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歲身體好了後,就正常去學校上課了。
她原以為鄒勁只是在說笑,沒想到他是真的當真了,每到飯點,他都會給她打電話說去食堂吃飯。
每次接到他電話,桑歲都有種悵然感。
事件的主角從盛以澤變成鄒勁,很多事情似乎都發生了很大的變化。
而盛以澤,自從那天送張雪英後,她就再也沒見過他了。
不管是她現在每天和鄒勁、陳奕、林落落他們一起吃飯,還是她單獨吃飯,她都沒有再碰到他。
他本來就厭惡她,或許根本就不想見到她了吧。
桑歲埋頭扒飯,眼前餐盤中突然出現一個大雞腿。
她一愣,抬頭。
鄒勁舉著新筷子,咧開那口大白牙笑:「雞腿,哥給你管夠。」
「謝謝鄒勁哥。」
鄒勁放下筷子,兩手撐著下巴,一臉痴痴地看她。
陳奕看他,眉頭一皺。
什麼鬼表情。
「桑歲。」鄒勁突然出聲。
「嗯?」她抬頭。
「我覺得你挺可愛的。」
「噗——」
桑歲差點被飯粒嗆到。
「你做我女朋友吧!」
「噗——」
陳奕一口湯直接噴了出來。
鄒勁看他,一臉嫌棄:「幹什麼,我不配當桑歲男朋友?」
陳奕咳嗽了幾聲,勾住他腦袋拽過來,壓低聲音:「這事盛以澤知道嗎?」
「我追桑歲,關他屁事!」
「……」陳奕拍拍他肩膀,「你自求多福。」
桑歲緩了一下,看他:「鄒勁哥,這玩笑一點都不好笑。」
鄒勁:「……」
-
南全拳館。
拳館擂台台下,鄒勁看著在台上把陪練打得鼻青臉腫的盛以澤,倒吸了口涼氣。
「陳奕,我怎麼感覺盛哥最近的火氣很大?」
陳奕正解下拳套,看了眼台上的盛以澤:「能不火大嗎?這傢伙都多久沒跟桑歲說話了。」
「什麼意思?這跟桑歲什麼事?」
「……」陳奕沒說話。
「對了,」鄒勁說,「我打算待會兒跟盛哥說追桑歲的事。」
陳奕睜大眼:「你來真的?」
「這段時間一直跟她吃飯,我覺得她真的很好,很可愛,想追她。」
「……」陳奕深呼吸,「那你待會兒別跟盛以澤說你想追桑歲這事。」
「為什麼?」
「你會被他打死。」
「……」
-
最後一輪下來,陪練應聲倒地,盛以澤完勝。
盛以澤彎腰伸手,陪練抓住他手借力,從地上起來。
「盛哥最近的拳法又精進了,最近怎麼有空來這兒打拳?」
盛以澤甩了甩額頭上的汗水,斜了他一眼後,赤腳走下擂台。
陪練挑眉,悻悻地閉上嘴。
盛以澤剛坐下,鄒勁就給他遞上水:「盛哥,跟你說件事。」
盛以澤用毛巾擦了擦身上的汗,接過他手裡的礦泉水,打開仰頭灌了半瓶。
「說。」他旋上瓶蓋。
「我想追桑歲。」
男人手一頓,扭頭看他,幽深的目光透著一絲寒意。
「她在你家住那麼長時間,跟你關係那麼好,你跟我說說唄,桑歲會喜歡上什麼樣的男生啊?」
盛以澤唰得起身,垂眼睥睨他。
「上去,跟我打一拳。」
「?為什麼?」
「贏了,我告訴你。」
鄒勁雙眼一喜,起身:「真的?」
「輸了,」盛以澤舌尖頂了頂了腮幫,「死了這條心。」
鄒勁擰眉,總感覺盛以澤怒氣沖沖的。
他也沒做錯什麼事吧?
只不過為了追桑歲,他豁出去了!
