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顧染的提醒。
陸家傑總算是明白了事情的前因後果。
回過神來的他後背竄起一股寒意。
怎麼這麼人一個個打起心眼兒來都這麼悄無聲息的。
讓人防不勝防。
不過……
他看向顧寒：「你這葫蘆里到底是賣的什麼藥，就算要逆轉咱寧大師的地位，也不用準備賣……賣笑吧。你看看，憑空給自己弄這麼一大堆競爭者，得虧咱們寧大師行行都通，這才能應付得遊刃有餘，是不是？」
寧雨欣對陸家傑變臉的速度嘆為觀止。
正宗的川劇繼承人了。
不過這個問題其實她自己也想問。
顧寒淡淡道：「當然只是權宜之計，我有一萬種辦法讓他們靠近不了寧寧。」
陸家傑哆嗦了一下。
感覺顧寒這話不僅僅是說說而已。
寧雨欣撇撇嘴。
「得，那我現在是變成香餑餑了。不過再過一段時間他們應該就能反應過來了，你之後打算怎麼辦。不如說，等會兒的正式聯合會議怎麼樣。」
「不怎麼辦。」
顧寒微微一抬下巴，銳利的目光掃過眼前的名利場，幽幽道：「就算再過上一段時間他們發現自己被耍了，也不會改變目前的形式。不管我在中間扮演了什麼角色，你的存在本身的價值都不會發生改變。」
「你之所以被針對其實是裴家的人在其中推波助瀾，等過了這一陣，那些老狐狸都會明白過來的。」
寧雨欣仔細一想。
是這個道理。
「至於之後的聯合會議，我不參加，隨紀丹他們去折騰吧。對顧氏不會造成任何影響。」
「為什麼？」
寧雨欣不依不饒起來：「紀丹和顧崢手裡都有顧氏股份，在顧氏內部就有一定的話語權。如果他們合起伙來達成了什麼對你不利的共識，你……」
她說不下去了。
顧寒深邃的眉眼稍稍彎了起來。
「這麼關心我？」
寧雨欣：「……」
什麼態度？！
「放心吧。」
大約是不想在眾人面前表現得太過明顯，這點笑意很淺，一閃即逝，眨眼又恢復了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冷臉。
但聲音卻很柔和：「他們最多只能對顧氏造成損失，但說到底，顧氏並不是我一個人的東西，我沒了顧氏依舊能活得好，但紀丹他們不行。」
「他們需要顧氏這個龐然大物替他們裝點底氣，所以他們做再多，都不會真的讓顧氏陷入無法挽回的境地。所以我有什麼好怕的。」
寧雨欣：「……」
雖然顧寒沒說完。
但她聽懂了。
他的意思是：只要顧氏還在，不管是剩幾口氣，那都是他的地盤，他有讓其他任何人都插不進去手的絕對自信。
顧寒眨了眨眼。
壓低了聲音，小聲說了一句：「再說了，寧寧這麼喜歡錢，我可得守住家業。」
「什麼話。」
寧雨欣抱起胳膊：「我養你也不是不行。」
「你們兩個夠了啊。」
陸家傑將咆哮壓在嗓子裡：「不要隨地大小秀，素質呢，天理呢？」
幾個人聚在一起吃了點兒東西。
周圍的燈光一暗。
是舞會開始了。
周圍的人都在尋找和邀請自己的舞伴。
有不少人的目光都投了過來。
只是礙於顧寒跟尊土地神似的站在寧雨欣旁邊，再加上剛剛那麼多人在寧雨欣面前「折戟沉沙」，因此第一時間都沒人敢上來邀請她。
她也樂得自在——因為她真不會跳舞。
這時候顧染站起來沖陸家傑伸出一隻手：「運動一下吧。」
陸家傑嘴上猶猶豫豫，但身體卻很誠實——顧染留長的指甲已經抵住了他的手腕，也容不得他不誠實。
兩人離開後。
就只剩下寧雨欣和顧寒兩個人坐在一起。
寧雨欣抱著顧寒給的飲料，一邊小口喝，一邊注意著周圍的情況。
「據說鶴歸園是顧家老爺子買下來建造的？」
「嗯，是我兩歲那年，我第一次和家裡人說起自己能看到奇怪的東西，說完之後不久，顧家就買下了這塊地，除了園林的基本結構，造景和裝飾都是後來一點點加上去的。上個月顧長生還剛開闢出來一個荷花池，裡面種上了據說休眠了幾百年的荷花種子。不過今年是看不見了。」
寧雨欣嘴角抽搐了一下，見顧寒的手伸向了桌上的名貴酒品。
立刻拍了拍他。
然後把手邊一瓶冰鎮飲料給他推了過去。
「兩歲的事情你都記得？」
「……嗯。」
顧總裁磕巴了一下。
沒想到自己英明了小半輩子，在舞會上居然連瓶酒都撈不著了。
不過他倒是很高興。
老老實實地喝起了在他想像中：只有小孩和寧雨欣才會喝的飲料。
「可能是體質原因，我出生八個月就記事了，說話和走路也比常人更快一些。至今為止人生的大部分經歷我都記得。這件事還微妙地有點記憶深刻，因為鶴歸園正式落成的時候，我是第一個搬進來住的。」
寧雨欣眨巴一下眼睛：「什麼？」
顧寒似乎很少跟人提起這種事，擰著眉頭思索了幾秒鐘，才找到了敘述的角度。
「當年顧家老爺子主持修建鶴歸園的時候，除了建築家、考古學家以及園林設計師這些人，在最開始的時候請的其實是風水師。」
「嗯，陸家傑說過。」
寧雨欣皺了皺眉：「可不是說你們顧家對封建迷信的事情很反感嗎，顧老爺子那種人會選擇在買地的時候看風水？」
還請了風水師父。
這聽上去可不像個無神論者。
「這件事我也不清楚內情，不過這件事是顧長生說的，有可信度。對有錢有勢的人來說，鬼神和風水可能是兩個概念。」
「……你說的這個顧長生，該不會是你爸吧？」
「嗯？你不知道麼。」
「我為什麼會知道？」
顧寒也有些意外：「之前陸家傑說把我小時候的那點兒事都抖給你了。」
「他胡說八道！不過聽起來你跟你爸關係也沒那麼差。」
「沒恩怨，也不衝突。當然不會差，至少從親緣和養恩上來看，我跟他比大部分人都更親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