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什麼都瞞不過慕姐姐啊。【Google搜索】」
少年應聲彎了眼,眸中帶了點說不出的悵然與無奈,他撓著腦袋,拖著座下馬扎,不大好意思地往前挪了挪,一手搭上了案子邊兒:「姐姐是幾時發現這件事兒的?」
「是『梟』將消息帶回去的嗎?」
「『梟』可沒本事探查殿下的地方。」慕惜音聞言略略勾了唇角,面上照舊是那派氣定神閒的笑,「但他們瞅見女君進京了。」
「——雖說女君那次來乾京時打扮得極為低調,可她那身不同尋常的氣度與尤為特殊的南疆口音,到底是將她的身份暴露出來了。」
話至此處,慕惜音的語調輕頓,微一低眉:「加上京中能有本事私下請動這號人物的人本就不多,如是一來,此事前因後果,倒也不算難猜。」
「只是不知道,殿下您與女君議事之時,搬出的究竟是什麼樣的籌碼、做成的究竟是什麼樣的交易了。」
「這籌碼說來倒是尋常。」墨君漓老神在在,抬手正了正臂上護腕,「不過是,桑若那位走丟了的小王爺的下落罷了。」
「以此換來南疆百年安定……我覺得還算是值得。」
「看來殿下是早便與女君談利索了。」慕惜音聽罷輕輕頷首,轉而拿眼神示意了下案上的地圖,「那……此事呢?」
「由我親自領隊,只有這二十個人的話,借個路應當是沒什麼問題的。」少年下頜微收,「我等下就可給桑若那邊遞信。」
「如此便好。」女人點著腦袋安下心來,一旁的慕文敬卻被這二人一連串的鬼話給鬧了個雲裡霧裡。
老將摳著衣衫滿目糾結,開口時眉頭已然結成了一團疙瘩:「……殿下,音兒,你們兩個在打什麼啞謎呢?」
「什么女君小王爺,什麼借道遞信,咱們這不是正商量著如何打扶離呢嗎?你倆咋還說上桑若了?」
慕文敬抻著脖子懵懵懂懂,他這會是真沒搞明白他們要打扶離,關著那南疆桑若又有什麼干係。
難不成,墨君漓這小兔崽子跟符開雲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神奇秘密,他能忽悠得動南疆出兵?
但問題是,就南疆那點兵馬,舉國上下的兵力加起來尚不足八萬,精銳之師更是不到總兵力的三成……即便是都放出來了又能做些什麼?
他們南疆不一向是靠蠱術立國、依天險禦敵的嗎?
還是說,他這是太久沒到南疆來,手中掌握的消息太過遲滯,被時代拋棄啦?
老將瞪著眼睛試圖在少年臉上看出朵花來,墨君漓見狀訕笑一聲咧了咧嘴:「那什麼……咳,是這樣的,國公爺。」
「桑若女君符開雲……欠我個人情,所以,我們大概可以不必去躲什麼扶離的巡邏哨點了。」
「咱們可以直接問桑若借道,從他們南疆的柔函關外沿著小山路一路攀上去,繞過扶離防線,直達扶離本營。」少年邊說邊拿指尖劃出了那條山路。
「好傢夥,直接擦著人家的邊|境|線走,殿下,您確定桑若女君能答應您這要求?」慕文敬麵皮子一抖,「她這是欠了您多大的人情!」
「嗨呀,這要是帶著百八十人,那當然是過不去的。」墨君漓呲牙,「但若是只有二十來人,還是問題不大的。」
「左右我們一不帶什麼恐怖的殺傷性武器,二不入人家邊城之內——一隊游商,看峴水兩岸戰事正緊,不敢貿然渡河,恐被殃及池魚,故繞了個遠,借了條山路——這也沒什麼毛病吧?」
「畢竟這地方是三國交界,各國游商頻繁往來取道本也是件尋常事,縱然是溫家的老將軍來了,也挑不出半句錯來。」
少年扯著衣袖說了個輕描淡寫,老將聞此卻不禁愈發懷疑起人生。
他瞪著那矜貴從容的少年人看了半晌,繼而扭頭瞅了瞅自家同樣姿態瀟灑自如的閨女,搓著指頭髮出靈魂一問:「你們確定隧火銃那玩意,當真不算什麼『恐怖的殺傷性武器』?」
——那玩意不是一銃就能崩飛人的天靈蓋嗎?
這還不夠恐怖,這還不叫有殺傷性?
慕文敬面容微扭,這時間他竟出奇地想拿個什麼東西,撬開這倆小崽子的頭蓋骨好好瞅一瞅,他們這腦子裡到底都塞了些什麼,才能認為那隧火銃不夠恐怖?
天地良心,他第一次看見他閨女耍那玩意兒的時候,腿都顫了三顫好嘛!
「害……這個,那南疆的人又不知道隧火銃有那麼大的威力。」墨君漓摸鼻望天,下一息假咳一聲,麻溜地轉移開話題,「咳,至說桑若女君欠了我什麼人情嘛……」
「大約也就事涉個桑若國祚、南疆蠱術傳承?」少年彎著眼睛笑了個無辜天真,慕文敬聞聲呼吸一滯,少頃無聲比出根拇指——好,不愧是他!
——陛下說得果真沒錯,這幫小犢子的膽子,可比他們當年大得多了。
反正他年輕那會,是真沒見過有人賣人情能賣到國祚與傳承的問題上去的。
大概,這就是長江後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灘……呵忒,他們幾個這會還老當益壯呢!
老將抿著嘴巴心下好一陣腹誹,那邊墨君漓見他的情緒尚且算是穩定,連忙趕著將自己肚子裡剩下的那一串話吐了出來。
「對了,國公爺,慕姐姐,」少年呲牙笑笑,點著桌案輕輕喚回了兩人的注意,「我這還有個能讓咱們的人,快速解決扶離本營守衛、混入敵人大營的好方法,你們要不要聽?」
慕惜音應聲來了興趣:「殿下請講,惜音洗耳恭聽。」
「嗯……其實也沒什麼特別的。」墨君漓道,邊說邊自懷中摸出幾個紙包與瓷瓶,並將之一一擺放在了案子上,「就是我這次出門之前,順手把先前從阿辭那邊磨來的一些小零碎帶上了。」
「比如……瀉藥迷煙蒙汗藥,痒痒粉順(shun)氣(pi)丸,還有散內功用的軟筋散啥的。」
「量不大,但勝在都是獨門秘方,藥性極猛,這麼一個瓷瓶的藥,化開來,應該足夠放倒兩個扶離本營的人了。」
「至於用法嘛……嘿嘿,慕姐姐,你們懂。」少年揚眉,話畢頗為自豪又驕傲地朝著慕氏父女遞去了個「你懂得」的眼神。
他大抵覺得能想出這法子的自己簡直是機智得不能再機智了,孰料慕惜音聽完這話,卻陡然陷入了長久的沉默。
對不起,雖然這法子很高效,但她真的不太想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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