「好!」鄒勁把拳套往手上一套,雄赳赳氣昂昂地踏上擂台。
十分鐘後。
「啊——」
「哎呦——」
「臥槽——」
「媽的——」
……
伴隨著鄒勁的一聲聲慘叫和盛以澤一拳拳砸在他臉上的拳頭,沒兩下,鄒勁直接倒地,鼻青臉腫,嘴角滲血,奄奄一息。
剛上廁所回來的陳奕看見此幕,不忍心地嘖了聲,不由地替鄒勁感覺到疼。
這呆瓜,怎麼就不聽勸呢!
鄒勁氣得不行,怒瞪盛以澤:「盛以澤,我好歹是你兄弟!你他媽給我下死手!」
盛以澤在他跟前蹲下,盯著他青腫的嘴臉,冷嗤了聲,眸色漸濃,眼裡儘是陰沉。
「就你,也想追她?」
「?」
盛以澤瞪了他一眼,起身轉身下台。
鄒勁心裡窩著火,從地上爬起來。
「盛以澤你喜歡桑歲吧!!」
男人腳步一頓,沒轉身,但緊繃、溢著怒火的背影證明他的猜測是對的。
果然。
鄒勁突然笑了,一瘸一拐地走下台:「因為喜歡她,聽到我想追她,你就吃醋嫉妒,你就發瘋得打我。」
他走到他面前,盯著他眼睛,笑了:「盛以澤,你是她什麼人,憑什麼吃醋嫉妒?」
「砰——」
盛以澤一拳直接招呼了過去。
鄒勁直接倒地,徹底暈了過去。
陳奕嚇到了,連忙追過去探了探鄒勁的鼻息。
還好還好。
還活著。
這傢伙還知道留一手。
但看鄒勁被打成這樣,陳奕也是生氣了,起身:「盛以澤,你到底是怎麼想的!」
盛以澤沒看他,直接抬步走出了拳館。
-
夜裡八點,黑色漸濃,四周響起蟲鳴的叫聲。
盛家依然燈火通明。
盛以澤是一身醉意回到家的。
是啊,他有什麼資格吃醋?
他跟鄒勁相比,最沒資格的就是他!
明知道喜歡她是個深淵,卻還是深陷進去。
深陷進去了,卻又控制不住自己去傷害她。
鄒勁說的對。
他是真的瘋了。
阿姨看見他醉醺醺地回家,連忙上前要扶他:「哎呦以澤少爺,你怎麼又喝多了?」
盛以澤擺手:「別扶我。」
阿姨:「……」
望著他踉踉蹌蹌地往別墅里走,阿姨們面面相覷。
「以澤少爺這是怎麼了?怎麼又喝酒了?」
「不知道,估計是老夫人去世,給了他很大的打擊吧。」
「也是,聽說他是老夫人帶大的,感情深厚,老人去世,難過也是在所難免。我們就別去打攪他心情了。」
「好的。」
……
阿姨們轉身,各忙各的去了。
盛以澤踩著不穩的步伐走進正廳,踉踉蹌蹌地往螺旋式樓梯上走。
忽然,他聽見盛國樺書房傳來關門聲。
雲漫神色凝重,站在那兒不知道在想什麼。
盛以澤眉頭瞬時皺起,眼裡的怒火席捲而來,快步走上前,一把攥住雲漫的手。
雲漫被嚇了一跳,驚愕:「小澤?」
「砰——」
盛以澤一腳踢開書房大門,把雲漫拽進去。
「狗男女!」
他手一揮,雲漫被甩到旁邊沙發上。
盛國樺被這聲嚇了一跳,看見是盛以澤:「混帳!我在辦公,你有沒有點禮貌!」
說完,他上前把雲漫扶起來:「沒事吧?」
雲漫揉了揉手腕,搖搖頭。
盛國樺上前,忽然聞到盛以澤身上的酒氣,眉頭一擰:「你喝酒了?」
盛以澤死死盯著他:「盛國樺,你對得起我媽嗎!」
又是這件事。
盛國樺臉色一沉:「對不對得起你媽,你媽泉下有知,不需要你來質問!」
盛以澤忽然笑了,手指雲漫:「你是不是喜歡她?」
「你胡說八道什麼!」
「你想跟她結婚是嗎?」
盛國樺覺得盛以澤瘋了,一臉不可置信地看他。
結果越看越氣。
他可以侮辱他,可以罵他,但絕對不能侮辱盡心盡力照顧過他奶奶的雲漫!
