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謝瑾看趙姝進了侯府,又在原地待了一刻鐘才離開。
回到顯國公府,把謝寶兒交給母親身邊的嬤嬤,便回了自己院子。
屋子內沒有點燭火,謝瑾靠在椅子上,右手一下又一下的轉動著左手上的扳指,眼睛不知看向何處。
黑暗中,懶散的聲音響起:「謝武,你去邊境一趟,去查一下那裡近期都發生了何事。」
一道魁梧的黑影映射在窗上:「是!」
等外面沒有動靜後,謝瑾起身點上燭火,抬手間看到自己袖上沾染上了幾滴血,嫌棄的脫下外袍,並吩咐小廝準備熱水,他要沐浴。
室內霧氣環繞,謝瑾滴著水的手垂在浴桶上,墨發散在浴桶外,閉著眼享受著熱水帶來的片刻放鬆,水線微微晃動,一下又一下的撫過男子白皙又不失力量的胸膛。
房門被無聲打開,一雙柔荑輕觸在謝瑾的肩膀,謝瑾猛地睜開眼,將身上柔軟的雙手狠狠往後一扯,厲聲道:「滾!」
女子被扯的摔倒在地,臉頰緋紅的望著男子,柔柔道:「世子,我.」
謝瑾眸中閃過狠厲,冷聲道:「不要讓我說第二遍!」
地上的女子咬唇不甘的望著謝瑾的背影,隨後捂臉跑了出去。
「慢著。」謝瑾開口。
女子一喜,連忙轉過身來期待地看著謝瑾,眸中柔水萬千:「世子.」
「出去的時候把門帶上,還有,以後在院中我不想再看到你。」謝瑾冷漠道。
那女子臉色一白,眼中的淚要落不落,最後一臉羞憤的跑了出去,還不忘關上門。
謝瑾手懶懶的將水往胸膛上潑著,看了看自己的掌心,街市上那柔軟胳膊的觸感仿佛還在。
低頭輕嗅了下,腦海中閃過一張冷淡的小臉,呼吸不由得重了幾分,臉上透著幾分不正常的紅,突然間冷淡的小臉變成了一張含著懼意的臉望著自己。
謝瑾猛地睜開眼睛,咬牙盯著掌心,隨後手往水上狠狠一拍。
路過的小廝聽到裡面的動靜,忙不迭地夾著自己的腦袋走了。
水溫已冷卻下來透著幾分涼意的時候謝瑾才從浴桶中起身。也不等頭髮晾乾,穿著褻衣直直上了床塌。
謝瑾左手枕在腦下,拉過被褥虛虛搭在身上,黑眸定定的望著床頂,心想,可別讓我找著機會,要不然……。
一雙柔弱無骨的小手攀上他的肩膀,輕輕在他耳邊呼氣,少女的馨香撲鼻而來,身體似有似無的碰觸著,女子紅唇微啟:「瑾表哥」謝瑾雙手握緊床褥,手臂青筋僨張,突然一把掀開被褥摟過身後的女子,一起倒向了床榻.。
睡夢中的謝瑾猛的睜開雙眼,後背微微濕透,緩了下後懊惱的掀開被褥看了一眼,身下的粘膩讓他感到不舒服,起身重新換了條褻褲,重新躺回床上,也不再入睡,就這樣睜眼到天明。
院落中,小廝門竊竊私語:「今天世子起的比以往早不說,還破天荒的在早晨沐了個浴。」
一個小廝神神秘秘道:「你們說會不會是」
幾個小廝急急道:「別賣關子了,快說,會是什麼?」
「會不會是…沒睡好?」
幾個小廝聽到這,紛紛朝他翻了個白眼。
趙姝臉色不好的起了床,昨天晚上她做了一夜的噩夢,夢裡謝瑾用他的那把劍刺穿了她的身體,一邊刺還一邊說要把她的心臟掏出來掛在他房間的房樑上日日欣賞,夢裡的她又疼又害怕,對謝瑾說什麼我太疼了不要挖我的心臟了直接把我吃了吧。
捶捶腦袋,她這是都做些什麼亂七八糟的夢啊!下床倒了杯水灌進嘴裡,一杯冷茶下肚,腦子也清醒了稍許。
趙姝呆呆的看著茶杯,心想,以後得離謝瑾遠點,跟他在一起准沒好事發生。
有絲涼氣竄入腳底,趙姝才反應過來還沒有穿鞋。
走到床榻邊彎腰拿起鞋子,剛要坐在床上穿鞋,驟然,腰間被什麼戳了下,回頭一看是謝瑾昨晚給她的那個盒子,昨晚回來後她就直接上塌了,連帶著它也上了塌。
本想把它放在櫃中收著,可想了想,還是決定打開那個盒子看一眼裡面裝的是什麼。
映入眼帘的是一隻窄圓的銀掐絲燒藍手鐲,那隻手鐲用鏤空、勾絲的手藝雕刻出一朵朵藍紫色桔梗花紋,呈現出一種大氣與典雅,手鐲的製作工藝與材料等無一不透露著此物的貴重。
「啪」趙姝用力把盒子闔上,手指用力握著盒子的邊角,不行,這個手鐲她不能收,得找機會還回去!
