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雨欣正打算說話。
門房裡的保安終於醒過來了。
摸著腦袋愣了一秒鐘,然後猛地想起來了自己暈倒前的事情。
「誒你……」
他一抬頭,看見了寧雨欣和顧寒,立刻站直了:「顧,顧總!」
顧寒皺了皺眉:「這麼困還要值晚班?」
「我……」
「沒事。」
寧雨欣出聲道:「應該是太累了,而且剛才我和這位保安大哥說了幾句話,之後就一直待在這,沒看見人進去。」
顧寒看她一眼。
「看在你的份上。」
保安連忙朝寧雨欣投來感激的目光。
她暗暗抹了抹汗水。
在心裡一吐舌頭。
這畢竟是她私自闖進去的。
可不能連累人家丟工作。
「走吧。」
「嗯。」
兩人往舞會的方向走去。
顧寒:「剛才的事情你還沒說完。」
「我之前不是說這裡的風水不對嗎,是這樣的……」
寧雨欣將自己在碑林里的所見說了一遍。
「我懷疑顧老爺子……不,可能是那個風水師,利用澤水相在這裡養屍。」
「養屍?」
顧寒擰起眉頭。
這聽上去跟個玄幻小說里的名詞似的。
「人死後身軀腐朽,唯有靈魂會被引渡前往忘川轉世投胎。靈魂並非不滅,時間一長,就會逐漸被磨損,有的被磨滅人性,有的則是喪失記憶。」
「這種情況,大多數時候最後的結局都是被鬼差或者民間道士發現,從而灰飛煙滅,連轉世的機會都不會有。」
「但有一種情況,生人死去的肉身可以被保存下來。」
寧雨欣看了一眼碑林間隱隱涌動的陰氣。
不知道是不是被她給驚動了。
這一次碑林里的異常更加明顯了許多。
「風水絕佳之地,用其中全部運勢來養著屍身,十年可為肉身賦生。」
「賦生?是我想的那個意思嗎。」
「不是。」
寧雨欣撩了一把垂到的耳邊的長髮,緩緩道:「起死回生這種事情逆轉陰陽,自古以來就是逆天之事,別說養十年,千年百年也不可能會讓人活過來。我的意思是……肉身不死,吸收了風水之地的運勢,這具軀殼就重新擁有了容納靈魂的功能。」
這下顧寒懂了。
「借屍還魂。」
「是這個意思。」
「那身體原本的主人若此時還在?」
「不可能的。」
寧雨欣搖搖頭:「如果靈魂尚存,而身體亦未死,這個人就不算真正地『死亡』,其靈魂便不可移動,不存意識。靈魂出竅這種事情不現實。而一旦身體接納了別人的靈魂,原本的魂體本身才會得到解脫。」
頓了頓。
她悠悠道:「世間只有一種存在能讓肉身和靈魂同時保持不滅的狀態,還能各行其事的。」
「什麼?」
「神。」
因為嚴格來說,神明是有兩個容納靈魂的容器的:一個身體,一個神格。
兩者不會產生悖論。
寧雨欣說出這句話地時候。
她眉心隱隱一痛。
她不動聲色地一擰眉。
顧寒立刻注意到了她的異樣:「怎麼?」
「唔。」
寧雨欣按了按眉心:「有點小小的感應,我有一種預感。很多事情,我們都會在神隕之地找到答案。」
而那時。
她也會遇到最大的敵人。
顧寒按了按她的手:「我在。」
「嗯。」
兩人在距離庭院還有一段距離的時候停了下來。
顧寒問:「鶴歸園的那東西你打算怎麼處理?」
「今天人多眼雜,不方便。」
寧雨欣很快恢復了平靜:「改天吧,我再來看看怎麼個事。不過你得提前疏散一下這裡的人,能叫雲遊這麼暗戳戳算計我,後來還跟我說那一大堆有的沒的,看來碑林里的那位不簡單,我怕到時候會傷到人。」
「好。」
顧寒看了一眼她有些憔悴的臉色,有些心疼:「不如今天就先回去吧,我送你。」
「咦?」
寧雨欣玩笑了起來:「你又不怕被人看到,然後計劃落空了?」
「計劃本就是為了緩解你的處境,要是讓你不舒服了,就沒有任何意義。」
「噗。」
她輕笑出聲:「我知道你的意思。放心吧,沒那麼脆弱,就是前半生一朵桃花沒有,現在這麼快就多了這麼多爛桃花,格外不適應。」
「不過今晚確實有些累了,我等會兒和染姐一起回去。至於你……你不是還有事情要處理嗎。」
「誰說的?」
「這還用說?」
寧雨欣勾了勾嘴角:「正式的聯合會議一結束,他們不就得來抱團討伐你了嗎,到時候你要是不在,人家可不得說你害怕。」
顧寒一挑眉:「就這麼相信我麼,我其實也能過後再解決他們,都成不了什麼氣候。」
「包相信的呀。」
寧雨欣眉眼一彎,繼而正色起來:「我知道你想做什麼,事情能在今晚解決是最好的,過後可能還有許多扯皮的地方說不清楚。蚊子雖小,但多了也煩,沒必要在這種事情上浪費時間。對了。」
她從腰間抽出一張巴掌大小的符紙。
符紙黑色打底。
四角有銀色的花紋,中間空空如也,一個字也沒有。
「這是?」
「問靈符。」
寧雨欣解釋道:「能簡單窺探一個人的生平,剛才在庭院的時候,我基本給他們每個人都算了一卦,解析出來的卦象信息也已經放進去了。你隨時可以查看,我看裡面秘密還不少,應該夠你用的了。」
顧寒眸光微閃。
去沒去拿那張符紙。
「我……」
「哎呀。」
寧雨欣發覺自己跟顧寒待久了也是近朱者赤了,一見他表情就知道他要說什麼。
一把將符紙塞進他手裡:「我知道你既不是為了我的能力也不是為了別的什麼原因和我在一起的,那能怎麼辦,我能看著自己男朋友被人欺負嗎?你看我像那種人嗎?趕緊的,早點把那些蒼蠅解決,我也好美美出門逛街去了。」
顧寒並不是矯情的人。
只是對待寧雨欣的時候,他總是忍不住小心一點、再小心一點。
恨不得把一輩子的在意都用在她身上。
聞言他也明白是自己想過了,一點頭:「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