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每個人都很孤獨

  陸家這邊吵吵鬧鬧甚是不平靜,相反方紹和溫蕁兩個年輕人的宅子中,卻出奇地安靜。

  方峙已經到了上學的年紀,溫蕁把他送進了就近的一所小學,每天早上有司機去送,偶爾是溫蕁和方紹去接。小孩子對方紹的感情歷來不是很好,方紹也不在乎,在家裡看的更多的也都是溫蕁,方紹也不知道自己對溫蕁到底是什麼感覺,從初見就跟著了魔一樣,後來陸一舟問他,那是種什麼感覺,方紹想了想喝光了杯子裡的威士忌才道:「好像這輩子就是為了遇見她才活的。」

  照舊是安安靜靜的氣氛,還是溫蕁吃好要走,方紹才問她:「對了,你認不認識一個叫蔣眠的女孩?」

  溫蕁突然回頭,愕然問方紹:「你說誰?」

  「蔣眠。」

  「你怎麼認識她?」溫蕁想到那日在觀塘的裁縫鋪見面,兩人說到過陸行流,她坐回椅子上追問方紹道,「陸行流帶著她與你見面了?她說認識我?」

  「陸行流?這裡面有陸行流什麼事兒?與她在一起的是陸一舟。」

  又坐回座位上,一邊聽八卦,一邊陪著方紹吃飯的溫蕁剛拿起咖啡杯,聽方紹說出陸一舟,她嚇得咳了起來。

  方紹見狀將餐巾遞給她。

  平靜好久,溫蕁才道:「你說誰,陸一舟?不可能,他們怎麼會在一起?」

  「怎麼就不會?前幾日你不是還問我打聽,最近傳聞和陸一舟在一起的小姐是誰嗎?就是那個蔣眠。」

  「怎麼會是蔣眠?陸一舟這種人,怕是把蔣眠吃了,蔣眠都不知道為什麼。」

  在椅子上左思右想那天見到蔣眠的感覺,溫蕁道:「不行,我得去見蔣眠。」

  「見她幹嗎?」

  「勸他們分手。」

  「她又不是小孩子,喜不喜歡,還要你操心。」

  「那也不行,家裡的車去送方峙了,我坐你的車走。」

  看著溫蕁忙不迭地跑上樓,方紹的心情突然變得特別好,他竟有些想看溫蕁卷進這事兒裡面,那樣起碼,他們會有話聊。

  溫蕁上樓的時候,方紹的電話響起。拿起來走到床邊接通,電話那邊傳來一個陌生的男音。

  「您好,是方先生嗎?我是陳蔚。」

  看了看腕錶只有九點半,方紹道:「陳先生?很早嘛。」

  「我已在您公司,先聯繫了您。」

  「我家中還有些事兒,稍後就到。」

  方紹掛掉電話,秘書也趕了進來。

  方紹面帶不悅地道:「我的私電,陳家人怎麼會知道?」

  「我知道他會聯繫您,已經儘快趕來了,公司那邊的人說,他帶人已經到了,其中像是還有俞家人。我們是不是趕快過去?」

  「不用著急。」

  「啊。」

  聽到腳步聲方紹回頭,換了一身白色香奈兒套裝的溫蕁下樓,有了方峙之後溫蕁極少打扮,但是她本來就漂亮,方紹也沒覺得什麼。反而她稍稍打扮一些,他還會不放心。

  「是他有求於我們。我們不用著急,我先送溫蕁,你先去公司見見這位陳先生。」

  「那陸家那邊?」

  挑了挑眉毛,方紹明知故問道:「這裡面有陸家什麼事兒?」

  秘書也不是傻子,點頭一笑道:「明白,明白。」

  陸一舟在外的私宅,方紹是知道的,兩人之前幾次見面都在那裡,要是別的事情,這麼貿然過去,他也覺得不妥,但這事兒中有溫蕁,他當然要先緊著溫蕁,再管別人。

  但是以他對陸一舟的了解,也不能就這麼放任自家老婆。溫蕁下車的時候,他將頭探出窗外囑咐:「溫蕁,你知道他的為人,他的事情你最好少管。」

  「知道。」

  看著溫蕁進了別墅,方紹才離開。

