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雨欣仿佛一下墜入了幻境，一抬頭看見了群山之巔，洛水之上，懸掛著的巨大鐘鼎。
那鐘鼎不知道屹立了多久。
響一聲，就能撼動天地。
「寧寧，寧寧？」
寧雨欣猛地回過神。
看見了顧寒擔憂的眼神：「怎麼了？」
她還有些沉浸在剛剛的幻象里回不過神來。
足足深呼吸了好幾口才將心情平復了下來。
她搖搖頭。
「沒事。」
寧雨欣一抬頭，看見已經有不少人在往這裡看了。
於是抬手把顧寒的手推了出去：「忘記這是在哪了？」
顧寒卻一點都不在乎。
「沒什麼比你的安危重要，就算暴露了，我也還能想到別的辦法保護你。」
寧雨欣心裡感動。
「放心吧，我真的沒事，只是在這玉牌上面看到了一些奇怪的景象，被驚訝到了。」
「玉牌？」
「當然，你覺得這種大事我會騙你嗎。」
顧寒上上下下將她仔細打量了一遍。
臉色卻是如常。
呼吸頻率也很均勻。
的確不是身體上出了什麼狀況的樣子。
他這才緩緩平靜下來：「這玉牌怎麼了。」
「上面附著別的東西。」
寧雨欣垂眸。
剛剛纏上來的藍色光線已經縮回了玉牌里。
花朵樣的紋路幽幽地看著她。
「我沒看見。」
「所以這應該不是陰氣之類的東西，而是另外一種……牽扯到因果層面的東西。」
只有這種情況，才會出現她能看到而顧寒看不見的可能性。
寧雨欣問：「你剛才說這東西是你的？」
「嗯。」
顧寒皺了皺眉：「但我沒有這東西出現在我身上的記憶，所以應該是出生八個月之前的事，顧長生說這是一個貴人送的，後來就一直帶在我身上。顧老爺子的葬禮上，這東西忽然丟了，應該是那個時候被顧音塵她爸媽撿去了吧。」
寧雨欣不可思議。
「你們這麼大的家族，也會貪圖這種小便宜嗎？」
「可能以為這是顧老爺子送我的，有什麼特別的意思吧。因為這玉牌背面就寫著顧字。」
她翻過來一看。
果然。
背面用草書寫了個龍飛鳳舞的「顧」字。
如果不知情的人可能真得以為這是什麼傳家寶之類的東西。
玉牌本身的價值可能沒有被顧家人放在眼裡，但「傳家寶」這樣的字眼，象徵意義就不太一樣了。
雖然顧音塵那一脈算是旁支。
但誰心裡不存著入住主家的心思呢。
「那你之後也沒找過嗎？」
「這東西對我沒用。」
對顧寒來說，無論是玉牌本身，還是什麼傳家寶，對他來說都沒什麼意義。
他甚至對顧氏本身都沒什麼感情。
寧雨欣微微嘆了口氣。
「之前在安寧村的的時候，我的判斷可能出錯了。」
「嗯？」
「李如葦最終沒有吞掉顧音塵可能不是因為你，或者說不全是因為你。」
如果當時這枚玉牌在顧音塵身上，會發生什麼是無可預料的。
但一般來說，寶物都有護主的本能。
就算沒有認主，也不會袖手旁觀。
因為某種意義上，這也是保護自己。
顧寒一挑眉：「如果你對這個感興趣，就拿著吧。」
「可是這不是……」
「我都是你的，我的東西算什麼。」
寧雨欣：「……」
她竟無言以對。
「而且這也是顧音塵送給你的謝禮，她應該不知道這東西的來歷，從小帶著，可能被她爸媽灌輸了這東西很貴重的概念，這才拿出來給你，你就收下吧。」
寧雨欣猶豫了一下。
還是將玉牌握進了手心：「好。」
她有一種直覺：玉牌上的玄機很重要，可能跟她即將要去的神隕之地的秘密有關係。
「寒哥哥！」
這時候被顧音塵忽悠走的米瑤終於現身。
一出現就往顧寒身上撲。
被顧寒一隻手毫不留情地擋開了：「米小姐。」
「寒哥哥為什麼這麼生分？」
米瑤嘟了嘟小嘴，看見了坐在顧寒對面的寧雨欣，臉色一下不好看起來：「寧大師，怎麼又是你？」
寧雨欣嘿嘿一笑：「就是我啊，米瑤小姐，我們還挺有緣的。」
「你！」
「我？」
米瑤被她幾句話氣得胸悶。
「我不管，你說過自己跟寒哥哥只是普通朋友的。」
「是啊。」
寧雨欣撐起下巴：「普通朋友就不能聊天了？米瑤小姐，難道你們已經在一起了？如果是，那我立刻就走。」
「這……」
米瑤嬌羞地看了顧寒一眼：「這得看寒哥哥。」
寧雨欣：「……」
某種程度上，這米瑤也是真的單純。
顧寒冷著臉說：「寧大師說笑了。」
「寒哥哥……」
米瑤有些失望。
不過轉眼就振作了起來：「能陪我跳一支舞嗎？」
「不好意思，我不會。」
「什麼？」
米瑤震驚地睜大眼睛。
那表情就跟聽見游泳冠軍怕水一樣。
有必要這麼震驚嗎？
這時候顧染挽著陸家傑走了回來，兩人額頭上都有一層薄汗，看來是跳得很盡興。
顧染看了一眼米瑤。
放開陸家傑後坐到了寧雨欣身邊，小聲道：「對這些豪門子女來說，舞蹈是社交禮儀的一部分，就跟普通人見面問好一樣簡單自然。」
寧雨欣：「……」
那還真是長見識了。
陸家傑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呃，顧總，是不是該到聯合會議的時間了。」
顧寒下巴微抬。
看見庭院內已經有不少人都站起來往斗室去了。
雖然寧雨欣幾個知道顧寒不會參加聯合會議，但米瑤不知道。
「啊……」
米瑤格外失望：「已經到這個時間了嗎，都怪顧音塵，哼！那寒哥哥，你快去吧，我可以在這等你嗎？」
陸家傑：「……」
這位還真是陰魂不散吶。
顧寒正要開口直接拒絕，就聽寧雨欣說：「可以啊，正好我們幾個也有點無聊，多個人多點樂趣，顧總，你去吧。」
他寒眸一眯。
但沒多說什麼，起身離開了。
陸家傑：「？」
什麼情況。
他明明是想支走米瑤，怎麼這位沒走，正主倒是走了？
寧雨欣給米瑤讓了位置：「來，坐吧。」
「哼，就算你獻殷情我也不會原諒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