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我一定是為與你相逢而來

  溫蕁突然到來,是蔣眠始料未及的,兩人站在客廳看了彼此好一會兒,溫蕁才平靜下來。閱讀

  那日院子裡,陳媽上了咖啡便下去了,兩人靠在躺椅上說話。

  「你竟然真的與陸一舟在一起了,你們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怎麼遇見的?」

  看出溫蕁是為她擔心,蔣眠道:「我一個個回答你。」

  就在陳蔚為了陳家來到香港,和方紹背後的陸一舟交鋒的時候,蔣眠與溫蕁說了自己和陸一舟從初見到如今的始末。

  聽完一切,看著蔣眠腕上的手錶,溫蕁道:「這個表也是他送給你的?」

  「他說讓我把那五年的時間找回來。」

  呵呵一笑,溫蕁道:「這種話,你也信?他這麼說,無非知道你要什麼,想討好你。蔣眠,陸一舟的心,遠比你想得深。」

  「我知道。」

  「你不知道,你若知道,早就躲得遠遠的了,還會與他在一起?」

  仰頭看著精緻漂亮的溫蕁,蔣眠道:「可我身上能有什麼是他有所圖謀的?溫蕁,我這幾年經歷得遠比你想的多,所以根本不怕他再來騙我什麼。」

  小院子的陽光很好,暖暖地灑下一層來,溫蕁看著蔣眠的樣子,像是看到少年時候突然愛上江河時的自己,那時候的她無憂無慮是因為背後有家人,所以她不怕,所以她孤注一擲地喜歡著江河。而現在的蔣眠也是什麼都不怕,卻是因為什麼都沒有才不怕。

  「蔣眠,你喜歡上他了吧?」

  「嗯,一開始我覺得我能把持住自己,不會陷得太深,但是踩下去才發現,一切真不是我能掌控的。」

  「既然想愛,為什麼還要把持自己,是怕他太好?你配不上?」

  蔣眠沒說話,溫蕁已經看出她要說什麼。

  「你見過陸一舟糟糕時的樣子嗎?告訴你,年紀輕輕能走到他這一步的都不是聖人。比起他來,你算什麼糟糕?不過說真的,我沒想過他會喜歡上你這樣的人。」

  「為什麼?」

  「還能為什麼,你覺得你們般配嗎?其實來見你之前,我想過一萬種辦法,勸你們分開,我都可以幫你介紹別的男士,只要不是陸一舟就好。」

  「那現在為什麼不這麼做了?」

  淡淡一笑,溫蕁道:「覺得沒必要了,你看上去還挺幸福的,而陸一舟嘛,你即便與他是露水姻緣,也不會吃虧,他從不欠女人什麼。」

  兩人說開,便也沒顧忌,縮在一起聊起八卦。

  「所以他欠了不少情債?」

  「陸一舟身邊多少女孩巴不得貼上他,哪怕是露水姻緣,可他一個都看不上,若不是這樣還輪得上你?蔣眠,今早方紹和我說,你們般配,我還覺得是扯淡,但是你現在的氣質,是有那麼一點點像他了。」

  「近墨者黑。」

  「不說了,說來說去更心煩。蔣眠,你和他在一起,開心就好。我也想開了,陸一舟這樣的極品,這輩子你估計也就遇見這麼一個。」

  兩人七七八八,聊到快三點鐘的時候,溫蕁要去學校接方峙,蔣眠跟她一起。

  也是那個晚上,方紹到陸氏的時候,陸一舟正在開會,不理秘書的阻攔,他直接闖進了會議室。

  看到方紹,陸一舟道:「今天先到這裡。」

  眾人散去,方紹走到陸一舟的跟前,惱怒地將照片摔在桌上,厲聲問陸一舟:「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兒?」

  看到吳修的照片,陸一舟道:「陳蔚帶來的?」

  「對,陳蔚今天拿著這張照片和我說,關家當年死的女孩和吳修有關,陸一舟,這是不是真的?」

  「真的又如何,假的又如何?」

  一巴掌拍在桌上,猜不透他的方紹道:「陸一舟,你要是瞞我什麼,你知道後果。」

  看著方紹,陸一舟道:「當時為了把李好弄出來,吳修知道關馳的女兒在西雅圖,就跟了過去,他本想用關家的女兒給關家和陳家施壓,將李好弄出來,卻出了意外。」

  「還讓人抓住了把柄?」

  當時在內地,吳修為救李好像瘋了一樣,瞞著陸一舟去了西雅圖,陸一舟知道事情的時候吳修已經動手,陸一舟要阻攔已經來不及。也就是在同一時間,因為關靈均反抗,吳修僱傭的一個當地華裔拿出了刀,爭執之間,關靈均被殺。

