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小姐。」
小眼鏡緊接著又將目光落到了寧雨欣身上：「我可以問一下，你剛才的話到底是什麼意思嗎，你好像對我有點誤會。」
寧雨欣在心裡嘆了口氣。
總是有人自以為隱藏得很好，然而一旦被戳穿，別人還沒說什麼，他自己就迫不及待地露出馬腳。
看這條理清晰、言之鑿鑿的模樣。
哪裡還有一開始謹慎靦腆的樣子。
這本來就是一種另類的暴露。
她抿了一口咖啡。
唔。
是昨天喝的是一個味道，除了更香濃了一點，好像跟普通的咖啡也沒什麼太大區別，她放下瓷杯：「我是個道士，這點第一次見面的時候我就說過了。」
袁國生頓了頓。
似乎是不明白她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你知道的。」
寧雨欣指了指自己的腦子，緩緩道：「我們這種人啊，是相信鬼魂的存在的。在我看來，羅永昌現在的確是被陰魂纏身了。」
這話一出。
陶程和孫醫生都看了過來。
目光仿佛在看傻子。
不過寧雨欣對這種眼神格外熟悉，相當平常心，只要能聽懂的人知道她在說什麼就是了。
袁國生愣了一下後，勉強冷笑道：「所以寧小姐是要給我將鬼故事嗎，好吧，就算你說的鬼故事存在，那跟我又有什麼關係。」
「當然有關係，關係太大了。」
寧雨欣一拍手掌：「袁國生，陳夕，你能不能告訴我。如果你還沒死的話，纏著羅永昌的陰魂是誰呢。難不成咱們羅老師身上還纏了什麼別的人命官司不成。」
這話陶程可不能當做沒聽見。
他銳利的目光立刻射了過來。
袁國生嘴角微妙地繃緊了一下，不過很快，他就懵懂地點點頭：「原來是這樣，真是有趣的觀點。不過寧小姐，鬼魂是不存在的。」
「哦，那羅永昌為什麼要自殺。」
「我也不知道，可能還是之前的精神問題沒有完全好轉吧。寧小姐，你總不能用這種理由來懷疑我吧。」
嘖。
真行。
這個時候又鬼魂不存在了。
「那袁先生，這些東西又該怎麼解釋呢？」
陶程此刻已經看完了陸家傑帶來的資料，他將資料往袁國生面前一擺：「袁先生，你向這麼多家出版社投過稿的事，之前可沒有告訴我們警方。」
袁國生愣了一下。
他沒去看那些資料，有些懵懂和無辜的臉上頭一次露出些怒氣：「首先，我的名字是陳夕，其次，我去出版社投稿有什麼奇怪的，成為編劇本來就是我的夢想，在那之前，我為了養活自己，去出版社試試，難道也犯法嗎？」
不等陶程再說什麼。
他又道：「還有，我不是嫌疑人吧，這兩個人也不是警察，憑什麼這麼肆無忌憚地調查我的隱私，陶警官，這種侵犯隱私權的行為，你就這麼看著嗎？」
陶程：「……」
他之前還真沒發現這個袁國生嘴皮子這麼利索。
「你說的有道理。」
陸家傑點點頭：「不過誰說我是專門去查你了，我手裡恰好有個案子，正在調查取證委託人的行蹤，只不過恰好在看監控的時候發現了你而已。我老闆正好也被卷進了你們這邊的案子，我就順勢多問了幾句，這也不行？」
「你！」
「啊，不行也沒關係。」
陸家傑笑了笑：「就算這些取證來的東西不能作為法庭上的證據，但是這名單上的出版社有好幾家，都是好出版社啊，附近都是商圈大馬路，警察如果想要去取證調查的話，我想應該也不難。到時候袁先生就沒話可說了吧。」
「什麼證據，就因為我去了出版社？」
陶程終於忍不住嘆了口氣，打斷了這兩人有點驢唇不對馬嘴的對話：「袁……陳先生，不如你先看看資料里的東西呢。」
小眼鏡不情不願地拿起資料看了一眼。
這一眼，就讓他愣住了。
資料大部分都是紙質的，除了那張從監控里截下來的照片，就只有一張證件照。
證件照上的確是他的臉。
袁國生不耐煩地皺了皺眉：「這到底有什……」
話說到一半。
他忽然意識到了什麼似的，話語戛然而止。
陶程：「根據監控和相關證人的證言，你去的時間是在四月份，可是我們查詢到你的燒傷治癒手術記錄在六月初七。在這之前，你臉上應該都是有疤痕的。」
證件照上。
是袁國生現在原原本本的臉。
沒有燒傷，連個痘痘都看不見。
「陳先生。」
陶程盯住他，一字一頓道：「你能解釋一下嗎。」
袁國生臉上閃過一瞬的慌亂，不過他很快想到了什麼似的，眼神逐漸沉靜了下來。
他放下資料：「原來是這樣，寧小姐是因為這個才懷疑我的嗎。」
寧雨欣不置可否。
心裡卻閃過一點不大好的預感。
「好吧，我承認。」
袁國生擺擺手：「我的確說謊了。」
一旁的孫醫生圍觀了正常大戲，聞言震驚得睜大了眼睛：「小袁，難道你……」
「這張證件照，我p過。」
寧雨欣：「……」
陶程：「什麼？」
「PS。」
袁國生道：「我出門都會戴著口罩，我的鄰居都知道。那是以為我心裡的確對自己臉上的燒傷感到自卑，我怕別人看見我真實的樣子，所有的證件照我都是自己拍的，然後再用PS軟體將臉上的傷口P掉。雖然這有點取巧和不誠實，不過不至於犯罪吧。」
頓了頓。
他的目光落到了寧雨欣身上：「還是說那個出版社的編輯說看見過我的臉，或者說哪裡的監控拍到了我那個時候的臉。」
陶程皺了皺眉：「但是這張監控上的照片。」
「是，我從出版社出來的時候，的確為了透氣將口罩拿下來了一瞬間，被拍到了。但是就憑這張照片，你們就能說我臉上當時沒有燒傷嗎？」
陸家傑眉心一擰。
的確。
監控畫面太糊了，只能勉強辨認出是袁國生，臉上的細節根本看不清楚。
時隔快三個月，再要回去找目擊者，跟大海撈針也沒區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