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獸有兩種修煉方式。一種就地紮根埋骨之地，通過吸收天地靈氣，化入陰陽，用山林自然重塑身軀和魂體，千百年後，便有成聖的可能性。不過……」
寧雨欣的聲音微微壓低。
「這條路很難很難，至少我看過的典籍上對於這類的記載只有一位。」
「什麼？」
「洛神。」
顧寒微微擰眉：「我還以為那是神話故事。」
「古往今來的神話中有許多其實都是存在的，不過那都是相當遠古時候的事情了，滄海桑田，神明隕落，人間早已是人類的世界。那些遠古的神明基本都死完了。洛神是其中最特別的神。」
「嗯？」
難得遇到顧寒不清楚的事。
寧雨欣興致勃勃地解釋起來：「傳說洛神原本是位人類女子，死於洛水。洛水在遠古時候是溝通神界和人間的路，裡面藏著許多玄妙的東西。這位女子在落水中沉浮三千年，諸神都隕落了，她依舊潛伏於洛水水底，最終獲得神格，成為了新神。」
顧寒一雙寒眸底泛起了陣陣漣漪。
讓他一瞬間有些恍惚。
這原本不是會發生在他身上的現象。
他皺了皺眉，將自己的理智拽了回來：「照你這麼說，她現在依舊在人間麼。」
「怎麼可能。」
寧雨欣一攤手：「洛水天河都消失了。據說這位洛神在某個時刻離開了洛水，自此消失在人間。到底去了哪裡，還存不存在，都沒有相關的記載。不過倒是有一種說法。」
「什麼？」
「這位千年修煉而成的神女動了凡心，愛上了一個人，為了這個人她才身形隕滅，從此人間失去了最後一個神。」
寧雨欣眯著眼笑了起來：「不過我覺得這傳說沒啥可信度，人家都孤家寡人三千年了，肯定早就已經斷情絕愛，怎麼可能為了一個人做到這一步。」
「為什麼不可信。」
「啊？」
顧寒頓了頓。
忽然搖搖頭。
「沒事，按照你的說法，這條路很難。那看來所謂的幽冥選的是另外一條路。」
「嗯。」
寧雨欣也沒在意，一點下巴：「陰魂其實有最適合他們的修煉方法——吞噬。吞噬精氣、力量甚至同類。因為是魂體，沒有什麼消化不良的問題，只要吞下去，消化掉，就會徹底轉化為自己的力量。一旦踏上這條路，走到終點，就是成魔。」
顧寒瞳孔微微一縮。
「所以你現在明白幽冥到底是什麼東西了吧，那東西，據我所知，至少吞了大半條冥河之上遊蕩的陰魂。冥河之中，全都是受罰的冤魂和惡鬼。他吃了足足五百年。」
「地府的人什麼都不做嗎？」
「要不怎麼說是廢物呢，據說等到地府的人發現的時候，幽冥距離成魔只有一步之遙了。這才匆匆被封印起來，送到陽氣足的人間，用永明火鎮壓。」
寧雨欣頓了一下。
話鋒一轉。
「裴佳琪家裡的那隻綠童子是正常的，他身上沒有沾上其餘陰魂以及生人性命的氣息，雖然吸收了裴佳琪少量精氣，但並未害她性命。不過清水湖裡的那隻就不一樣了。」
顧寒已經明白了她要說什麼。
「那隻走的是正常的路。」
寧雨欣打了個響指。
「沒錯。」
她蹭了蹭下巴：「我在裴佳琪家見到她的時候，感覺到她身上有不同尋常的陰氣，並非來自那隻樓閣上的綠童子。」
「清水湖裡的綠童子也有些奇怪，我能感覺得到他走的是第二條路子，但按照時間來算的話，這隻綠童子獲得的力量比我預想中的要強大很多。現在基本大半個森林公園都是他的地盤。」
寧雨欣幽幽道：「雖然這隻綠童子的力量遠不如幽冥，但我不能讓第二隻幽冥出現這種事有一絲一毫的可能性。而且力量膨脹至此，手裡必沾人命。也是時候該送他回地府贖罪去了。」
「你打算怎麼做？」
「咦？」
寧雨欣睜大眼睛：「你怎麼知道？」
「我還不知道你，要是沒有解決辦法，就不會悠哉地坐在這吃零食了。少吃點兒，等會兒還要吃晚飯。」
「……哦。」
寧雨欣頭一次被管這管那，格外新鮮，因此也格外聽話。
她乖乖地放下山藥片。
「裴佳琪閣樓上那隻綠童子，我總覺得沒那麼簡單。同一個地方，生出兩隻綠童子的概率堪比火星撞地球。所以我覺得這兩隻綠童子之間肯定有聯繫，而不管他們的目的是什麼，裴佳琪，或者說裴家都肯定是其中最重要的一環。」
「看來你在裴家別墅里知道了不少事情。」
「嘿嘿。」
寧雨欣一笑：「那當然，你以為我是誰。對了，咱今晚吃啥？」
「去餐廳。」
她看了一眼廚房。
沒記錯的話。
剛才顧寒買回來的大包小包里有不少新鮮食材。
她還以為顧總這是要大顯身手一回呢。
顧寒看出來了她在想什麼。
「確實有那個打算，不過今晚不行。」
寧雨欣敏銳起來：「今晚有什麼事嗎？」
顧寒把自己的手機遞了過來。
她低頭一看。
是顧寒他爸發來的信息。
大意是讓他今晚去吃飯，不能拒絕。
寧雨欣愣了一下，脫口而出：「你居然會聽你爸的話？」
「當然不，不過我大約猜得出來他想讓我去做什麼。」
「做什麼？」
「聯姻。」
「什麼！」
寧雨欣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怒了：「我人還在這呢，你就要去相親？」
顧寒薄唇微勾。
冷峻的臉上露出一個微笑。
「這不是要帶上你了嗎。」
「呃。」
寧雨欣愣住。
後知後覺地明白過來這是要幹什麼。
「你，你想要……」
「嗯。」
顧寒沒等她說完就給出了肯定的回答：「我爸媽都想通過給我聯姻來控制我在公司的勢力，平時沒理會過，不過這次不一樣了。」
他抬起頭。
看著寧雨欣的眼睛裡涌動著和以往截然不同的溫柔和笑意。
寧雨欣心裡一震。
像一下被泡在了冒著汩汩玫瑰香的溫泉里，酸軟得恨不得溺死在這眼神里。
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