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程是最想知道真相的那個，他連忙問：「你們確定陳夕曾經去參加過畫展嗎，還有那畫冊上到底有什麼東西，證據嗎？」
他恨不得給寧雨欣的嘴上個馬達，讓她將查到的所有東西都吐出來。
但是寧雨欣沒get到他的這份急切，依舊是不急不緩地語氣：「陳夕的裝扮本身就很顯眼，再加上那日她不是去看展的，而是想要把自己的作品拿去參加徵選，所以給主辦方的印象更深。」
陸家傑拿出從監控里截的陳夕照片。
依舊是一身深色的衣裳，戴著口罩和帽子，不辨男女。
在她身後就是布置得格外精緻齊整的畫展展廳。
那些大膽又鮮艷的顏色撞在一起，藝術又熱烈，和這個一身灰撲撲的人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她側著身子，似乎要回頭看一眼。
展廳的攝像頭便記錄下了這一幕剪影。
陸家傑說：「我們詳細詢問了主辦方和這個人有關的信息，接待陳夕的是秋燕——兒童畫展的出資人之一。她的孩子剛上初中，喜歡畫畫，畫展裡面也有她孩子的作品。」
陳夕是在畫展正式展出之前的三天去的。
帶去了一本畫冊。
說那是她小時候畫的畫，希望能通過徵選。
當時秋燕是拒絕的，因為兒童畫展還沒收過來自成年人的投稿。
雖然陳夕自己說是小時候畫的，但也沒有人能證明。
如果她願意等的話，秋燕可以先把畫冊拿去，給其餘主辦人一起商量一下。
陳夕聽到了結果，也沒怎麼失望，並且表示願意等。
她在展廳待了一上午。
當時展廳的畫作還不太多，但陳夕愣是足足看了三個小時。
看完了就拿起書架上給小孩子看的畫冊和故事書，安安靜靜地待到了出結果的時候。
「其實大家都是不同意的。」
秋燕說：「倒也不是苛刻，因為這次畫展雖然冷門，但我們也不缺錢，就是想為孩子的興趣看看能不能謀個前程，所以也請了好些業內知名的藝術家前來品鑑。若是被大師看上了，說不定就能入這一門。」
這是帶有競賽性質的。
畫的好，就能得到大師青睞。
以後可能走上一條藝術的道路。
陳夕的作品雖然筆觸簡單，但就算是純粹的外行人也看得出來，那畫裡是有感情的。
對藝術家來說，技術可以慢慢培養，但表達情緒的能力並不多見。
大家都想著：既然你現在都已經長大了，也不需要湊這個熱鬧了。給我們的孩子多留個機會也好。
從省廳下來的警察問：「所以你們拒絕了出展她的作品？」
秋燕：「我改變主意了，我的孩子是個女孩，有些內向靦腆。也像那個，那個叫陳夕的人一樣，抱著一本書就能一個人在那坐大半天。我雖然不會讓我的女兒落到陳小姐那番境地，卻從她身上看到了我女兒一個可能的未來。」
「如果可以，我想幫她圓一個夢。」
秋燕一念之差。
在說出了商量結果後，又給了陳夕一個希望：如果她願意把畫冊留下來，等到徵選結束，若選來的畫作不夠數，可以將她的作品列出來，到時候會通知她來看。
陳夕答應了，還高高興興地留下了那本畫冊。
「不過可惜的是，在得知會有知名藝術家到場的時候，很多家長都替自己的孩子投來了畫作，展廳爆滿，陳夕的畫終究沒有得到展出的機會。」
寧雨欣緩緩嘆了口氣：「秋燕本來要將畫冊還回去的，但是當時陳夕沒有留下聯繫方式，展出的那天她也沒有出現。就這麼失去了和陳夕的聯繫，那本畫冊也留在了秋燕手裡——一直到警察找上門，那本畫冊的掃描件在陸家傑那。」
陸家傑相當配合地又拿出一個證物袋——他那公文包跟機器貓的口袋似的。
「原件上面有指紋，有不小心夾進去的幾根頭髮，甚至出現了一點血跡和脫落的皮脂組織等，已經送到檢驗中心檢驗去了。」
陸家傑接過話道：「畫冊里一共三幅畫，還有一頁寫的都是字，字跡也已經留存等待對比。」
袁國生咽了口唾沫：「對比什麼？」
「袁先生，據調查，花樓區的小出租房是陳夕唯一的住處，在那裡，她就是絕對安全的，她不會想著把自己的手稿和大綱批註這些東西鎖進保險柜。創作的時候很不方便不說，這也沒什麼價值。」
「因為真正有價值的東西……」
他敲了敲自己的太陽穴：「都在她腦子裡，她沒這個必要。出租房裡的保險柜很新，幾乎沒有使用過。但今年以內我們沒發現她有任何相關的購物記錄。」
「呵，這算什麼，這是我以前買的，只不過一直沒用而已。」
「小眼鏡，你還真是嘴硬啊。」
寧雨欣嘆了口氣：「你為了能讓保險柜里的那些手稿和你的筆跡保持一致，想必是花了一段時間重新謄寫手稿吧。」
袁國生臉色一變：「你憑什麼這麼血口噴人！」
「是不是血口噴人，檢查一下就知道了。袁先生，你該不會不知道現在已經能做紙張、墨跡做年代檢測了吧。那些手稿的內容時間跨度相當大，你就算坐了一些措施，也一定會露出馬腳。」
「我，我……」
袁國生握了握拳：「我在寫新作品的時候，不小心將一部分手稿弄髒了。為了更好地保存，才重新謄寫了一遍，之前的那些我都燒掉了。那是我的東西，我想怎麼處理，你們管得著嗎？」
他說到這裡，又重新激動了起來：「還有，你說的什麼畫冊，我一概不知道。不是世界上所有戴口罩的，名字叫陳夕的人都是我，也許只是巧合，甚至也許是那個秋燕記錯了。我還是那句話，你們說我殺人，殺的還是我自己？呵呵，證據，決定的證據！」
寧雨欣牙疼似的擰了擰眉頭。
別說。
這小眼鏡平時裝得一副靦腆的樣子，腦子動得倒是夠快。
「說的有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