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羅永昌的說法。
寧雨欣在書架上找到了被好好保存起來的劇本原件。
厚厚的兩本疊在一起,讓人懷疑這是什麼「大部頭」在冒充。
寧雨欣拿起來一看。
發現這劇本還有戲別致,稍薄的一本不是劇本體,而是純粹的故事——簡單來說,就是小說。
第二本才是細緻打磨了台詞和場景的劇本。
她翻了幾頁,感覺有些犯難。
讓寧雨欣一天之內看完一部劇,她能在三倍速的情況下理清所有劇情,細節都不帶漏的。
但要讓她干看書這種「細緻活」。
就完完全全是在檢驗她的睡眠質量了。
這時候。
一隻手從她身後伸過來,輕輕地把那兩本書從她手裡接了過去。
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指尖還若有似無地在她的手心裡剮蹭了一下。
痒痒的,仿佛蜻蜓點水。
寧雨欣渾身上下的神經元差點兒集體被這一下給挑得跳起來。
她猛地縮回手,瞪向始作俑者。
顧寒一觸即收,將兩本書拿在了手裡。
然後相當不要臉地朝她一彎眼睛:「怎麼?」
寧雨欣:「……」
她咬牙。
求問。
老闆是個在上班時間時時刻刻騷擾員工的變態怎麼辦?
在線等,十萬火急!
可惜現在別墅附近連個連通外部的網絡都沒有。
她的提問註定是發不出去了。
顧寒欣賞了一會兒她沉默的氣急敗壞,見好就收:「這東西給我兩個小時,可以看完。不過我勸你檢查一下這書架,感覺不太對勁。」
看滿頁的文字寧雨欣不擅常,但爬上爬下倒是一把好手。
她能屈能伸。
知道顧寒是個洞若觀火的人,他說的不對勁,那就是真的不對勁。
所以她絕不在這種時候和顧寒置氣。
當即把腳手架推過來,沿著書架一一檢查了起來。
一邊查一邊問:「剛才你為什麼那麼和小眼鏡說話。」
寧雨欣指的是顧寒關門加騙小眼鏡,讓他以為他們沒進過房間的事。
顧寒將精裝列印的的書頁翻得飛快,眼珠卻沒什麼動靜。
他就像看著一片靜靜的湖泊,不動聲色間就將想要看的東西納入眼底。
這居然也不影響他說話:「可能是因為我不喜歡有別的男人離你太近?」
寧雨欣翻了個白眼:「顧總,我在跟你說正事。」
他不急不緩地補充道:「這對我來說也是正事。」
就在寧雨欣忍不住要發作的時候。
顧寒相當精準地揪住了她發作的點,將話題扭了回去:「不為什麼,算是一個測試吧。你剛才從衣櫃裡扒拉出來那點灰燼後,整個人就沒那麼著急了。怎麼,是得知你那個明星小徒弟暫時安全了嗎?」
「嗯。」
寧雨欣對他這種讀心一般的觀察力已經有些習以為常了,不過她沒有把這個話題繼續下去,將腳手架升到最高層。
她微微一頓。
從架子的最上層抽出一本《百年孤獨》來。
這房間裡的書架沒有設置封頂,一層一層疊上去,也沒個蓋,兩個書架的書因此「鬱鬱蔥蔥」出了一個小型圖書館的感覺。
寧雨欣忽然問:「這種房間容易招灰嗎?」
顧寒一愣。
繼而想到了什麼,抬起下巴看了一眼。
寧雨欣彎下腰給他展示。
書脊邊沿朝上的那一側覆蓋了一層薄薄的灰塵。
她摸著下巴說:「我看頂上那一排,別的書上也有,不過不明顯。奇怪的是,旁邊的書架上倒是乾乾淨淨,一塵不染。唔,算了,也有可能是打掃的人為了省事,只用拂塵掃了掃這些書,所以留了些灰塵下來。」
顧寒沒言語,只是瞳孔微微一滯。
寧雨欣察覺到他的異樣:「怎麼了?」
「沒什麼,勞駕,你要是閒的話,把頂上一排的書名給我記個名單下來。」
雖然寧雨欣覺得這種情況下說自己很閒,會顯得自己有點沒用。
不過沒辦法,專業有專攻。
搞這種陰謀論小細節,還得是顧寒來。
她依言將兩個書架上面兩層的書籍都整理了出來。
做完這些後,她又把整個房間看了一遍。
倒是沒什麼異樣。
也不是陰氣最重的地方,目之所及也沒什麼牛鬼蛇神和缺德的陰間玩意兒。
不過既然劇組這怪事是跟著羅永昌的,那最後解決問題的關鍵肯定在他身上,不可能一點不沾邊兒。
所以有可能是他藏起了什麼重要的東西。
寧雨欣在房間裡轉了兩圈,一無所獲。
她心裡記掛著那本畫冊的事情,但是在這個房間裡別說畫冊了,跟繪畫有關的書她是一本都沒看見過。
她來到窗邊,從透明的玻璃窗往下看。
一輛醫護車從遠處駛來,進入了被大蓬遮住的空地。
寧雨欣看不見底下發生了什麼。
但稍等一會兒後,底下忽然爆發出一陣歡呼聲。
按理來說這別墅的隔音做得相當好,這都能聽見,足以見得空地上的人們有多高興。
寧雨欣猜測應該是醫院的化驗結果出來了。
看來不是什麼神秘病毒。
她神色卻不見緩和。
寧雨欣自覺不是什麼到處救火的救火達人,她來F市,一半是為了徒弟,一半是為了陳姑娘。
她和陳姑娘既然有了約定,自然不可能毀約。
所以她的目的就兩個:平安找到頂流小子,把他帶回去。以及替陳姑娘了結執念。
前一個目的她雖然暫時還達不到,但已經有了點眉目。
但是後者就完全是兩眼一抹瞎了。
寧雨欣想過以陳姑娘和頂流小子的命格,他們可能會在F市產生一些命途交集的時候。
但沒想到是這麼個交集法。
兩件事直接攪合到一塊去了。
牽扯進來的人又多,一個個又都不是省油的燈。
而且……
寧雨欣總覺得這個永夜劇組,更準確地說是羅永昌背後,還存在著更深的隱情。
種種線索一團亂麻似的交織在一起,實在是很考驗腦力。
想到這裡,她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
顧寒坐在靠近書架的椅子上,整個人的姿勢十分放鬆,神色也輕描淡寫,仿佛在品下午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