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不是警察,你找我要什麼證據?」
寧雨欣擺擺手:「我只是提出疑慮和整起案件中不對勁的地方,剩下的取證、調查,這還有專業人士呢。」
她指了指陶程:「陶警官,有這麼多疑點,應該夠你們警察將這起案子深挖到底了吧。」
陶程目光如劍,緊緊地盯住了袁國生:「夠了,袁先生。一個人是不可能完全變成另外一個人的,只要我們掌握了陳夕的DNA,只要知道她的生活範圍,就一定能從她的生活圈子裡挖出蛛絲馬跡。」
袁國生下意識一咬牙。
幾乎被陶程逼人的目光逼得一個後仰,卻還兀自嘴硬著:「那就看陶警官怎麼查,查多久了。不過希望你們動作能快些,等這件事結束後,我就要離開這個傷心之地了。」
「什麼?」
袁國生笑道:「陶警官,既然我不是嫌疑人,配合完你們調查過後,應該有人身自由吧。不瞞你們說,我訂了兩天後的機票,去國外。我對這裡已經厭倦了……在這之前,我一定配合調查。」
兩天?
陶程立刻著急了起來。
兩天能幹什麼,陳夕小出租屋的那棟樓都排查不完!
可他也不得不承認。
沒有直接證據,袁國生不是嫌疑人,警方確實沒有任何限制他人身自由的理由。
該死!
「啊,對了。」
這時候寧雨欣不急不緩地開了口:「還有一件事,剛才被打斷了,所以沒來得及說,是關於史天佑的。」
她頓了頓,衝著袁國生微微一笑:「我這個小徒弟啊,有時候還是挺命大的。他是大明星,太過惹眼,又是個常年在外奔波拍戲的大小伙子,無論是體力還是身高都遠超於你。所以你想要把他從這棟別墅裡帶走是不可能的。」
陶程一愣,繼而猛地反應過來:「難道史天佑還在別墅里?!」
不等寧雨欣說話。
阿寬那邊忽然接了個電話。
他聽了一會兒就掛斷電話,走過來跟顧寒耳語了幾句。
顧寒眉眼微微一彎,輕輕點了點下巴:「也告訴陶警官吧。」
阿寬面無表情地迎著袁國生有些忐忑的神情道:「剛才,我們的人打通了地下酒窖的牆壁,在對面發現了一個隱藏的密室,把史天佑救了出來,他現在處於昏迷狀態,不過經過初步檢查,沒有性命之憂。順利的話,明天就能醒過來。」
袁國生猛地睜大眼睛。
寧雨欣也暗暗鬆了口氣。
雖然她通過頂流小子留下的符籙知道他性命無憂,但也有些怕這小子遭受到什麼不可逆的身體損傷。
現在看來,史天佑的出現對袁國生而言的確是個意外。
以至於他後續一直沒有時間去處理這個人。
她看著袁國生,一字一句道:「你陰了史天佑一把,將他塞進密室的時候,應該是沒想過還能讓他活著出來。所以你留在他身上應該留下了不少證據,指紋、甚至是血跡,或者乾脆你就沒遮臉,讓他看見了容貌……」
寧雨欣每說一句話。
袁國生的臉色就白上一分。
「哦對了,還有。等現在床上躺著的那位醒過來之後,他應該也能說點有用的。」
孫醫生茫然地迎上了寧雨欣的目光。
愣了一會兒後才明白過來她說的是暈過去的羅永昌。
寧雨欣:「他和陳夕相處這麼久,就算不知道她的樣貌、來歷,但男女的區別很大,如果陳夕不是刻意讓別人以為她是男的,就一定會露出些端倪。之前羅永昌以為自己能靠這點逃脫殺人的罪行。現在他應該能說點真話了。」
她一擺手:「也都交給警方了,兩天時間,夠了,夠挖出能限制你行蹤的料了。你說是吧,陶警官?」
陶程狠狠磨了磨牙。
雖然眼前這場面實在有些傷警方的顏面。
但他還是狠狠點了頭:「放心吧,一旦故意傷害和綁架罪成立,或者說冒名頂替受害人的事實成立,就夠你在國內呆上一段時間了。別走啊,外國的風景也沒有比較好的。」
袁國生頹然地跌進了沙發里。
接下來的事就簡單得多了,陸家傑把暗中調查來的所有資料都移交給了陶程。
袁國生第一時間被控制了起來。
陶程大半夜憑空聽了這麼大、這麼複雜一個陰謀。
憑空被打了一升雞血。
白天忙碌一天的疲憊被一掃而空,立馬抓著手下開始沿著寧雨欣提出來的那些疑點調查了過去。
寧雨欣打了個大大的哈欠。
感覺人都要困麻了。
先是通宵,中午倒是睡了會兒,但也不過四個小時。
緊接著又是一下午的高強度整合調查到的資料,如今一看表,又快天亮了。
寧雨欣自詡打工人。
但此前從未加過這麼久的班,黑眼圈幾乎要從她漆黑的瞳孔里溢出來了。
顧寒見她沒有往房間去,稍一停頓:「你還有什麼事?」
「哈——」
寧雨欣有氣無力地說:「去看看頂流小子,還有些事得找陳姑娘問一問。」
她知道,這件事刑事方面是差不多解決了。
但作為道士。
這件事還遠遠沒有結束。
那些倀鬼幾乎可以確定是袁國生弄出來的。
但真正的陳夕慘死,她的陰魂在哪。
是也被做成了倀鬼,還是成了冤魂。
那本畫冊她看過了。
第一頁就是寧雨欣在夢境裡見過的畫。
寧雨欣也看見了自己上次沒來得及看清楚的落款。
「陳和夕。」
顧寒眸光微微一沉:「你很在乎那個大明星?」
「廢話,他可是我唯一的徒弟。」
顧寒:「……」
寧雨欣心大如斗,根本沒察覺到顧寒的異樣。
被救出來的史天佑暫時被安置在一樓的醫務室。
她推門進去。
先看見的不是頂流小子,而是陳姑娘。
這位把自己的脖子吊在吊燈上,被寧雨欣接回去的長髮長長垂掛下來,幾乎要拖到地上。
寧雨欣抬起下巴都不敢說話。
怕被頭髮糊一臉。
醫務室里暫時沒有別人。
所以寧雨欣不客氣地問:「怎麼,您老擱這思考人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