  而方氏那邊,陳蔚和與他一起來的人已經等了一個多鐘頭。跟著他一起來的還有周秘書的表弟,這人是混混出身,在廣安關係極深。

  以陳蔚為首幾個人都安靜地等著,只有這人不耐煩地道:「這要等到什麼時候?」

  「那也要等,是我們有求於他。」

  「我們這麼一大幫上門,他都不露面,擺明是不想幫。」

  陳蔚看那二世祖一樣的男人道:「不想求他,難道你有別的好辦法?不然,就別廢話。」

  男人被陳蔚一說,十分不滿,想要說什麼卻被手下人拉住,畢竟現在這些人還要仰仗陳家活著,陳蔚雖然不理會陳家的事情,但是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

  幾人又等了許久,秘書敲門:「方先生已經趕來了,正在辦公室,請各位過去。但是只有半個小時時間,稍後方先生還有會議。」

  「半個小時,半個小時夠幹什麼。」

  攔住那人,陳蔚有禮貌地道:「謝謝。」

  陳蔚見到方紹的時候,方紹正坐在辦公椅上。方氏在香港的地位雖然高於陸家,但實際比起來,陸一舟還是強他許多,方氏大廈的地段和景色也都是極好的,遠遠看去就是維港。

  那不是方紹第一次見陳蔚,早在江城時,有誰家舉辦個聚會,兩人就見過,只是那時候彼此都沒什麼印象。而這次陳蔚能找到方紹這裡,也是陸一舟一步步鋪好的,有時候陸一舟預知後事的感覺,方紹都覺得可怕,還是一次酒局上玩笑問起,他如何能這麼通天,陸一舟沒說話,反而是吳修說:「陸先生不是手眼通天,他是誘捕,做了準備,下套子就等你來跳。」

  那時候方紹還開玩笑:「你什麼時候給我下套子的時候,可要先和我說一聲。別等我讓你抓了,還以為你是在幫我。」

  方紹沒有百分百的把握破了陸一舟的局,起碼給陳蔚這些時間不夠,所以他料定,陳蔚來找他,手裡不會有太多的籌碼。

  彼此握手寒暄兩句,方紹道:「之前俞伯伯來電話,要我們見面,他身體還好嗎?」

  「很好。方先生,咱們能單獨談談嗎?」

  「談什麼?我秘書是方氏最安全的,陳先生有什麼事兒,不必避諱他的。」

  「我對方氏很放心,我不放心的是我的人。」陳蔚以退為進的做法,讓方紹皺起眉頭。

  方紹沉吟片刻擺了擺手,秘書帶著幾個行政離開,陳蔚帶來的人看了他一眼,也跟著秘書離開。

  不過一分鐘,安安靜靜的辦公室內,只剩他們兩個。

  方紹開門見山地道:「有俞家的關係在,我會儘量幫你。」

  沒有一摞摞的文件,也沒有什麼秘密錄音,陳蔚很淡然地拿出一張照片放在桌上推到方紹跟前道:「方先生認識他嗎?」

  照片上要是陸一舟,方紹都不覺得可怕,可怕的是照片上的人是吳修。

  「看著眼熟,這人在香港?要是與這件事兒有關,我幫你找找看。」

  只是那天,不像是方紹想的,陳蔚會說,他已經查到了吳修,甚至知道了背後的陸一舟,他很平靜地和方紹說:「他和我一位朋友的死有關。」

  陳家是軍屬出身。陳蔚自小聽到最多的一句話就是,無論面對多強大的對手,即便明知敵不過,也要亮出籌碼。

  而此時此刻,面對強大到根本看不到的對手,陳蔚覺得他是時候該把底牌亮出來了。

  「你和這位朋友什麼關係?」

  「方先生若是找到他,幫我問他一句,還記不記得一個叫關靈均的人,五年前死在西雅圖了。」方紹知道,五年前陸氏在國內的產業發生過什麼,他也知道李好因為那場事故死了。對他來說,他不怕這之中有什麼大貓膩,又或者陸一舟百密一疏,什麼事情沒做乾淨,而是為什麼那人姓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