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寒天生就比別人多長八百個心眼。

  寧雨欣稍微一沉默，他就察覺到了。

  危險的寒眸微微一眯：「怎麼？」

  寧雨欣認真思考了一會兒，然後說：「顧寒，我之前一直沒告訴你，我身上壓著永明火，其實……」

  「你可能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遭到封印反噬，嘎嘣一下沒了。你說這永明火是神物，落在凡人身上，可能還會招來什麼天劫，對嗎？」

  寧雨欣睜大眼睛。

  不是。

  難道她其實有說夢話的習慣，在夢裡把這些心裡話全都給說出來了？

  顧寒的目光里仿佛塗了502。

  緊緊地黏在了她的臉上。

  「除了這些，你還有別的拒絕我的理由嗎？」

  寧雨欣搜腸刮肚一番，還沒等她組織起預言，又聽見顧寒開口。

  「你喜歡我嗎？」

  「嗯，喜歡。」

  這是送命題。

  如果不喜歡，為何要這麼糾結。

  寧雨欣一直覺得自己得過且過就行，努力攢功德的確是為了來生能過得好一些。

  如果實在不行。

  那就算了。

  反正下輩子沒有這輩子的記憶。

  那對現在的寧雨欣而言就是另外一個陌生人。

  到時候她怎麼想，會不會罵自己不好好積德，她統統管不著。

  這樣的她。

  本也不該在乎今生的生死。

  能活最好。

  畢竟世上光怪陸離的新奇事物一大堆，她還沒看夠，也沒玩夠。

  但要是真的活不了了。

  那道懸在她腦袋上的天雷鐵了心地要落下來劈死她，寧雨欣也能坦然接受。

  可是此刻。

  寧雨欣竟然再一次猶豫了。

  她發現自己在因為未來可能發生的事影響現在的決定。

  這不像她。

  卻違抗不了。

  歸根結底。

  寧雨欣是真的喜歡顧寒。

  因為喜歡，不希望他因為自己陷入可能的傷心難過的境地。

  突如其來的見家長將她藏在心裡的隱憂給勾了出來。

  寧雨欣第一反應竟然是逃避。

  顧寒對她伸出手：「看著我。」

  她抬起頭。

  「我不會讓你死，你身上那個鈴鐺一見到我就響，我的存在對你而言應該還有別的意義，對嗎？告訴我，還有。」

  顧寒一雙漆黑的寒眸微微眯起。

  將寧雨欣整個人都盛了進去。

  深不見底的寒潭將她淹沒。

  「我應該說過，我給過你離開我的機會了，你做出了選擇，我就再也不會放手，你就算死，也只能是我的。」

  顧寒伸出來的手一把握住寧雨欣的肩膀，將她按進自己的懷裡。

  低啞性感的聲音直接鑽進她耳朵里：「你瞞著我的所有事，告訴我。」

  寧雨欣的手在半空中停滯了一秒。

  然後回應了這個擁抱。

  原來有一個人，不論生死，也會不離不棄。

  她「嗯」了一聲：「我……」

  「叮鈴鈴——」

  一陣急促的手機鈴聲響了起來，打斷了寧雨欣的話。

  她垂眸：「顧總，你的電話。」

  顧寒皺起眉頭，看也不看，直接掐滅了來電。

  結果不到一秒。

  鈴聲又鍥而不捨地聒噪了起來。

  眼看顧寒就要直接關機。

  寧雨欣嘆了口氣：「接吧，來日方長，我也不會突然就嘎嘣一下沒了。」

  顧寒長眉皺起。

  看了一眼來電顯示，是陸家傑。

  「餵？」

  聖瑪麗國際酒店。

  陸家傑站在門口打電話：「你怎麼現在才接，你倆人呢？」

  「沒有急事的話，下個月你就去找人事部辭職吧。」

  「什麼？！」

  陸家傑大驚。

  萬萬沒想到自己一通電話要給自己的工作乾沒了。

  他轉念一想：「你跟寧大師在一起嗎，我在酒店呢，今天你爸媽邀請了不少人，我聽說你倆要來才來的。這晚宴都快開始了，你們人呢？寧大師，聽得見嗎，趕緊替我說句話！餵？喂！」

  陸家傑聽著那頭「嘟嘟」的忙音。

  實在是身心俱疲。

  什麼叫重色輕友？

  他今天算是徹底明白了。

  「怎麼？」

  顧染穿著一身華麗的晚禮服，款款走到他身邊，明艷的臉上掛著令人神魂顛倒的微笑。

  但對陸家傑來說。

  那個笑容總是讓他想到魔女。

  看了只覺得害怕。

  他腿肚子一打轉。

  感覺今天真是流年不利。

  早知道說什麼也不來了。

  顧染不客氣地把手機從他手裡奪了過來。

  「喂！」

  顧染瞥了一眼，微微擰起的秀眉這才放鬆下來：「顧寒啊，又挨訓了？沒事，他就這樣。」

  「我都要被炒魷魚了！」

  「被炒了好啊。」

  顧染晃了晃手裡的高腳杯，紅唇一抿，笑了：「我養你啊。」

  陸家傑：「……」

  他堅決搖頭：「不可能！」

  「為什麼，你就這麼討厭我？」

  「我……」

  他還真說不出來。

  只能囁嚅著道：「一個有手有腳的大男人，靠女人養像什麼話。還有，你可是大明星，能別隨便說這種有辱形象的話嗎？」

  「叮咚——」

  消息提示音。

  陸家傑連忙把手機搶了回來。

  還是顧寒的消息。

  「做件事，你可以留下。」

  陸家傑：「……」

  他真想把手機砸在顧寒臉上。

  顧染湊過來：「我看看，發了什麼？咦，這倒是有意思。」

  「不是，能別隨便偷看我的手機嗎？」

  「我這叫偷看麼，這麼光明正大。你要是不想被我看，就別被我搶走啊。別墨跡了，走吧。」

  「走，走去哪？」

  「為了你的工作，為了你還能當個有手有腳的男人，辦事去唄。」

  陸家傑無言以對。

  懷疑自己上輩子肯定是對這姐弟倆犯下了滔天大罪。

  這輩子才要安排這兩個來折磨他。

  「走不走？」

  「來了。」

  顧寒收起手機：「已經叫陸家傑去辦了，你跟我去嗎？要是不喜歡那種場合，我就回……」

  寧雨欣搖搖頭。

  「去，當然去。不過有件事咱們商量一下。」

  「只要不是跟我分手，不用商量，隨便你提。」

  「這麼好？」

  顧寒翹了翹嘴角：「我的好不止這點，所以永遠別離開我。」

  「是是是。」

  寧雨欣小小地翻了個白眼：「這話您今天已經說三遍了，顧總，我不聾。我是想，咱們能不能先不官宣。」

  顧寒眉峰一挑。

  「我有理由的，你聽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