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寒掃了秘書一眼：「怎麼？」
秘書慌忙垂下頭，避開了顧寒格外攝人心魄的眼睛：「顧總您剛剛笑了。」
「哦，是嗎。」
顧寒聲音一弱，沒理會寧雨欣的控訴。
一邊在耳機里聽著陸家傑那邊的聲音，一邊閉了麥，將那份打回了不知道多少次的企劃書扒拉出來。
「筆。」
秘書連忙恭敬奉上。
那企劃書厚厚一疊足足幾十頁，顧寒卻仿佛對哪頁是什麼內容了如指掌地，一頁頁地翻過去，不時在上面勾畫幾下，寫幾句批註。
五分鐘後。
顧寒將企劃書丟了回去：「照著改，告訴聞澤，今晚別回去了，12點前給我下一版，還不合格就自己收拾東西滾。」
秘書心裡狠狠一「咯噔」，誠惶誠恐地把企劃書抱進懷裡，仿佛接了封聖旨，灰溜溜地跑了。
寧雨欣等了足足五分鐘。
確定顧寒這傢伙是真不理她。
他絕對不可能沒看到，他都在跟陸家傑打電話！
她深吸一口氣。
還沒將心情徹底平復下來，就聽見陸家傑有些遲疑地開了口：「顧寒說你別想瞞著他什麼，他不會衝動行事。」
寧雨欣：「？」
這人別不是真的有讀心術吧。
陸家傑這才反應過來：「啊，你半天不說話原來是不想跟顧寒說話啊，為啥？」
「因為你蠢。」
寧雨欣將剩下的半瓶礦泉水幹完，正色了起來：「我剛剛找裴俊去了，他要跟我合作。」
「什麼？你跟他合作，合作什麼？」
「我給他和顧染創造單獨相處的機會，他搓和我跟你。」
「誰？」
陸家傑懷疑自己耳背了：「怎麼人人都以為我跟你有點關係！」
寧雨欣語氣很沖地答：「我還不樂意呢。」
「你應該拒絕了吧。」
「我答應了。」
陸家傑胸口一口氣險些沒上去。
顧寒平靜道：「聽她說。」
「唉。」
寧雨欣嘆了口氣：「其實，我在裴俊身上發現了另外一個東西，之前他身上陰氣太重，我第一時間沒發現。」
「什麼東西？」
「惡咒。」
陸家傑愣住：「這又是什麼玩意兒，聽上去就不是好東西。」
「很好，你終於聰明了一回。」
寧雨欣一邊埋汰陸家傑，一邊開始給這二位「小白」科普：「惡咒是一種人咒，和鬼魂主導的陰咒不一樣，這是由生人下，也作用於生人的咒。」
「寧大師，你在說什麼繞口令嗎？」
顧寒卻意識到了什麼似的，若有所思地說：「既然是咒，就有施咒方和受咒方，裴俊是哪一種，跟顧染有關嗎？」
寧雨欣的血壓降了些。
怎麼說呢。
雖然顧寒心思深得可怕，但跟聰明人說話就是省事不少。
陸家傑聽到「顧染」兩個字就不太冷靜了：「什麼意思，顧染中了這什麼惡咒嗎？」
寧雨欣忽略了他這枚可愛的「弱智」，直接對顧寒說。
「我還不能完全確定，但如果是咒的話，顧染身上我和你都看不出來的異常就可以解釋了，那跟鬼魂無關，是人的惡念。」
顧寒問：「那裴俊是怎麼回事。」
如果咒不能被看見，寧雨欣又是怎麼察覺到他的異樣的。
「裴俊是受咒的一方，而且他身上的咒已經快成形了。」
「什麼咒。」
「借命。」
顧寒緩緩皺起眉頭。
他不了解這是什麼東西，但光是聽名字，就已經能推算出寧雨欣的意思了。
寧雨欣稍等了一會兒。
沒聽見顧寒失控。
於是小小地鬆了一口氣。
她之所以不想第一時間告訴顧寒，就是因為他太聰明，只要說出惡咒的存在和名字，不需要解釋太多，他就能明白顧染的處境。
以寧雨欣閱電視劇無數的經驗。
霸道總裁每每遇到這種情況都要發瘋。
別的霸道總裁她不屑一顧，但顧寒發起瘋來她真不知道這個人會做什麼。
現在看來。
顧寒果然還是理智至上，很好。
寧雨欣一句「很好」剛剛在心裡轉了個尾巴，她面前的人就猛地站了起來。
陸家傑臉色蒼白，一言不發地往門口走去。
「等會兒，你去哪？」
陸家傑本來是不明白的，但見寧雨欣跟顧寒一副心照不宣的模樣，又聽見那刺耳的「借命」兩個字，就算不明白，也不妨礙他隱隱感覺到顧染有危險。
「我去找顧染。」
寧雨欣：「……」
完了。
忘記這還有個一點都不冷靜的。
「站住。」
陸家傑推門而出之前，顧寒冰冷的聲音給他潑了盆涼水：「你去找顧染能做什麼，以什麼身份，她信你嗎。「
一連串問題將陸家傑釘在了原地。
寧雨欣抓緊時間補了一刀：「你老闆說得沒錯。而且你知道怎麼解咒嗎，快，冷靜點兒，先坐下來。」
這會心一擊格外精準。
陸家傑渾身顫抖，又灰溜溜地坐了回來。
「這才對嘛。」
寧雨欣安撫道：「這個時候你就該來問我，放心，錢不白拿，保管給你安排得明明白白，雖然我也沒有百分百的把握。」
陸家傑被她最後一句話刺激得差點兒吐血：「寧大師，您能行行好嗎？」
他的聲音里幾乎帶上了祈求的意味。
寧雨欣微微一愣。
看見陸家傑格外落寞和著急的臉。
緩緩，緩緩地在心裡嘆了口氣。
看來是真喜歡。
可惜太直了。
寧雨欣正色道：「這種惡咒極傷天和，按理來說，顧染身上應該也會有顯示，但是我和顧寒都沒看出來，要麼是被藏了起來，要麼，這咒很早之前就下了。那咒和她的骨血氣息融在了一起，這才讓別人分辨不出來。」
顧寒接過話茬：「第二種。」
他自小就和顧染認識。
如果是第一種，就算被人藏了起來，最初的時候他也會有所察覺。
寧雨欣「嗯」了一聲：「我猜也是，想要將這種惡咒的氣息藏起來，需要做很多複雜的準備，費時費力不說，還需要定期加固，無比麻煩。顧染是大明星，行程很滿，一進組就是幾個月不見外人，沒有這樣的條件。」
「具體時間，我猜就是在十五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