  那時候李好在裡面,事情又發展成這樣,如果陸一舟再做大動作將她救出來,已是不可能了。為了留下一個,他放棄了已經犧牲的李好,花了大價錢將這件事兒擺平了。他本以為,已經把一切打理乾淨,沒想到還是留下了紕漏。

  扔下手裡的筆,陸一舟輕笑起來。

  方紹從來都沒有陸一舟的沉穩:「你還笑得出來?」

  「方紹,你不覺得這件事兒越來越有意思了嗎?這事兒陳家若早就知道,何必在這時候出手?」

  「你的意思是,陳家不把這件事兒鬧大,就是等著有一日來對付你?」

  「不然呢?」

  似乎是下意識,方紹道:「你們一個是老謀深算,一個步步為營,我在這之中倒成了傻子。那下一步你有什麼打算?」

  「按計劃來。」

  「陸一舟,現在陳家已經風雨飄搖,後續的事情只要順其自然,我們該得的,都會得到,何必趕盡殺絕?」

  陸一舟眼前晃過多年前,他還小的時候,他父親的喪禮上,他母親聲嘶力竭的哭喊,年幼的他站在靈堂上,而他的親戚是在笑著的,那場景,他這輩子都無法忘記。之後,他靜靜地在陸家的泥潭中生存,他終於將所有人都踩在腳底下,靠的正是方紹口中的趕盡殺絕。

  為自己倒了一杯威士忌,陸一舟道:「何必趕盡殺絕?陳家幾代的心血,被我玩成這樣,你覺得即便平安無事地出來,他會對我感恩戴德嗎?他對付我,會比我對付他還狠。」

  「我早晚會被你害死。」

  拍了拍方紹的肩膀,歷來玩得讓人心驚膽戰的陸一舟道:「放心,還有我。」

  陸一舟所謂的按計劃來,是要砍掉陳家人的旁支幹系,要陳家孤立無援,陳家的大樹到了,那些被砍掉的旁支幹系,也就不足為患。他們覺得脫離陳家就是明哲保身,其實是死得更快。

  那晚方紹回家已經快九點,蔣眠還沒走,平日裡幾乎不和旁人玩的方峙,趴在客廳的茶几上,眼巴巴地看著蔣眠捏軟陶,她有一雙巧手,小動物捏起來憨厚又可愛。

  溫蕁也很高興,主動問方紹吃過沒有。

  「溫蕁,你帶方峙先去溫習,我有點事情與蔣眠說。」

  「陸一舟的事情?」

  方紹從不瞞溫蕁什麼,他點頭,溫蕁也沒再多問,將方峙帶走。

  方家書房,方紹要下人端了茶水,便與蔣眠面對面坐著。

  還是蔣眠問他有什麼事兒,方紹將一張紙推到蔣眠的跟前:「這是陳蔚住的酒店房間號和電話。」

  雖不知道他的意思,但是蔣眠道:「我不需要這個。」

  「你會需要的,蔣眠,若有朝一日陸一舟和陳蔚一定要死一個,你選誰?」

  今天見了陳蔚和陸一舟之後,方紹有種直覺,這世上能解決這件事兒的,只剩蔣眠了。

  「我誰都不選。你明知道,我也選不了。陸一舟的事情,我也不想卷進去。」

  「如果這件事兒里,還有關靈均呢?」

  很久沒人在蔣眠跟前提到關靈均,蔣眠一愣,問陳蔚:「這與關靈均有什麼關係?」

  方紹知道自己是在點火,但是他不想一切都在陸一舟的掌控中,他將手裡的地址交給蔣眠:「你去問問陳蔚就明白了。」

  那天方家的車將蔣眠送到君越酒店,蔣眠已經上樓,可是站在陳蔚的門前,她抬起來的手又放下了,她也不知道為什麼要放下,似乎心裏面有個聲音在說,敲開那扇門,一切就都完了。

  蔣眠思慮很久,最終還是離開了。回去的路上,她一遍遍地問自己,關靈均的事情和這件事兒有什麼關係,她怎麼也不會想到,七年前,關靈均的死和陸一舟有關,如果說陳蔚當年對她的遭遇視而不見,那麼陸一舟就是親手將她推進地獄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