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家傑用驚人的效率把羅永昌住的聖華小區的住戶名單給挨個排查了一遍。
很快。
結果出來了。
「嘶。」
陸家傑的聲音都有點發抖，一口悶了大半杯沒加糖的咖啡，感覺腎上腺素要飆到腦門上去：「你們可能想不到，我還真查到了一個熟人。」
寧雨欣看著屏幕上的資料。
和羅永昌同一單元，有一家戶主叫做趙騰雲，上面顯示他購買這套房子已經是整整十年前的事情了，差不多就是這個高檔小區建區的時候同時購置的。
這個人在大概五年前就去世了。
戶主經歷了一次變更。
現在的戶主是趙騰雲的直系親屬。
不過這房子在新戶主手上只留了半年就被出租了出去。
看見戶主一欄底下那個名字的時候，寧雨欣輕輕嘆了口氣。
心裡的猜想算是落實了。
顧寒臉色未變，似乎早就猜到了一般。
陸家傑還在那頭兀自激動：「誒，你們說，這人在這件事裡到底是個什麼角色啊？說實話，雖然有點想不到，但動手殺人的是羅永昌沒錯，這人充其量就是把人救了出來，或者把屍體偷了出來。最多判個入室盜竊。我覺得這事兒還得是羅永昌自作自受。」
「到底怎麼樣，只能到時候聽他自己說了。」
寧雨欣打了個哈欠。
反正局勢演變到現在，有些人的確是沒辦法脫身了。
陸家傑滿臉遺憾：「這麼熱鬧的事情我竟然不在。」
「說什麼呢，你可是我們最重要的後勤保障。」
「真的嗎，是吧，我也覺得。你們有什麼需要隨時跟我說，放心，我今天還真就不睡了！」
「那麻煩你走一趟吧。」
「走？」
陸家傑一愣過後反應了過來：「是要去這人家裡調查嗎？」
寧雨欣蹭了蹭下巴：「不是，是出版社。」
「啥？」
寧雨欣卻沒有第一時間回答。
顧寒緊接著接上了她的話茬：「全市的出版社和影視劇行業，從頭部勢力往下排個表，依次去問。」
「問，問什麼？」
「照片有吧，問這個人有沒有去過。」
顧寒閉了閉眼睛，緩緩道：「這個人去投稿的時候應該是衣裝整潔的，穿著會比一般人更加正式和禮貌。但……作品可能不那麼盡如人意。讓阿寬幫你一起找。」
陸家傑立刻察覺到了不一樣的地方。
每次用到阿寬的時候。
都代表老闆可能要用上一些不那麼常規的手段了。
他不再多說：「知道了。」
掛斷電話後。
寧雨欣本來是想坐下來休息一會兒，畢竟熬夜熬個通宵對她這個平均每日睡眠時間長達十個小時的人來說實在是有點遭不住。
「老闆，能麻煩拿杯咖啡給我嗎？」
顧寒這人也不知道是什麼品種，一夜過去，整個人除了襯衫卷了點兒，別的地方看不出一點疲憊的影子。
他拎起薄外套：「樂意之至。」
不過等到顧寒去而復返的時候，就發現寧雨欣已經靠著椅子睡著了。
顧寒盯著她的臉看了一會兒。
都說熬夜是最大的美容殺手，這話不是假的。
就算是天仙，這麼睜著眼睛熬一晚也得變樣。
寧雨欣的五官靜靜沉著，眼下有些烏青，眼角陷進了淺淺的眼窩裡。
但仿佛正因為這樣。
她平時掛在臉上不知真假的微笑，總是油腔滑調的語氣以及那仿佛能隨時看穿人心的眼睛都沒在了水面下。
有一種更為真實而厚重的東西跟著水落石出。
讓人無端生出一種想要相信她的感覺。
顧寒看了好半晌。
十分敏感且冷靜地察覺到了自己加快的心跳和脈搏。
唉。
他悠悠嘆了口氣。
這次是真栽了。
顧寒俯身將寧雨欣抱了起來，安穩地放在床上，然後調高了空調的溫度。
做完這一切。
他想了想，拎著咖啡坐到了電腦前。
寧雨欣一覺醒來已經是午後時分了。
她在三秒之內認識到了自己不小心睡過去的事實，正要應激地爬起來。
鼻尖忽然泛起了一股咖啡的濃香味。
她四下逡巡一圈。
在床頭柜上發現了一杯還散發著熱氣的咖啡。
「你不是要喝嗎？」
寧雨欣抬起下巴，看見顧寒坐在電腦前。
午後的陽光從半開的窗簾里照進來，給他輕描淡寫地鍍了個金邊，連他過分鋒銳的五官都被柔化了一圈。
他安安靜靜地撐著下巴看過來，眼角眉梢帶了一點若有似無的笑意。
寧雨欣微微愣住。
顧寒：「怎麼，不喜歡曼特寧？」
「……喜歡。」
她撈起咖啡，溫度卡在最適宜的地方，配合著獨特的濃香，一口下去，幾乎連靈魂都跟著暖了起來。
寧雨欣這麼實誠反倒是讓顧寒有點反應不及，因此錯失了一波乘勝追擊的好機會。
等他回過神想要撩幾句的時候，寧雨欣已經幹完咖啡，滿血復活。
又恢復了平常時候的模樣。
顧寒頗為可惜地嘆了口氣。
寧雨欣：「幹嘛，喝你一杯咖啡這麼捨不得？」
這東西口感太好了。
一嘗就知道不是別墅自帶的茶水間裡能衝出來的。
「捨得，你還想吃點東西嗎？不如今晚一起吃個晚餐吧，我知道一個地方……」
「算了吧，我來這可不是來玩的，什麼時候了？」
顧寒：「唉，下午兩點三十五。」
寧雨欣皺了皺眉：「警察那邊還沒結果？」
「看起來是，不過……」
他一句話還沒說完。
忽然有人敲門。
兩人交換了個眼神。
顧寒：「說曹操曹操到了。」
打開門一看。
果然是警察。
「調查有重大進展，老大讓二位去一趟樓下會客室。」
他的神色有些一言難盡。
估計相當不明白為什麼警方的工作要透露給他們兩個外人。
不過無論是寧雨欣還是顧寒，都不是會在這個時候熱心解釋的人。
兩人到了會客室。
發現裡面的人還不少。
情緒已經穩定下來了的羅永昌，時刻在他身邊照看的孫醫生。
永夜微火的的導演，甚至小眼鏡袁國生都在。
陶程看了他們兩個一眼：「人到齊了，那我們開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