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紙懇請五殿君,助我陽世恩仇尋!」
「報恩報得源頭處,尋仇尋到因果根!」
恩仇道術!
三張黃紙點燃,勾出苦主舊物一抹不願離開的陰氣,忽然有黑光升起,扭曲如蛇,三張黃紙的煙霧裹挾周圍,一束煙蛇扭擺,探頭對準山柳林子深處。寫到這裡我希望讀者記一下我們域名
李道長捧著舊物前進,曹閒跟在後面,直到經過一棵山柳後,煙蛇的蛇頭忽然發瘋一樣四周旋轉起來。
「這是怎麼回事?」
「那陰喪就在附近移動!」
「移動?為何我們看不見?」
曹閒身負玄光,李道長又開了陰陽眼,兩人都能看見特殊的東西。
可現在他們什麼都沒見到,就發現舊物上那一條煙蛇晃悠了一會,菸灰徹底散去了。
等等!
曹閒看向自己旁邊的柳枝,條條垂下,搭在肩膀,旁邊幾棵也都是老柳樹了,枝條粗長,樹木高大。
「李道長,你說會不會……這幾棵樹,都是他的藏身之處?」
正在尋覓的李三喜聽聞曹閒的話立即反應過來,再看四周,這幾棵樹確實長得非同尋常。
柳這種樹,屬於鬼木,越陰的地方,越利於生長!
李三喜正要說話,忽然『啊』了一聲,他脖子被柳枝勒住,直接吊起。
「曹……兄弟……救我!」
曹閒也沒想到柳枝還能像觸手一樣纏人,他跳躍一拽,柳枝竟然沒有折斷,更加往高處提起!
曹閒忽然看見柳枝上黑光冒出,顯然是受玄光牽引!
曹閒一手拽住上升的柳枝,另一隻手虛空一握,一把砍刀出現,橫劈而去,黑光斷成兩截,柳枝折斷,李道長摔在地上,大聲咳嗽。
曹閒明顯見到那黑光往柳樹縮去,抬起一腳踹向柳樹。
震——
巨大的震動,柳條晃動,柳葉紛飛,一個黑影從樹中被踹出。
那黑影已經不似人形了,而且有三個頭!
「類人非人,啖鬼陰喪!」
李道長摸著自己的脖子,大口喘氣,看到黑影后駭然:「這廝果然吃了同類!曹奉真別讓他跑了!」
黑影跌坐在地,見到曹閒站起,又向另一棵柳樹鑽去。
曹閒照貓畫虎又是一腳,這一腳威力巨大,柳樹發出裂木聲,那黑影卻沒被踹出來,曹閒驚愕:「陰喪可俯身柳木當中嗎?」
小時候不是聽說,柳枝是打鬼的嗎。
李道長道:「此獠特殊,先於山柳存在於這片區域,恐怕才會棲身柳木,這身法近乎木遁了!不好,他似乎受了傷,想吃柳子虛?!」
二人發現,黑光一棵樹一棵樹的跳躍,速度飛快,方向正是之前柳子虛的方向。
他們剛剛被拉入怨界,出來後直接尋找正主,竟然把柳子虛忘了!
二人原路返回,之前被李道長困住的柳子虛還纏在紅線之中,曹閒趕到時,見到這位陰森一口竟然將其吸入腹中。
「大膽!」
柳子虛可是他保護的人物,見被對方吞下,那陰喪還沒閉嘴時,忽然背後挨了一拳!
曹閒有過上一次對付陰喪的經驗,這一次再也不會犯錯了。
陰喪的軀體如同塑膠袋一樣,正常拳腳傷不了分毫,必須用玄光才行。拳頭上玄光覆蓋,一記靈蛇撞鐘打去,陰喪渾身嗡聲顫抖,剛剛被吞入腹中的柳子虛一下被吐了出來。
柳子虛從陰喪腹中吐出,摔的七葷八素,現在見陰喪和曹閒斗在一起,隱隱落入下風,在那陰喪被打中幾拳後,曹閒手掌虛握,一把砍刀出現,正要趁機了結那陰喪,忽然柳子虛挺身上前:「不要!他不是害我,他是要救我!」
曹閒握刀的手一愣。
跟來的李三喜一愣。
救?
