什麼時候做壞事了？」

  「你欺負大哥哥！」

  「誰？」

  寧雨欣一臉懵。

  這小黑鬼還格外不會聽人話，繼續用脆生生的憤怒語氣道：「就是你！」

  「不是，你大哥哥是誰？」

  「大哥哥就是大哥哥。」

  寧雨欣：「……」

  得。

  是個複讀機。

  「那你說說是什麼時候發生的事，我想想自己是什麼時候失憶的。」

  「就在剛才！」

  「你放……」

  寧雨欣一句「你放屁」都快說出去了，忽然又想起來什麼似的，猛地反應過來了什麼：「等等，你說剛剛？是在那片碑林里嗎？」

  「不然還有哪裡？」

  「你的大哥哥……是住在那塊無字碑里的嗎？」

  「那才不是什麼無字碑，那是大姐姐給大哥哥找的長眠之地。明明是你們打擾了他睡覺，還要天天上門，把那些陰氣往大哥哥身上引，弄得他根本不能好好睡覺！都是你們！你剛剛還用火燙大哥哥，你們都是壞人！」

  這團小黑影前言不搭後語。

  總之是把自己說紅溫了，不知道怎麼想的，一腦袋朝著火網撞了上去。

  寧雨欣想要緊急撤回永明火都來不及。

  「啊！」

  小黑影發出一聲慘叫。

  完！

  寧雨欣連忙把火焰收了。

  再去查看。

  本來已經做好了這小東西已經被燒得渣都不剩的準備，結果那團黑影依舊健在。

  不僅健在，還在左蹦右跳，嘴裡不停喊著：「疼，好疼！大壞蛋！」

  寧雨欣：「……」

  她沒顧得上稀奇自己生平第一次被這麼萌的聲音罵大壞蛋，就驚訝地挑了挑眉。

  永明火是驅邪聖物。

  據說在久遠之前，是神明使用的東西。

  一般的陰魂稍微碰到一點就會灰飛煙滅。

  像黑影這種連人形都化不成的就更是弱得沒邊兒了。

  這麼狠地撞上去，不說灰飛煙滅，至少也得是身受重傷吧。

  但這位……

  寧雨欣看著這東西滾來滾去，滾得格外歡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