芸芸忽然要生了,這嚇壞了幾人。
據說新娘生不下鬼胎,會化為一灘血水,她剛剛還承諾過岑清,難道就救不了芸芸了麼?
可她不通醫道,這時也只能把希望寄托在玄離和田三七身上,他們兩人一個丹師,一個修陰陽瞳術,總比她有用。
芸芸的慘嚎在耳邊響起,田三七施展眼瞳,眼白中不斷有墨色的煙霧涌動,他看向芸芸的腹部,只見鬼氣氤氳盤鎖,她的腹部似乎有什麼東西在動彈,透出凸出的形狀,像是要撕破肚子衝出來了!
他將瞳術催發到極致,想看出那是什麼,只覺雙目一陣劇痛,居然流下了一行血淚。
「田師兄!」
「沒事……」田三七緩緩喘氣,「這東西……力量在我之上……」
不管是什麼,都不能讓它生出來!
一旁玄離指尖蘊起一團紫光,探向芸芸的腹部,幾乎同時被彈開,指腹也冒出了一滴鮮紅的血珠。
看著出血的手指,玄離皺起了眉。
兩人都無法觸碰鬼胎,而芸芸的表情越來越痛苦,慘嚎的聲音小了下去,她快要堅持不住了。
林翡心一橫,拔出了劍。
如果兩人都沒辦法,她只好試試不是辦法的辦法了,她想用劍氣斬開纏繞在芸芸腹部的鬼氣。
當劍氣寒芒一凜時,那鬼氣如有所感,聚成一團,護在了芸芸的肚子上。
「等等。」
田三七忽然道:「這鬼氣……似乎是在保護她。」
林翡一愣。
她以劍氣再試,果然鬼氣再次聚攏了過來。
「會不會,她肚子裡不是鬼胎……」林翡有了猜想,「而是別的東西呢?」
「這些鬼氣是在鎮壓那東西。」田三七順著她的思路想下去,「可是現在它要壓制不住了。」
「那就給她更多的鬼氣。」
田三七皺起眉,鬼王不見蹤影,一時片刻上哪去用一隻鬼來?他雖然會驅鬼,但他是人,本身也不會產生鬼氣。
這時,就見林翡的儲物戒里幽幽飄出一道白影,那白影挨著她,小聲道:「林翡,我,我來吧。」
「你可以嗎?」
見沮上主動飄出,林翡有些擔心,他說是鬼修,可光顧著煉丹了,本身又沒有多少修為,鬼氣給出去,對他不會有影響嗎?
「可以的。」
沮上話不多,他覺得自己已經是個死人了,能救一個姑娘的命,為什麼不呢?她還活著,還有百年的人世光陰可以活。
真真切切的活著,多好。
他身上飄出一股純白色的鬼氣,那善鬼之氣和鬼王的厲氣融合,形成了黑白兩色糾纏的鎖鏈,將芸芸腹中的東西牢牢鎖住,那東西動彈了兩下,發現難以破腹而出,漸漸安分下來了。
芸芸的臉色也緩緩平靜了下去。
幾人不由鬆了口氣。
只是將鬼氣送出後,沮上的魂體似乎變得更淡薄了,有一種隨時都要消逝的感覺,田三七看了他一眼,他呲溜一聲鑽回了儲物戒里。
悶悶的聲音傳來,「林翡,他不會想要除掉我吧?」
只是想表達一下關心的田三七:……
「不會的。」
「別看田師兄長得凶,其實他是個好人。」
田三七:你可真會誇人。
暫時解除了芸芸的危機,幾人的心情卻不由凝重起來,芸芸腹部的東西既然不是鬼胎,會是什麼呢?
連他們也無法探知的存在……
「也許只有一個人知道答案。」林翡道。
「誰?」
「鬼王。」
「既然他釋放了鬼氣保護芸芸,他應該知道這東西是什麼。」
「可我們找不到鬼王。」
鬼王的聰明之處在於,他將鬼氣散布得整個夜雨村都是,自己藏起來不露面,不露形跡,便無從尋找。
林翡想了想:「我知道他最有可能在哪。」
「在哪?」
她和玄離對視一眼,異口同聲開口:「夜雨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