盛國樺氣得不行,左右看看,看見角落的棒球棒,直接抄起來就要向盛以澤砸過去。
雲漫嚇得心驚膽戰,趕緊抓住那根棒球棒,急紅了眼。
「不要!樺大哥冷靜點!」
「小澤是雪琳的心頭肉,你為她想想,我求你了,不要衝動啊!」
……
雲漫帶著顫聲的哭腔讓怒氣上頭的盛國樺冷靜了幾分。
他把棒球一扔,痛心疾首:「雲漫,你這是在溺愛他!」
雲漫落了眼淚:「樺大哥,這是雪琳留在這世上唯一的孩子了。」
盛國樺轉身,手扶著桌面,深呼吸著。
雲漫轉身,發現盛以澤身體一軟,急忙抱住了他。
「小澤!」
聽到動靜的阿姨們急忙跑進來,手慌腳亂中扶著盛以澤出了書房。
-
翌日。
桑歲剛下課,突然收到雲漫的電話。
她說:「歲歲,這個星期六你回家一趟。」
「怎麼了?」
「我們搬家。」
桑歲愣住:「不住盛家了嗎?」
「不住了。」雲漫溫柔地笑了笑,「盛奶奶走了,我們也沒理由留在盛家了。」
桑歲心頭一沉:「好。」
星期六那天,桑歲特意坐車回了趟盛家。
回到家後,她發現阿姨們正幫雲漫收拾東西。
見桑歲回來,阿姨熱情地問:「歲歲小姐回來了?」
桑歲走過去:「謝謝你們幫忙。」
「哪裡哪裡,你們這一走啊,盛家就少了些人氣了。」
桑歲抿唇笑:「你們休息吧,我來就行。」
「沒事沒事,收拾得也差不多了。」
桑歲看了眼四周,沒發現盛以澤。
「盛……」桑歲話一頓,「哥哥今天沒回家嗎?」
「以澤少爺說他今天要去參加朋友的聚會了,估計晚上才能回來了。」
桑歲看了眼時間。
下午三點。
她看了眼四周,突然離開盛家,還真有點不捨得。
但既然離開,還是跟他告個別吧。
雖然他們已經很久沒見面,也沒說過話了。
桑歲給盛以澤打了電話,對方沒接。
發了微信,他也沒回。
桑歲乾脆給陳奕打了電話,詢問後,才知道他們正在參加一場私人生日聚會。
「我可以去找他嗎?我有話想對他說。」桑歲問。
陳奕一愣,看了眼旁邊一副大爺模樣的盛以澤。
「當然可以,需要我去接你嗎?」
「不用,你把地址發給我就行。」
「好。」
掛了電話後,桑歲很快收到陳奕發來的地址。
桑歲跟雲漫說了聲,便打車過去了。
他們聚會的地方在花月夜會所,上次她去過,下了車後,她輕車熟路地走進會所。
陳奕在門口接她,看見她,就向她招手。
「盛以澤在包廂內。」
「好。」
桑歲剛走到包廂門口,就聽見裡面傳來嬉笑的聲音。
一個男生嬉笑著問:「盛爺,我看你對桑歲那姑娘挺上心的,你是不是喜歡她啊?」
盛以澤趴在撞球桌上,聞言起身,擦了擦桿頭。
他勾唇,瞥了他一眼,眼裡儘是不屑,聲調吊兒郎當的:「喜歡啊。」
桑歲瞳仁一睜,心跳在這瞬間加速。
「臥槽!你真喜歡她啊?」男生像是聽到了什麼驚天大秘密,「你這浪子不會是收心了吧!」
男人眸光微斂,勾唇,一副混不吝的模樣:「玩玩而已,你還當真了啊?」
桑歲身形一僵,臉色瞬間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