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夜雨河。
三道人影坐在河邊,一人拿了一根釣竿,在夜雨河邊……釣魚。
釣的當然不是普通的魚,而是鬼王這條大魚。
從傳說故事來看,鬼王是個深情人,他深愛著岑姑娘,而夜雨河就是他殉情的地方,也是他這輩子最離不開的地方。
林翡這樣分析,田三七也認為有道理。
於是深更半夜的,三人就上這釣魚來了。
沒想到的是,夜雨河水量豐沛,水草茂盛,水裡魚還真不少,沒一會兒,玄離就釣上了好幾條魚。
並不想釣魚的玄離:……
一條魚也釣不到的林翡:……
「師兄,你魚餌里加了東西?」她狐疑的看向玄離。
「沒有。」
「為什麼我一條魚都釣不上來?」
「你心浮氣躁。」
「哪有。」
玄離默默看了她一眼,林翡不說話了。
好吧,她確實心思不在釣魚上,而是在想著鬼王什麼時候會出現。
「趙真人都布下化鬼大陣要除掉他了,他真的這麼沉得住氣,到了這種時候也不現身嗎?」
「芸芸腹中的東西很厲害,如果他不是不願現身,而是被那東西制住了無法現身呢?」
「也有這種可能。」
說話間,三人忽然聞到了一陣香氣。
林翡回頭一看,只見神俊不知什麼時候把水桶里的魚偷出來了,正在一旁用它的小火烤魚。
「你可真是個小天才。」
「嘿嘿。」
大半夜的,烤魚的味道飄香,勾得人食慾大動。
神俊的火苗非同一般,沒一會兒就把整條魚烤得外酥里嫩,內臟直接化去,變成了一條香酥烤魚。
看在這些日子和林翡關係處的不錯的份上,神獸勉為其難的分了一半給主人,至於其他兩人,一根魚刺也別想分到。
林翡有些好笑的摸了摸它的腦袋,「多謝你。」
就在她接過烤魚時,她身後忽然出現了一道漩渦狀的入口,毫無預兆的將她吞噬了進去!
「林翡!」
田三七和玄離同時去拉她,玄離快了一步,伸出手的同時,也被吸了進去。
而落後一步的田三七隻能眼睜睜的看著漩渦狀入口消失,他被排斥在外,剛才還熱鬧的河邊,只剩下了他,和一條孤零零的烤魚。
就連林翡的妖寵也一起被吸了進去。
不知為何,突然感覺有點孤獨。
--
林翡只覺一陣天旋地轉,好一會兒,才從那種暈眩感中緩過來。
她睜開眼睛,面前出現了一張全然陌生的臉,一個不認識的姑娘關切的看著她:「阿清,你沒事吧?」
阿清?
她不動聲色打量著周圍,這似乎是一個集市,四周人來人往的十分熱鬧,而且都是凡人,她從面前攤販的鏡子裡看到了自己的模樣,鵝蛋臉,柳葉眉,眉清目秀,熟悉的長相,卻不是自己的臉。
這是岑清的臉。
她穿過那道漩渦門,變成了岑清?
正愣神,就聽那姑娘說:「初七就是好日子了,你的書哥哥也應該考中鄉試馬上就要回來了,要辦喜事了,這麼魂不守舍的?」
「等你的書哥哥哪一天高中了狀元,你的好日子還在後頭呢。」
考中鄉試?
所以這是岑姑娘,而不是岑清。
又或者,她們本來就是同一個人。
她想了想,開口道:「我忘了,我來買什麼來著。」
「買油燈啊!」那姑娘道,「你不是念叨著,書哥哥連一盞油燈都買不起,看書還要鑿壁偷光,借鄰居家的燈看,怕他看壞了眼睛麼。」
她笑嘻嘻的說,「書哥哥、書哥哥,好一個情郎哥哥。」
她說完,等著林翡的反應。
好友卻沒有如往常一樣害羞起來,而是拿起了攤子上一盞油燈陷入了沉思。
姑娘有些納悶,今天的岑清,似乎有些奇怪啊。
而林翡終於懂了,為什麼鬼王的執念是油燈,為什麼點起油燈的人家,就會夜夜平安,原來是如此……
她挑了一盞油燈付了錢,跟著那姑娘一起往回走。
看起來這似乎是一個幻境,重現了當年的往事,但她還不明白,這個幻境將她拉進來的目的是什麼。
回到夜雨村,站在村口,她默默打量了一下村子的布局,和現實中並不一樣,看來這確實是幾百年前的夜雨村……
正思索,忽聽身後有人喊她:「阿清。」
她回過頭,見一個年輕書生站在道旁,他穿著布衫,背著書囊,眉目俊秀,帶著一股斯文氣質。
看來他就是傳說中的那個書生。
很難想像,傳言中凶戾殘暴的鬼王,原本竟是這樣一個男子。
隨著他走近,他的神色漸漸有些變化,氣質變得疏離起來,眼神像是突然變成了另一個人。
林翡心念一動,試探喊了一聲:「玄離?」
書生面無表情:「叫師兄。」
林翡:……
還真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