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便一說。」

  顧寒用冷淡的語氣道：「顧望也是一樣，還不如你呢。這樣你的好奇心滿足了？」

  陸家傑深吸一口氣。

  想要說點什麼。

  但終究化成了一個嘆息：「我知道了，那會議你參加嗎？」

  「替我預約個位置吧。」

  「你又要參加了？」

  「寧寧之後會成為裴家的眼中釘，需要在這種場合露個臉，以免更多的麻煩。」

  他就知道。

  陸家傑心裡一片瞭然。

  顧寒就沒有打心眼裡看得起那些權貴和世家。

  決定出席必定是有利可圖。

  而對現在的顧寒來說，唯一能打動他的好處可能也就是和寧雨欣有關了。

  陸家傑眼不見心不煩地按了按鼻樑：「知道了，我去廚房幫忙。」

  他有些心累地來到廚房。

  一進去就感受到了兩道鐳射光線一般的目光。

  得。

  看著對他虎視眈眈的史天佑和裴佳琪。

  陸家傑心更累了。

  「我先說好，你們想知道的事情都可以去問寧雨欣自己，從我這裡套不出來什麼的。」

  裴佳琪攏了攏切得七零八碎的土豆塊，反應很快：「這麼說剛才顧寒說的，是真的？」

  她下意識地看向史天佑。

  大明星對寧雨欣的心意，估計只有她自己神經大條才看不出來。

  對他們這些身邊的人來說，簡直是門兒清。

  史天佑只是切菜的手停頓了一下。

  沒說什麼。

  於是裴佳琪和陸家傑也不說話了。

  感情這回事兒吧。

  就是一團剪不斷理還亂的亂麻。

  寧雨欣幾乎是被顧寒從沙發上拎起來的，一路迷迷糊糊地坐到餐桌前。

  吃飯吃了一半神遊的神魂才總算回到了身體裡——後知後覺地察覺到了氣氛有點不太對。

  她叼著一顆咖喱土豆，滿足地眯起了眼睛：「徒兒，這是你的手藝吧，嗚嗚想死我了。唉，活過來了。」

  就著一大口白米飯把土豆吃完。

  她這才徹底睜開眼睛：「所以呢，你們這是怎麼了？」

  寧雨欣看向頂流小子。

  史天佑沖她溫溫柔柔地一笑，把她喜歡的土豆燉牛肉推到她面前：「沒事，多吃點。」

  好。

  頂流小子有秘密了。

  她又看向裴佳琪和陸家傑。

  這倆目光一個比一個躲閃。

  簡直把「做賊心虛」四個字寫在臉上了。

  寧雨欣心裡一個咯噔。

  不會是裴家那邊出什麼事了吧？

  她最後看向顧寒。

  顧寒是最正常的。

  他戴著個手套，將已經剝出來的半盤油燜大蝦送到了她面前：「我跟你徒弟說我們在一起了。」

  「啊？」

  寧雨欣一愣。

  然後鬆了口氣。

  什麼啊。

  就這。

  她還以為發生什麼不得了的大事了。

  寧雨欣順手夾起蝦仁送到嘴裡，緩緩道：「嗯，這消息對你們來說可能是有點意外，不過放心，我們沒有什麼見不得人錢權交易，純正的自由戀愛。不過你們至於嗎，不就是我們脫單了，就在座幾位的條件，這事兒也不難吧。」

  「哦對了。」

  寧雨欣立刻想到了之前沒來得及問的問題。

  她看向裴佳琪：「你不是和那個誰，叫魏葦的男歌手牽手成功了嗎？怎麼樣了？」

  裴佳琪的表情有點木然。

  「我本來就不想參加什麼戀綜，我的經濟公司是家裡人控股，非要逼著我去。魏葦也差不多是這個情況，我倆一拍即合，暫時裝作熒幕cp而已。現在節目過去了，只要在社交平台和公眾帳號上走個過場就行。私下不聯繫的。」

  「我就知道。」

  寧雨欣還記得自己一開始是為了頂流小子才對這個問題感興趣的。

  不過嘛……

  她就算再神經大條，也看得出來頂流小子現在心情不太的好的樣子。

  於是她沒有再多說。

  打算吃了飯找個機會去和頂流小子聊聊。

  還有上次他發的那個消息，也要確認了才好。

  飯後。

  裴佳琪和陸家傑主動承擔起了洗碗的工作。

  顧寒這個人形機器被寧雨欣按著去休息了。

  「寧寧。」

  「嗯？」

  「要是出軌的話我可是會傷心的。」

  寧雨欣沖他翻了個大大的白眼：「安心睡覺去吧我的顧總，我出誰啊，別說廢話了趕緊滾。」

  偉大的顧總只好圓潤地「滾」了。

  打發走煩人的。

  她找了一圈。

  最後在公寓外面的小花園裡找到了頂流小子。

  裴佳琪可能是因為被綠童子影響到了。

  雖然還是對森林綠植之類的不感冒。

  但也沒有讓小花園荒廢。

  地是刨了，種子灑了。

  可能因為綠童子的緣故，發芽發得格外快，已經有幾蹙已經結了花骨朵出來。

  看得出來是薔薇。

  史天佑就坐在小花園的台階上。

  半垂著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月光灑下來，落在他的側臉上，竟然顯出了幾分令人心驚的脆弱。

  寧雨欣看了一眼小花園外面貼著的符紙——結界。

  一種能扭曲光線的符。

  貼在附近能讓外面的人看不見屋內的情形。

  攝像機也不行。

  寧雨欣一屁股坐在他旁邊：「怎麼樣，好用嗎？」

  史天佑知道是她。

  也很想回應她的聲音。

  但胸口處壓著一塊沉甸甸的石頭，幾乎硌出了骨血，讓他只是稍微吸口氣就疼得受不了。

  所以他沉默了。

  寧雨欣嘆了口氣。

  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腳尖和台階，找起了話頭：「跟你給我發的消息，邀請我一起去遊樂園玩的事情有關對嗎？」

  史天佑「嗯」了一聲。

  終於攢夠了力氣似的開口：「師父，我真的沒事，你才剛剛休息了兩個小時，還是先去睡……」

  「我教過你不要逃避能夠面對的事吧。」

  寧雨欣的聲音忽然嚴厲起來。

  「那我就直接問了，小子，你是不是喜歡我？」

  「喜歡」兩個字。

  何其輕飄飄，又何其沉重。

  能栽著一顆心飛上雲端，也能讓人用盡全身的力氣也說不出口。

  寧雨欣卻不肯放過他：「來，看著我。」

  她的聲音很輕，卻帶著不可違抗的魔力。

  像是在安寧村的時候。

  那麼令人安心，讓人不由自主地想要追隨。

  史天佑緩緩抬起下巴，垂下眼眸，對上了寧雨欣的目光。

  少女的臉在月光下清麗無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