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七

  星火微芒

  文/沐清雨

  「就解」兩個字令顏清的心瞬間就麻了,整個人像是被點燃的火柴,熱得不行,燎得臉上,身上,心尖上,又燙又酥。她微微顫慄著,一動不敢動。

  陸鑒之握住她的手,幫她解著自己的襯衣紐扣,同時說:「別怕,我會很溫柔。」細聽之下,嗓音已變得暗沉了幾分。

  他待她向來溫柔,顏清一點都不怕。只是,她的呼吸還是有些亂了,為掩飾害羞,她往他身前擠了擠,臉縮進他懷裡,嗚咽出聲:「……還沒洗澡。」

  她希望在完美的狀態下,把自己完完全全交給他。

  陸鑒之懂她,他克制地停住,側身躺到床上,將她輕輕攬到懷裡抱了會,緩過那股衝動:「你先洗,我出去一下,等會聽到門聲就是我回來了,不用害怕。」

  顏清仰頭看他:「你要去哪兒?」

  陸鑒之笑著吻了下她額頭,沒言明。

  顏清有點明白了,他和她一樣,是彼此的初戀,沒有任何經驗,家裡當然什麼都沒有。要是他有所準備,她才要好好審審。

  顏清把臉埋到他胸口,悶聲說:「沒有睡衣,什麼都沒有。」

  陸鑒之在心裡批評自己大意了,沒有給她早早備好,他寵愛地撫著她頭髮,商量的口吻:「先穿我的T恤將就一晚,明早我去給你取,好不好?」

  顏清忽然想到什麼,小聲問:「可以穿你的襯衫嗎?」

  曾幾何時,她就在幻想著穿上他寬大的襯衫,長度剛剛好到大腿,自己纖瘦的身軀在衣服里若隱若現,然後各種不可描述……

  「當然沒問題。」陸鑒之告訴她:「自己去衣帽間挑,喜歡哪件穿哪件。」末了還在她耳邊提醒:「反正脫起來都方便。」

  顏清用腳輕輕踢了他一下:「你再說,我要回家了!」

  男人本性暴露的陸鑒之笑的縱容:「今晚可不是你想走,我就會放你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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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解開的紐扣重新系回去,聽到陸鑒之出門的聲音,顏清去衣帽間脫下身上的高定掛好,挑了件他的白襯衫進浴室。

  沒過多久,大概連二十分鐘都沒用上,外面便有了動靜,浴室的門被敲了敲。

  顏清嚇得一縮肩,關了花灑:「陸鑒之?」

  是陸鑒之,他敲門只是告訴她:「嗯,我回來了。」

  因為知道稍後會發生什麼,放鬆的心情再次緊張起來。

  顏清在浴室里折騰了半個多小時,等素顏穿著陸鑒之的襯衣出來,她不由自主地盯著臥室中間那張大床,深色的床單,疊得整齊的被子,臉不知不覺更紅了。

  陸鑒之從另一個浴室出來,見她穿著自己的襯衫站在床邊,襯衫下面兩條修長勻稱的雙腿,在燈光下白得不行,頓感心浮氣躁,心底變熱。

  他喉結上下滾了滾:「頭髮吹乾了嗎?」

  顏清才發現他站在臥室門口,應該是在客衛洗了澡,此刻只穿了條長褲,褲腰卡在胯上,上身打著赤膊,胸前還掛著水珠,手上舉著的毛巾在頭上擦著。

  顏清的目光落在他腰腹上,心想:原來西裝裡面是這樣的,看著勁瘦,居然還有肌肉,緊實硬朗,充滿了男性的力量,一看就是常年健身的。

  她臉燙如火:「吹乾了,你要吹一下嗎?」

  陸鑒之用手上的毛巾又擦了兩下頭髮,關了主燈,只留散發著暈黃光線的地燈,邊往床邊走邊說:「不吹了,反正等下還是要濕。」

  他是指出汗。

  顏清還沒明白為什麼等下頭髮會濕,他人已經走近,隨手扔下毛巾,打橫抱起她。

  顏清驚慌失措地勾住他脖頸,眼神羞澀地看著他。他把她壓到柔軟的床上,注視她的那雙眼深邃不見底。隨著他低頭靠近,兩人呼吸相融,她的氣息頓時急促了下,卻沒躲開。

  陸鑒之埋首在她頸窩,嗓音低啞:「我等這一天,七年。」

  從意識到喜歡她,在照顧別漾的同時關照著她,到聽聞她要做演員,進娛樂圈,他逼自己放下,又在放不下中和她保持著不遠不近的聯繫,到她表白,他拒絕,再走到今天這一步,居然過去七年了。

  陸鑒之都佩服自己,不給顏清反應的機會,他吻住她的唇。

  不似以往的輕柔溫和,而是熾烈肆意的一記深吻……

  風浪平息,她累得連翻身的力氣都沒有,趴在喜歡的人懷裡安穩睡去,連陸鑒之餵她喝水,都沒了印象。

  一夜無夢。

  晨光從窗簾縫隙漏進來,恰好落在顏清臉上,她被擾醒,睏倦地想,今天的日程安排是怎樣的,然後記起來,曲燦答應她,讓她休息兩天的,今天可以懶床。於是翻身,拉高被子蒙到頭上,似乎還沒意識到此刻並非睡在自己的床上。

