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染動作自然地挽起了寧雨欣的胳膊,小聲道:「別擔心。」
寧雨欣意外地看了她一眼,沒有聲張。
三個人就跟普通沒事兒人一樣,找了個位置坐了下來。
悠揚的音樂聲中,暗中卻有許多人不再那麼淡定了。
「我說。」
陸家傑小聲蛐蛐:「我怎麼感覺他們看咱們的眼神不太對。」
「那不是很正常嗎。」
「不是這個意思。」
他看了一眼沉默不語的寧雨欣:「我怎麼感覺注意我們的大部分都是男人。」
他的感覺沒錯。
現在的確更多是男人時不時將目光投了過來。
而且不如想像中那般劍拔弩張和暗流涌動。
大多數人都是友好的。
甚至寧雨欣但凡回個眼神的時候,就會有人微笑著舉杯示意,一個個看起來都格外溫柔——要不是陸家傑根本明白這些人平時是什麼德性,還真要覺得是寧雨欣魅力太大,能叫所有人都對她刮目相看了。
這點顧染也發現了。
她皺了皺眉頭。
似乎也沒料到這個展開。
說白了。
她今天來鶴歸園,一大半都是為了寧雨欣。
知道寧雨欣現在的處境很敏感,顧染當然不會讓她一個人來面對。
來之前就做好了跟一眾是社會名流對峙的準備。
結果防線都建立好了——今天她還特意給寧雨欣化了個格外高貴清冷的妝,光從外表上就壓迫感十足,現在的情況卻好像不是那麼回事。
兩人的目光同時落在寧雨欣身上。
因為就她顯得相當淡定。
仿佛有所預料似的,自己抱著一杯冰牛奶慢慢地喝。
「哎呀寧大師,你就別賣關子了。」
陸家傑有點心裡沒底。
畢竟今天這個場合但凡出點什麼意料之外的變故,憑他一個人是解決不了的。
寧雨欣睨他一眼:「沒事,放心吧,我大概知道顧寒想幹什麼了,嘖。」
是嗎。
可是大師。
你這好像要殺人的表情可不是這麼說的。
這話陸家傑沒能說出來。
因為很快在經過了好幾輪的注目禮過後,終於有人直接走上來了。
來人是許家的大少爺。
履歷和長相方面都相當優秀。
說出去也是個不折不扣的太子爺。
平時身邊從來不缺女人,但風評很好。
因為他身邊的女人雖然不重樣,但絕對不重疊。
換而言之:人家從來都是單對單,不搞腳踏多條船那一套。
這在玩得格外花的名流人士當中,已經算是格外的一股清流了。
他來幹什麼?
陸家傑警惕起來。
卻見這位直接繞過了他,將手裡一朵沾著露水的香水玫瑰送到了寧雨欣面前:「是寧小姐嗎?我叫許望,能請你喝一杯酒嗎?」
寧雨欣:「……」
陸家傑:「……」
天塌了。
一覺醒來寧雨欣的爛桃花還不止一朵了?
不是。
這人大部分時候都在他眼皮子底下,到底什麼時候勾搭上許望這種人的?
寧雨欣看了一眼格外新鮮的花,又看了看許望那張笑得完美無瑕的臉,神色淡淡:「不好意思,我不喝酒,也不太喜歡花。」
許望:「……」
社交場上。
基本很少有人會當面拒絕這種小小的交互。
許望都已經把這當成基本的社交禮儀了。
結果這女人不按套路出牌。
「哎呀,許少爺這是吃癟了,不常見啊。」
又一個聲音傳來。
寧雨欣抬頭看去。
這次是兩個人,都是年輕男人,樣貌都不錯。
其中一個看上去穩重些,穿著也比較正式,另外一個則掛了一身的零碎,相當「朋克」。
陸家傑:「……」
兩個人他都認識。
是張家的張成傅張成材兩兄弟。
比不上許望優秀,但也算是大眾眼中的優質對象了——目前都是單身。
兩兄弟都是衝著寧雨欣來的。
見面就送上一盒包裝得能閃瞎人眼的不知名玩意兒。
「寧小姐,中秋快樂。」
寧雨欣探頭看了一眼。
這才發現那不是什麼珠寶盒,而是月餅盒。
寧雨欣:「……」
不是。
現在月餅都能包裝得這麼窮奢極欲了嗎?
她嘆了口氣。
「不好意思,不吃甜的。」
「沒關係,這裡面也有咸口的。」
陸家傑看得直扶額。
不是。
您豪門公子的尊嚴呢?
被狗吃啦?
關鍵是寧雨欣還真猶豫了,遲疑了一下,蹭著下巴問:「是嗎,什麼口味的?」
張成傅——那個朋克弟弟,立刻眼睛一亮:「什麼口味的都有,只要是市面上有的口味,這裡面都有,肯定能讓寧小姐滿意。」
「唔,好吧。」
寧雨欣將月餅收了過來,塞到一臉震驚的陸家傑手裡:「等會兒咱們嘗嘗。」
一邊的許望表情有些木然。
臉色已經有點不太好看了。
張家兩兄弟趁熱打鐵:「三位單獨在這嗎,那邊有一個風景絕佳的小庭院,視野絕佳,不如跟我們一起過去吧?」
「不用了。」
這次寧雨欣拒絕得很快:「我在等人。」
「啊……誰能讓寧小姐等呢?」
寧雨欣微微一笑:「一個朋友。」
張家兩兄弟交換了一個眼神。
並沒有多驚訝。
「那既然這樣,反正我倆閒著也是閒著,不如跟三位一起等吧,聽說寧小姐對玄學了解頗深,我們都很感興趣。」
這總應該答應了吧。
月餅都收了。
張家兩兄弟臉上已經提前露出了喜色。
「這也不行。」
嗯?
張家兩兄弟臉上的喜色立刻僵住了。
寧雨欣一擺手:「我跟我的朋友都不太喜歡人太多的場合,抱歉。」
她一彎腰。
這請人離開的意思就已經很明顯了。
旁邊一直犟著沒動的許望見到這一幕,心氣一下就順了。
他冷笑一聲:「寧小姐都這麼說了,還杵在這幹什麼?寧小姐,可以告訴我你喜歡什麼花嗎,下次我會注意的。」
寧雨欣想了想,居然還真回答了。
「百合吧。」
許望一喜,還維持著翩翩的風度,笑著說:「我記住了。」
於是寧雨欣打發走了三個人。
三個人走的時候各自吃了癟,又嘗到了甜頭。
陸家傑冷眼旁觀,要不是知道寧雨欣的底細,他都要懷疑她其實是個海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