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薄司言離開了房間,沈曼才終於卸下了心中的那口氣。
她靠在了床上,有些看不清前路。
不過薄彥的到來,的確是給了她不少的信息。
第一,薄彥是重生的。
第二,海城的寶藏和重生有關。
第三,薄彥是害死了她和蕭鐸父母的兇手,就連霍雲漣和霍雲驍的父母也難逃毒手。
第四……
想到第四的時候,沈曼只覺得頭疼欲裂。
薄彥以為她知道海城寶藏的地址。
可她其實並不知道。
難不成,自己忘記了什麼很重要的記憶嗎?
與此同時,霍公館內——
霍雲漣靠在窗前,腦海中不免浮現出很多很多年前,沈曼朝他撲了過去,一把抱住了他的大腿。
『哥哥,他們都在幹什麼吖?』
『他們,在做保護這座城市的事情。』
『這座城市很危險嗎?為什麼要保護?』
『有很多很多的壞人想要這些東西,為了這些東西,他們喪心病狂,迷失人心,而我們能夠做的,就是讓這些東西永遠不見天日。』
……
霍雲漣的思緒拉了回來。
只見房門被推開。
蕭鐸站在了門外,冷冷的看著坐在輪椅上的霍雲漣,問:「你做的?是不是?」
青山站在一側,皺起了眉頭,說道:「蕭先生,請你注意你的措辭。」
「我不管你用什麼計謀,不管你是怎麼想的!我不允許你把她當成棋子!」
「蕭先生,這件事情跟我們家先生一點關係都沒有!先生根本……」
「萬物皆可為棋子,她不會死,頂多就是吃一些苦楚……況且,裴衍已經出現了,我們的敵人盡數出現在面前,豈不好?」
聽著霍雲漣所說的話,蕭鐸的神色越發的冷了。
霍雲漣淡淡的說道:「蕭鐸,你是覺得她吃不了苦,還是不忍心她吃苦?」
「我不忍心她吃苦,更不忍心……有人送她去吃苦。」
蕭鐸的聲音冰冷:「你要把她送到深淵,那我就去把她救回來。」
說完,蕭鐸便轉身離開了霍雲漣的書房。
霍雲漣的眸子沉了下去。
身側的青山說道:「先生,您為什麼不告訴蕭先生,這件事情您根本不知情?裴衍只是個意外,他……」
「沒什麼不好。」
霍雲漣背過了身去,說道:「讓她吃點苦,總好過以後要了她的命好。你出去吧。」
「……是,先生。」
等到青山離開之後,霍雲漣看著窗外的一片烏雲,低聲說道:「別怕……你的蕭鐸,去救你了。」
他知道。
在這個世界上,唯一還有資格去救沈曼的,就只有蕭鐸。
只有蕭鐸可以理所當然的去救她回來。
也唯有蕭鐸,才是沈曼現如今想見到的人。
窗外電閃雷鳴,天色暗沉了下去,外面便下起了瓢潑大雨。
看著外面的風雨交加。
劉媽驚恐地跑到了薄司言的房中,道:「先生!老夫人……老夫人她……去了!」
薄司言幾乎是立刻起身,臉色也有幾分難看:「怎麼回事?」
「我、我也不知道,下午的時候還好好的!我再過去的時候就……」
薄司言的心中已經隱隱有了猜測。
他只知道,奶奶和薄彥的關係不好。
但卻沒想到,他竟然能做到這種地步!
薄司言很快恢復了冷靜,他的聲音壓得很低,似是在克制著自己此刻的情緒:「出去。」
「可是老夫人……」
「出去!」
「……是,先生。」
劉媽走了出去,臨走的時候將房門關上了。
看著關閉的房門。
薄司言突然想到十多年前,奶奶也是這樣將書房的房門關上。
她總是用一種不容置疑的語氣命令他:讀不完這些書,你就不許出來!
記憶再次回溯。
是他跪在地上,任由薄老夫人用藤條抽打著後背。
薄老夫人恨鐵不成鋼的說道:「你不努力,就不能成才!不能成才你就不能守住這個家!」
年幼的他跪在地上,隱忍著疼痛,屈辱,還有不甘。
從那一刻開始,他學會隱藏自己的情緒。
他不能喜歡,也沒有喜歡。
除了薄氏,他便不能再有其他。
除了薄家,便沒有他任何值得付出的人或者物。
薄老夫人一直都自詡自己是個教育家,是她將兩個孩子培養成才。
從前,薄老夫人得意於自己對兒子的教育,可薄彥卻離開了這個家。
自此之後,薄老夫人便將自己的兒子視為此生最大的恥辱。
如今,又是他。
薄司言是想恨這個養育自己二十多年的奶奶。
可同時,他由不得不感謝她。
是她的培養,他才能夠成為現在的薄司言。
片刻後,薄司言起身,他走到了一面鏡子前,平靜的看著鏡子裡的人。
他還是要謝謝奶奶。
至少,教會了他如何偽裝自己的情感,如何讓人捉摸不透自己的情緒。
就像現在一樣,沒人看得出他此刻在想什麼。
很快,薄司言打開了書房的大門。
劉媽一直都站在門外,見到薄司言一臉平靜的時候,劉媽愣了愣:「先生……」
「去準備喪禮所需要的一切物品,明天……為老夫人下葬。」
「明天?」
劉媽一愣。
怎麼這麼趕?
「先生,明天怕是來不及吧……」
「我說了,就明天。」
薄司言冷淡的說道:「明天一早,我要送奶奶出殯。」
「……是,先生。」
劉媽退了下去,很快開始和李秘書聯絡下葬的事情。
「蕭鐸那邊已經有動靜了,遲則生變,司言,希望你能夠撬開沈曼的那張嘴,否則……就不要怪爸爸手下無情。」
電話那邊傳來了薄彥的聲音,對方掛斷了電話。
而薄司言也已經朝著沈曼的房間走了過去。
房間內。
沈曼本就精神緊繃,聽到薄司言進門之後,沈曼便皺起了眉頭:「你……」
「對不起,我沒辦法。」
薄司言緩緩走到了沈曼的面前,說道:「蕭鐸為了你已經在準備人了,我必須要在他動手之前……從你的口中問出點什麼。」
「薄司言……你……」
外面突然一道驚雷閃過。
屋內白牆的影子上便划過了薄司言舉起小刀刺向沈曼的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