  她一動,陸鑒之就醒了,他伸手拿過手機看了眼,早過了他每天起床的時間。

  卻貪戀身旁的溫暖。

  他側身,將蜷成一團的她摟過來。

  滿床他的氣息,歡好的味道,刺激得顏清霎時清醒,她怔怔地僵了下,又不自覺彎起了唇角,拿臉頰蹭了蹭他頸窩。

  陸鑒之確定她醒了,把被子拉下來,讓她的頭露出來,確保呼吸順暢:「今天有通告嗎?」嗓音透出剛醒的慵懶,低沉性感。

  顏清枕著他胳膊,瓮聲答:「沒有。我和燦姐請了兩天假,想和你在一起。」又懂事地說:「你忙你的,不用刻意陪我。」

  「兩天是吧?」陸鑒之像哄孩子似地拍了拍她:「今天在家陪你,明天出去陪你。」

  他們外出約會的次數屈指可數。顏清好奇心起,仰起臉問:「出去哪兒?」

  陸鑒之垂眼看她,「我以為你更關心,在家我怎麼陪你。」說著,環在她腰上的手一按,迫她貼他更緊。

  顏清感覺到什麼,下意識向後躬起了身子。

  「躲什麼?」陸鑒之低笑,「不想和它多接觸?」

  原來他是這樣的陸鑒之。看錯他了。

  顏清輪起小拳頭砸了他一下:「你別欺負我。」

  他捨不得欺負她,但也要看是哪方面的欺負。陸鑒之失笑,雖說很想再要一次,終究體諒她,沒在大早上折騰她,但還是警告:「別亂動,不然我等不到晚上。」

  顏清害羞得連腳趾都紅了:「陸鑒之!」

  「好了好了。」陸鑒之擁著她:「是去泡個澡,還是再睡一會?」他昨晚有點失控,擔心她不舒服。

  顏清抱住他腰:「你要去公司了嗎?」

  陸鑒之輕笑:「翹班,在家陪你。」

  顏清眉眼彎起:「那再睡會兒?」

  陸鑒之附和:「那就睡會兒。」

  她的手機在這時響了,來電顯示是別漾。

  顏清判斷閨蜜要問自己昨晚的「戰況」,不好意思當著陸鑒之的面接,就要按掉。

  陸鑒之似乎猜到她的心思,從她手上把手機接過來,接通後剛要說話,就聽他家外甥女問:「你昨晚是真醉還是裝醉啊,我都分辨不出來了。要是裝醉,我就要給你的演技很多贊了!怎麼樣,把我小舅成功吃掉了嗎?」

  「……」

  因為陸鑒之按了免提,顏清把閨蜜的虎狼之詞聽得一清二楚,她無地自容地就要去搶手機。

  陸鑒之無法裝聽不見,他把她按在懷裡,沉聲反問外甥女:「你說呢?」

  別漾被噎得幾秒沒說話。

  陸鑒之隱約聽見栗則凜輕聲責備的聲音:「說了讓你別打電話,偏不聽,忘了上次我接爸電話時的尷尬了?」應該是那邊也開了免提,聽到了他的聲音。

  陸鑒之忍了忍,以訓斥的口吻說:「以後不許再教她裝醉那一套。」

  那端就換人了,栗則凜護短地反駁道:「你要是上道,還用我未婚妻操心?不感激就算了,有臉訓她?陸總,老大不小了,長點心!」不給陸鑒之發飆的機會,他沒好氣地說:「打擾了,祝你們早生貴子。」然後就掛了,乾脆利落。

  「……」這回換陸鑒之啞口無言。

  顏清鮮少見他被噎,莫名想笑,又怕惹到陸總,畢竟人家是長輩,在晚輩面前要維持面子的,於是討好似地用手指戳了下他,又戳一下:「你別生氣啊,小漾是我們好,我又沒騙你我醉了。」

  陸鑒之氣笑了,捉住她不安份的小手按到胸口,說:「你要是真醉了,我不會碰你。」

  顏清在他鎖骨處偷偷親了親:「為什麼啊,不都說酒後容易亂麼?」

  「第一次,我要你清醒地感受我。」他說著反身壓住她:「我剛才說沒說,讓你別亂動。」話音未落,低頭吮住她的唇。

  ……

  顏清又睡了一覺,矇矓醒來時已是中午,床上只有她一個人。感覺到身下又脹又痛,她閉著眼皺眉,在被子裡緩了半天,才撐著酸痛的腰坐起來。

  拿過手機看時間時,看到微信中陸鑒之的留言:【我去你公寓了,等會回來陪你吃午飯。有什麼特別想吃的,醒了告訴我。】

  有一次她在組裡錄節目,有東西落在公寓了,回去取來不及,就給他打了電話,她公寓的密碼,他早就知道的。

  沒想到會在這種情況下用到。

  顏清沒有回覆,她掀開被子看到床單上的一點紅,套上他的襯衫去找來替換的四件套換上,整理好一切,才去洗漱。

  等她再從浴室出來,陸鑒之剛好回來了。見她還穿著昨晚那件被他揉皺的襯衫,他說:「去換一件新的。」

  顏清低頭看了看:「才穿了一晚呢。」確切地說,襯衫就只在她身上停留了一個小時?不不不,沒有那麼久,就被他脫掉了。

  陸鑒之走過來,攬著她肩膀把人往衣帽間帶,隨手拿起一件襯衫遞過來時,低頭咬她耳朵:「太皺了,會提醒我再對你做點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