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陶程說話,袁國生自己接上了話茬:「我問心無愧。」
陶程無言以對。
從鑑定結果來看,他的確當得上「問心無愧」這四個字。
「我真的累了。」
袁國生這次直接站了起來:「我要回去休息了,陶警官,還請你儘快解決這些事。不要再拿些捕風捉影的東西來混淆視聽了。」
「這樣真的好嗎。」
寧雨欣嘆了口氣。
袁國生腳步一頓:「寧小姐還想說什麼?」
「你有恃無恐,如此安心且篤定地說自己是陳夕,想必真正的陳夕你肯定已經處理乾淨了。」
「胡說八道,我就是陳夕!」
袁國生再也聽不下去,就要直接離開。
阿寬上前一步,懶洋洋地伸出了手:「站住。」
「你又是什麼人,憑什麼攔著我?」
「廢話真多,我老闆沒說你能走,你就不能走,回去待著去。」
袁國生一愣過後,冷笑了起來:「這算什麼,非法拘禁嗎?」
寧雨欣手裡把玩著玫瑰花,悠悠道:「小眼鏡,聽我說完的幾分鐘時間你應該有吧。」
不等他回應。
她徑直道:「你不是一般人,應該還知曉一些玄學,否則不會把『鬼纏身羅永昌』這件事納入計劃的一部分。既然這樣,你可能察覺到了史天佑身邊的異樣。」
袁國生瞳孔一縮。
陶程也猛地抬頭。
那位頂流大明星他們直到現在都還沒找到,早已經過了失蹤人員找回的黃金時間。
現在局裡一片愁雲慘澹,大家雖然還沒放棄搜尋,但都心知肚明,那位平安回來的概率已經很小了。
到時候不止是他們市局,估計整個F市的公檢法都會受到極大的輿論壓力。
最重要的是:一個大活人平白無故地在他的地盤上失蹤,著實令人窩火和無奈。
難不成史天佑的失蹤跟袁國生有關係?
袁國生:「你在說什麼……」
寧雨欣沒有理會他,繼續著自己的猜想:「他身邊跟了個陰魂,因為冷碧石的緣故,和他的聯繫相當緊密。在你看來,史天佑可能跟你算半個同行,也是玄門中人。那他就會成為你計劃的阻礙。」
「不過我猜你一開始並沒有想對他做什麼,因為就算是玄門中人,水平也有高有低,很多時候,如果不是跟自己有潛在的因果聯繫,是察覺不到其餘陰魂存在的。你試探過他,發現他果然是個純粹的新人,沒有察覺你在羅永昌身上做的手腳。」
「啥?」
陶程一開始還認真聽著。
以為寧雨欣能說出什麼驚天地泣鬼神的推理出來。
這怎麼話鋒一轉,從刑偵片場轉移到了封建迷信片場了。
袁國生冷笑一聲:「你在說什麼,我聽都聽不懂。」
他想揚長而去,卻被阿寬給攔了下來。
這人平時在顧寒面前叼個棒棒糖,看起來人畜無害。
但臉一板起來,整個人身上的土匪氣質就自然而然地流露了出來。
叫人忍不住懷疑這位以前是不是經常提刀砍人。
袁國生愣了一下,愣是沒敢闖出去。
寧雨欣笑了笑:「只是猜想而已嘛,聽聽也沒什麼,不如先坐下吧。」
陶程也說:「袁先生,現在已經不是你一個人的私事了,還請配合調查。」
話說到這份上。
袁國生沒辦法,只能又坐了回去。
顧寒扣了扣指尖:「你說那個大明星沒察覺羅永昌身上的手腳,結果還是被袁先生盯上了。是他身邊那隻陰魂做了什麼多餘的事嗎。」
不愧是顧老闆。
就是一針見血。
寧雨欣:「說多餘的事有點過分了,我想可能是陳姑娘察覺到了什麼,或者跟咱們這位袁先生身上的某樣東西起了感應。這才叫聽他下定決心先除掉史天佑這個阻礙。然後在察看他的手機信息時,發現他還有個師父存在。」
她指了指自己的鼻樑:「也就是我,得知我可能會對這件事感興趣,於是特意發了『不要來』的消息。在得知我還是來了F市的時候,主動前來接我,見我對你沒什麼特別的反應,這下放下心。繼續著自己的計劃……」
袁國生這次只冷笑,不說話了。
他知道,哪怕寧雨欣說得再天花亂墜,沒有證據,就只是故事而已。
而且……
他看著陶程一言難盡的神色,恐怕就連警察也不會相信她。
果然。
陶程被這一出亂力亂神灌了一腦袋,忍不住皺起眉頭:「寧小姐,證據,你指控人必須有證據。你說的這些,這些什麼鬼魂的,不會是認真的吧。」
寧雨欣心說我肯定是認真的啊。
不過她也理解警察辦案需要的不是這種看起來「毫無根據」的猜測。
她想了想:「唔,人的身體和一般物體是不一樣的,有能力的人能從此人的八字和命格上推算出來此人所在的地方。但一種情況除外——火化。」
對一切生靈來說,火都是天生的克星。
如果焚化成骨灰,那就真的徹徹底底變成一堆無機物了。
除非是傳說中的高僧,可能還能迸出來個值錢的舍利子之類的。
寧雨欣扣了扣太陽穴:「我感受不到陳夕在哪,那他現在只可能是被火化了。不過一般人處理屍體,為了掩人耳目,一開始應該不會直接送去火葬場。小眼鏡,你可能是從大明星那知道了我的存在才做的後手。」
不等陶程和袁國生說話。
陸家傑立刻十分狗腿地從公文包里掏出了另外一沓資料:「這是F市殯儀館和火葬場的服務記錄,哦,陶警官不用擔心,我們取證的過程合法合規,有兩個以上警察陪同,也錄入了出勤系統。」
陶程:「……」
他怎麼不知道?!
「排查一圈後,我們鎖定了西郊的樂園殯儀館。警官聽這名字就知道這不是什么正規地方,沒監控,登記也很水,身份信息基本不會經過二次驗證。不過他們員工少,就那麼兩個,接待的人也大都是家裡窮,沒辦法給亡者一塊正經墓地的人。」
陶程眉頭一皺。
「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