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雨欣眉毛跳了一下。

  嘶。

  她還沒親眼見過顧寒動手呢。

  還以為總裁只是腦子恐怖，沒想到還是文武雙全。

  寧雨欣忙裡偷閒地在心裡調侃了一句。

  然後一隻垂在身側的手微微一動。

  三枚古錢從她身上悄無聲息地落下來，消失在了地毯下面。

  兜帽人折了一隻胳膊，結果居然連眉毛都沒皺一下。

  他跟個沒有痛覺的布偶人一樣，表情甚至算得上是心平氣和的。

  「天生帶煞的人，你本應和我們站在同一方。」

  「哦。」

  顧寒比他還要無所謂：「行啊，不過我的出場費不低，想讓我入伙，先給報酬吧。」

  似乎沒想到他這麼好說話，兜帽人緩緩道：「只要你想，財富、青春、永不腐朽的肉體以及能主宰命運的力量，這些都是你的！」

  顧寒微微偏了下腦袋。

  對這個說法有些興趣似的：「像你現在一樣？」

  「我啊……」

  兜帽人木然地勾了一下唇角，似乎想要笑一下，結果光嘴角動，其餘五官卻跟鏽住了一樣紋絲不動。

  他一張臉上的五官好像徹底分了家，各玩各的，看上去說不出的詭異。

  「等你加入了，自然會知道。」

  「哦。」

  顧寒也沒追問：「那我需要付出什麼代價呢？」

  「不需要別的，這個女人，取她的精血三滴，你就能得到所有你想得到的東西！」

  「唉。」

  顧寒看了他一會兒，幽幽地嘆了口氣。

  手上的力道更大了，直接把人給撅了過去。

  那隻胳膊幾乎快扭成了麻花，發出令人頭皮發麻的「嘎吱嘎吱」聲：「我說了，我不同意。」

  兜帽人：「太遺憾了，那就一起留下來吧。」

  「砰！」

  他話音一落。

  顧寒抓著的胳膊竟然整個從中間炸了開來。

  他一把把寧雨欣護在身上，自己則被四濺出來的血肉給糊了一身。

  兜帽人直接少了一條胳膊，他趁機跳了出來。

  然後一股陰風吹過。

  客廳也陷入了一片黑暗裡。

  這一瞬間，顧寒眼眸微眯。

  直接拉著寧雨欣往左邊偏移了一步。

  「叮——」

  是小刀砍到兩人身前茶几的聲音。

  寧雨欣頭皮有點麻。

  感情這真是個瘋子！

  她打了響指。

  以古錢為芯，舉起來了一盞「燈」。

  火光照亮周圍。

  兜帽人持刀在黑暗中不斷發起攻擊。

  結果全都被顧寒一一擋下。

  他眸光越發深邃。

  感覺到了一絲棘手。

  論實力，顧寒能一隻手掀翻這兜帽人。

  但他隱藏在黑暗裡，而且每次攻擊都是朝著寧雨欣去的，讓他不得不防。

  最重要的是：每接下一次攻擊。

  都有一股陰寒的力量往他身體裡滲。

  那寒氣在拖慢他的速度和四肢的靈敏程度。

  顧寒握住寧雨欣的手。

  再次擋下一次攻擊。

  這次兜帽人的力道大了不少，刀子震顫不休，幾乎產生了蜂鳴。

  顧寒漆黑的長眉緩緩擰了起來。

  一股冰冷的戾氣自他身上散發出來。

  昏暗之中。

  顧寒漆黑的寒眸深處飛快地划過一絲幽藍底色，仿佛映了忘川底最深的輪迴井一般。

  與此同時，他整個人氣質一變。

  額前略長的碎發無風自動起來。

  忽然。

  他的手被一把抓住。

  寧雨欣拍了拍顧總裁的肩膀，直接往前站了一步。

  「寧寧！」

  「沒事兒，我明白這人是怎麼回事了。」

  寧雨欣咬破手指：「不是想要我的血嗎，來搶一下試試啊。」

  這話很有吸引力。

  兜帽人的動作果然一滯。

  寧雨欣輕蔑一笑。

  直接把滲出來的血按在了地上。

  火光拔地而起。

  一朵火焰構成的蓮華在客廳里徐徐鋪開。

  「啊！」

  那隻惡鬼被「花瓣」一撩，整個人——哦不，整隻鬼都開始往外冒煙。

  一聲一聲的慘叫聽得叫人頭皮發麻。

  可惜無論是寧雨欣還是顧寒，都不是什麼心志軟弱的善人。

  寧雨欣面無表情地一抬手。

  火焰「噌」地漲得更高。

  那惡鬼的慘叫聲漸漸弱了下去，與此同時，顧寒身上力氣凝滯的症狀也消失了。

  「唔咳！」

  火光將整個客廳映得如同白晝。

  兜帽人的身影自然也無所遁形。

  明明沒有人傷到他，他卻突然受到了什麼重創似的，整個人靠在沙發上，嘴角滲出了絲絲縷縷的血跡。

  寧雨欣站在蓮華陣法中間，髮絲被火焰帶起的風撩了起來，看上去分外肅穆，幾乎顯出了某種神性。

  兜帽人一驚。

  「咳咳……你，你是什麼時候……」

  「叫你一聲前輩還真把別人當什麼都不懂的黃毛丫頭了？」

  寧雨欣輕輕扣著指尖。

  「你分明是生人的氣息，既然是人，怎麼可能會對手臂這麼嚴重的傷勢無動於衷。融身咒這種東西你們也敢用，嘖，的確是很符合你們這些人一貫的行事風格。」

  「融身咒？」

  閣樓上。

  史天佑匆匆在四壁布置上了符籙，隨後也沒閒著，和裴佳琪一起靠在閣樓口一直看著底下的情景。

  裴佳琪一開始還會瞪大眼睛，感覺自己的三觀都快被徹底碾碎了。

  知道世界上真有鬼是一回事。

  看著一個活人當著自己面自爆胳膊，還操縱惡鬼行事，這又完完全全是另外一回事了。

  不過看著看著，她也麻木了。

  此時聽見寧雨欣的話，她甚至能十分平常地提出問題：「融身咒是什麼？」

  史天佑的目光自始至終都在寧雨欣身上，一副隨時都要準備衝出去的模樣。

  聞言他壓低了聲音道：「一種相當高級的邪術，能將惡鬼的一部分魂魄化入自己的身體裡，此時這個人不僅能夠操縱惡鬼行事，身體還會大幅被惡鬼同化。不過這種邪術成功率極低，只有萬分之一。」

  「那這個人剛才的胳膊……」

  「嗯。」

  底下。

  兜帽人臉色迅速變得蒼白。

  因為融身咒。

  他雖然獲得了操縱惡鬼的權力和近乎不會被徹底摧毀的身體，但弱點就是：如果惡鬼受到了攻擊，其後果也會同步轉移到生人身上。

  這麼一會兒功夫。

  兜帽人的手臂已經重新凝聚了出來。

  但局勢已經偏向了寧雨欣這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