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鳴請他們派出他們的學生出去應對四九天下。
對水銀智者這種孤家寡人來說，就是想讓他在學宮裡面教導學生，旁這些學生出去。
「辛苦二位了！」
陸鳴微笑著拱了拱手。
水銀智者和千松子兩人對視一眼。
後者略一沉吟，問道：「只有我們二人？」
「不夠嗎？」
陸鳴眨了眨眼，輕聲反問。
目前四九天下裡面沒幾個能拿得出手的角色。
百花仙子是獨一份的，在主動加入四九天下之後，百花仙子稱得上是四九天下的柱石。
但她一人獨木難支，更別說應對水銀智者和千松子這兩位，如果再多的話，恐怕百花仙子會被學宮學生玩死。
頓了頓，陸鳴說道：「當然，如果你們覺得誰合適，就請他過來加入我們，截一學宮不是我一個人的學宮，是天下生靈的學宮，誰想進來都可以，前提是無從惡之心。」
「老朽知道該怎麼做了。」
千松子微微頷首，看向水銀智者。
「先生要去學院挑選學生嗎？」
「去。」
水銀智者沒有反對，輕點下頜之後，沖陸鳴說道：「我覺得四九天下大可不必存在。」
「存在即合理。」陸鳴嘴角噙著淺淺的笑容，道：「天地而分陰陽，任何事物都有其兩面性，截一學宮不能獨大，況且在沒有徹底崛起的情況下，學宮需要些災禍。」
「你這麼做算是亂了天下。」
水銀智者輕輕搖頭，語氣帶著幾分悲慟。
「不過這樣的確能節省不少時間。」
水銀智者跟著千松子離去。
陸鳴看著乾乾淨淨的棋盤陷入沉思。
「我怎麼感覺，我成了仙帝呢？」
屠龍少年終成惡龍。
陸鳴看著自己的雙手，搖頭苦笑一聲。
「我現在倒是有點理解仙帝了，世間萬千生靈，總有無法掌控的事情發生。」
……
水銀智者和千松子來到學院門口。
通過大門，他們看到裡面正在激烈爭辯的學生。
兩人什麼都沒說，只是靜靜地聽著。
水銀智者體表的銀白緩緩流動，千松子的神色變得越來越複雜。
「之前聽說陸先生招收學生，但不授課，只讓他們自己談論。我還質疑過，這樣能討論出什麼結果，現在看來，倒是老朽淺薄了。」
「陸先生是個有智慧的人。」
水銀智者語氣平靜，緩緩說道：「他經常會做出一些讓我們很費解的事情，他的思想太過天馬行空，但這種人非常適合做老師。」
千松子略顯詫異的看了眼水銀智者。
他眉頭皺了又皺，展了又展，良久，他才明白了水銀智者話里的意思。
「是啊，我們這些人自詡看透世間萬物，同樣的，我們也被世間萬物束縛著。我們身上存在了許多教條，但陸先生身上可沒有，他永遠保持樂觀積極的想法。」
「不是樂觀。」水銀智者語氣意味深長，道：「是自信。」
「自信？」
千松子若有所思的看著學院裡的學生。
「有實力才自信。」
兩人相視一笑，邁步走進學院之中。
他們剛踏入學院大門，裡面爭辯的學生們瞬間停下，一個個投來好奇的目光。
「兩位先生，您二位來這裡有什麼事？」
學院內目前最年長的學生吳畏走來，雙手作揖，神態謙卑。
「陸先生讓我們……不，主要是這位水銀智者，讓他來做老師。」千松子指了指水銀智者，笑呵呵的說道：「不過目前看來，你們倒是用不著我們。」
「陸先生安排的老師？」
吳畏愣了一下，他身後的眾多學生當即竊竊私語起來。
「陸先生給學院安排老師，莫不是覺得我們討論的方向出了問題？」
「不過能被陸先生安排來的，想來一定有大智慧，不知道能否解答我們剛才的爭論。」
「問問不就知道了？」
有人起鬨，下一刻，所有人將水銀智者和千松子圍了起來。
「請問兩位先生，我們心中有疑惑，想向兩位先生請教，不知先生能否為我們指點一二。」
這是詢問，同樣也在考驗。
如果水銀智者和千松子答不上來，他們就會覺得這兩個老師的能力不行。
雖然嘴上不會說什麼，但是會質疑陸鳴的決斷。
質疑陸鳴，就是質疑截一學宮。
這個問題關乎截一學宮的根基。
千松子看了眼巋然不動的水銀智者，單手捋須，笑呵呵的看向吳畏。
「指點談不上，只是相互討論。」
吳畏等眾人對視一眼，有人率先踏出一步，朗聲問道：「先生，我們剛才在討論人。人有七情六慾，故而衍生出世間的秩序和禍根……」
那人一邊說，一邊圍繞著水銀智者和千松子兩人踱步。
剛開始說問題時，他還胸有成竹，但是到了後面，他也變得有些遲疑，似乎覺得自己的答案是錯誤的。
水銀智者和千松子聽完之後，並沒有著急回答，而是淡笑著在眾人的臉上一一掃過。
「在回答你們問題之前，老朽想問諸位一個問題。」
「先生請講。」
「你們覺得這位水銀智者是什麼樣的生靈？」
千松子抬手，指著身邊的水銀智者問道。
所有人的目光落在對方身上。
那能倒映天地的水銀鏡面，也在倒映著眾人的臉。
他們在水銀智者身上看到了自己的模樣。
很明顯，水銀智者不是人，但卻擁有絕對的智慧。
「先生，我們問的是情慾。」
吳畏拱了拱手，壓低聲音解釋道。
千松子笑著點了點頭：「老朽知道，既然你們回答不上來老朽的問題，那我可以回答諸位的疑惑了。你們說情慾創造了天地的秩序，覺得人可以此為天地的主宰，這個想法大錯特錯。
天地有善而生萬物，可以說，生在這片天地中的任何生靈，都是這天地的孩子，孩子可為父母之主？
若你們想在眾生靈之中稱雄，這個想法在我看來，也是相當幼稚。
我等既生智慧，立足於天地之間，應當享受這片天地的一切，而不是將其為己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