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話像是一把利刃,狠狠地扎在她心口。
他當著那麼多人的面,讓她多年的喜歡變成一場徹頭徹尾的笑話。
桑歲眼眶瞬間落下眼淚,心臟處的痛無以復加,就連呼出的每一口呼吸,都是在加劇身上每一條神經的刺痛。
她手扶著牆壁,踉蹌地轉身。
離開這個讓她痛到難以呼吸的地方。
「桑歲!」
陳奕追上去。
桑歲停下腳步,肩膀微微顫抖,顯然是在極力忍住哭意。
她深呼吸著,穩住情緒:「我、我沒事,先回去了。」
說完快步走出了會所。
桑歲快步走在人行道上,臉上的淚水一直止不住地流。
曾經她多次覺得,就算盛以澤真的不喜歡她,那他最起碼是不討厭她的。
所以在他一次又一次地對她說,我真的很討厭你的時候,她一直在自我催眠,催眠自己相信他,他只是因為奶奶去世,太難過了才對她說出那些傷人的話。
可他剛才那句話,無非是在告訴她,桑歲,你別做夢了,全是假的。
對你好,是假的;喜歡你,是假的;甚至為你擔心難過,更是假的。
那不過是他為了看你像個小丑一樣,陷入他人娛樂笑柄而做出的假情假意。
這一切,不過是你在自作多情。
夜裡七點的夜市,熱鬧喧囂。
夜風拂來,刮在臉上,連帶她流下的眼淚都帶著幾分寒意。
明明是快入夏的夜晚,可桑歲還是冷得直發抖。
眼淚還是在流,不受控制,桑歲哭得雙肩顫抖。
她不敢哭的太大聲,只能小小地抽泣著。
直到手裡的手機震動,在聽到雲漫那聲音時,她直接放聲痛哭起來。
雲漫被她嚇到,以為她發生了什麼事,急忙追問她現在在哪兒。
雲漫著急忙慌趕過來的時候,桑歲正蹲在公交車站牌的背面。
她雙手抱膝,臉埋進膝蓋中,肩膀隱隱抽顫。
雲漫心頭一緊,小心翼翼地上前:「歲歲……」
桑歲身體一顫,慢慢地抬起頭。
在看見雲漫這張臉時,她直接撲進她懷裡,眼淚滾落,哭得委屈又難過。
雲漫撫摸著她腦袋,心疼得不行,差點也跟著她哭:「我的乖女兒啊……別哭別哭,媽媽在這兒。」
「媽……」
桑歲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流,很快把雲漫衣領浸濕。
她指著心臟的地方,哭腔里是抑制不住的難受和悲痛。
「我這裡好難受,好難受……」
「我想離開這裡,您帶我離開這裡好不好……」
「我求您了,您帶我離開吧……」
雲漫心臟像是被針扎了一樣,忍著難受,撫著她腦袋。
「好,媽媽帶你離開。」
那一晚,桑歲倒在雲漫懷裡哭了很久很久。
直到雲漫背著她一步一步往前走,她還在哭,最後哭累了,才沉沉睡了過去。
-
盛以澤從會所里出來的時候,陳奕拽住他手。
隱忍許久的怒氣讓他咬肌緊繃。
如果不是看在認識多年的份兒上,他真的想給他一拳。
「為什麼要說那句話?」陳奕轉身注視他,「你明明知道她就在門口!」
盛以澤顯然是喝了點酒,眼帘垂下。
面對陳奕的質問,他手勢扭轉,掙開他手,一言不發地往前走。
「有時候我真的想替她質問你一句,為什麼?」
盛以澤腳步頓住。
「她到底做錯了什麼?!」陳奕走上來,望著他背影,對他越來越失望,「盛以澤,你為什麼要那麼傷害她?!她做錯什麼了!」
「她什麼都沒有做錯。」
盛以澤悠悠轉身,目視他眼睛。
陳奕一愣。
「如果要說錯,那就是她是那個女人的女兒!害我母親去世的那個女人的女兒!!」
陳奕怔住:「你說什麼?漫姨怎麼會害你媽媽!」
「是啊,我也沒想到,她們關係多好啊。情同姐妹,我媽為了讓她們能在雲京市站穩腳跟,不僅讓她住在盛家,還利用盛家一切人脈和資源,給她女兒一個好的讀書環境。」
盛以澤眼神陰鷙,聲音里滿是嘲諷。
「可是她呢?背叛友情。」
「我媽大概到死都不知道,害死她的人竟然是她最愛的閨蜜!」
-
盛以澤回到家的時候,已經是凌晨。
下了計程車,晚風拂來,讓他醉意清醒了幾分。
即使是夜裡凌晨,盛家依然燈火通明。
他往裡走,剛走近別墅門口,一道陰沉的聲音落下——
「回來了?」
盛以澤抬眼,盛國樺雙手別在身後,背著光站在走廊處,整個人陷入黑暗中,陰沉可怖。
自從那晚他在他書房鬧了後,這幾天父子倆就沒再說過話了。
盛以澤對他視而不見,轉身往側邊走進大門。
「站住!」
盛以澤腳步不停。
「她是你妹妹,你怎麼能這麼欺負她!」
盛以澤腳步終於頓住。
他像是聽到了笑話。
「妹妹?」他轉身,嘲諷,「我哪來的妹妹?盛家不就我一個孩子嗎?」
「混帳!桑歲不是你妹妹嗎!」
「我們有血緣關係嗎?」盛以澤嗤笑,「沒有。」
「我們同個戶口本嗎?」
「沒有。」
「她算我哪門子妹妹?」
盛以澤走過去,盯著盛國樺眼睛:「怎麼,還是你想跟雲漫結婚,把她弄到我們戶口本上,讓她成為我真正名義上的妹妹?!」
「混帳!」盛國樺怒極,「盛以澤,你口無遮攔也要看看是什麼人!」
「雲漫是你漫姨,是你媽媽最好的朋友,是盡心盡力照顧你奶奶三年的人!就算你不看在她跟你媽媽的關係,你也要看在她照顧奶奶的份上尊重她!」
「尊重?」盛以澤笑了,「在你們互相苟且,互相出軌的時候,還需要別人的尊重嗎!」
「啪——」
盛國樺直接甩了他一巴掌,盛怒的眼裡滿是不可置信。
瘋了!
他怎麼能侮辱雲漫!
盛以澤臉被打偏,甚至還嘗到裡面血的腥味。
他舌尖頂了頂腮幫,抬眼對上盛國樺的怒眼。
他似乎習慣盛國樺的巴掌了,眼裡沒有一絲怒火,反而多了些不屑和暴虐的桀驁。
「怎麼,被我說中,惱羞成怒了?」
因為怒火,盛國樺整個胸腔都在震動。
他深呼吸著,咬牙,終是對他說出了隱瞞多年的事情——
「盛以澤,是你媽媽在出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