先得找個地方把它好好的放置起來,不能丟了,若是丟了把她賣了也賠不起啊。
趙姝剛剛把它放在妝奩上,想了想,算了,放這裡太顯眼了,把它放在衣櫃中,咬了下唇,算了,衣櫃經常用到,哪天翻丟了咋辦?把它放在床地下,算了,容易積灰。
糾結了一個時辰,趙姝決定把它放在枕前,這樣她閉眼能感受到它,睜眼也能看到它,只有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她才能放心。
阿伶進門就看到自家姑娘趴在床上,頭埋在枕前,一邊哈氣一邊捏著衣袖擦拭著什麼,阿伶不由小聲道:「姑娘.」
趙姝後背的毛孔全部張開,動作迅速地將身子縮到牆角,閉眼「啊啊啊」那聲音透著驚嚇的同時還夾雜著點悽厲。
阿伶被嚇的後退了一步,看著趙姝叫了起來:「啊啊啊」
兩人相互對叫了一會,漸漸的趙姝感覺到了不對勁,這不是阿伶的聲音嗎!
趙姝睜開一隻眼睛看向前面,嘿,還真是阿伶。
趙姝「咳」了一聲,下床來到阿伶身邊,望著她無奈道:「別叫了。」
阿伶聽話的停住了叫聲,疑惑開口:「姑娘,你剛剛怎麼了?」
趙姝嗔了她一眼:「還不是被你嚇到了。」
阿伶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我?」
「四周靜悄悄的,你走路不出聲就算了,還詭異的在身後叫我,我當然會被嚇到。」
「哦。」阿伶無話可說。
趙姝在位子上坐下,倒了一杯茶慢慢地啜著。
阿伶拍了下自己的腦袋,差點把正事忘了,上前一步開口道:「姑娘,夫人叫你去主院一趟。」
喝茶的動作一頓,母親怎會叫她去主院?想了半天沒想出什麼頭緒,也不打算為難自己,平靜開口道:「那走吧。」
(本章完)
作者說:作者專欄-新文《貪毒》已開文。
《貪毒》文案:最初的周多魚是個和人說話都會臉紅上半天的姑娘,她溫順、良善。
可時過境遷,她已不復是當初那個溫善的姑娘,如今的她到處左右逢源、溜須拍馬,還勵志要將那群權貴哄得七葷八素、頭昏腦漲,哦,不對,是愜意順心。
她也知道,她這樣的人在那群世家子弟的眼裡,就是個可隨意拿來逗趣、上不了台面的。
周多魚盡心盡力的親近、討好所有人,但唯獨對謝怍避之不及,
不是她不願,而是不敢,
因為她不止深知此人的菩薩面貌、魔鬼心腸還知此人對她動了殺心。
為此,別說是跟他沾上半點關係,就是站的近了些,她都瘮得慌。
謝怍表面上對周多魚溫和有禮,實則打心底厭惡她粗鄙庸俗的舉止。
若硬要說愚昧無知的周多魚身上有什麼長處的話,那就是識趣,也只有識趣,識趣的遠離他與他保持距離,對此,謝怍還算滿意。
此去經年,窄巷相逢,謝怍雙眸沉靜的望著身子緊貼著牆而過的周多魚,緩緩斂目,嘴角彎了彎,眼裡卻沒什麼笑意,
是個識趣的好姑娘,知道對他退避三舍,
可,卻礙眼的緊。
愛恨嗔痴,為貪為欲,求而不得,故生妄念
小劇場:
周多魚虔誠的跪在佛前,眼前則是剛剛奉給菩薩滿滿一荷包、晃瞎人眼的金燦燦黃金。
她對佛像低眉淺頌:勞菩薩費神助信女屠盡惡鬼,事成之日,便是信女為菩薩重塑金身之時,嗯,純金。
拜完菩薩,她面不改色、不著痕跡的收起剛孝敬給菩薩的黃金,頭也不回的揚長而去。
哪有事還沒辦,就收錢的道理!
【特別說明】:文中「惡鬼」僅用於比喻,全文無奇幻設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