從何說起?
「他可是吃了你啊!」
「他是我的朋友,也是柳子虛生前的朋友!」
李三喜愣住:「你不是柳子虛嗎?」
柳子虛將陰喪護在身後,他解釋道:「不要對他出手,他不是壞人!」
接著,一段往事被娓娓道來。
他是柳子虛,只不過是吊死的柳子虛和一棵死掉的柳樹,在產生善靈,某些方面來說,只能算柳子虛的一部分。
「十五年前,柳子虛經常會來山柳林里。」
「因為他的朋友錢波曾經死在這裡。」
「錢波人很好,但是聽力有問題,你們或許不清楚,聲帶有問題的人可能變成啞巴,而聽力有問題的人,不僅是聾子,也可能說不出話。因為他們聽不到上課時的教導。所以錢波一直有些木訥。」
柳子虛低著頭:「那陣子江源電氣設備廠招工人,錢叔夫婦好不容易把他送進廠子,錢波在流水線上干一些簡單的活,可以餬口。他待人很好,很珍惜這份工作。但總有人打趣他,罵他,說著骯髒的話,擺出一副笑臉,錢波以為是工友對他說好話,經常報以微笑。」
「直到舊廠房拆改的那天,錢波被三個人騙去收拾衛生,他們把錢波關在房子裡,想嚇一下他……那天悲劇發生了。」
曹閒和李道長默默聽著他們經歷過的事情。
柳子虛道:「我和錢波關係不算很好,也不算差,他曾經在我家人沒錢住院的時候,幫助過我,他真的很善良!我當時不知道他死的內幕,他死後,家裡得到了一筆撫恤金,舊廠房也栽種了山柳林,有時候我會來祭奠一下他……」
「直到十五年前,錢波死了五年,我那天去山柳林的時候,撞見了一個虛影。正是錢波!他沒害我,費力地向我比劃著名,似乎想要告訴我什麼……」
「連著三天,終於從他的比劃和囫圇不清的形容中,我才了解到他當年是被人害死的!」
柳子虛說到這裡,曹閒和李三喜終於發現了兩起惡作劇相關聯的部分。
「後來呢?」李三喜忙問。
柳子虛低著頭:「我去調查,發現無從查起,我只好找那三人對峙。然後……某次打水時,我被關在了開水房裡。他們警告我不要胡說八道!」
簡單的敘述,讓李三喜毛骨悚然。
撞鬼,為其申冤,被滅口?
道門中人對此事記載甚多,他卻是頭一次碰見!
「柳子虛當時要結婚了,那次鍋爐出了意外,他被燙的人不人鬼不鬼,婚事也黃了。萬念俱灰之下,在山柳林上吊了。後來,我就出現了。」
柳子虛低聲道:「柳子虛到最後也沒想報復那三個人,而是秉持著善念,產生了我。但是錢波……為了幫柳子虛報仇,8年前,找到機會殺掉了其中領頭的那人。又在7天前,殺掉另一個人……我本領弱小,未曾勸阻成功。」
此時此刻。
事情真相大白。
一場說不上殘忍,但又充斥著命運多變的故事,以四個人的死亡告終。
曹閒有些唏噓。
李三喜破口大罵:「此三人,不當人!」
事情太久了,人也死了,家屬也都以為事情過去了,曹閒知道也不可能重揭傷疤,更沒證據將最後一人繩之以法,付出代價。
小事啊……
一次小事,二十年的時間,帶走四條人命,曹閒見識了蝴蝶效應的可怕。
「就算是這樣,此獠也不能留!」李三喜氣歸氣,卻看著錢波的陰喪,嚴肅道。
人鬼殊途,這世界不需要鬼的存在。
雖然錢波的報復是為自己,也為好友,並沒有傷及那三人的家屬,但李三喜既然見了,就不能放過。
曹閒幽幽點燃一根煙。
他發現……
自己腦海的任務竟然沒有完成?
「李道長,為何不能留他?」曹閒詢問。
「他已生出執念,執念不完成,他是不會善罷甘休的!」
李三喜說著,抽出三根香。
「你的怨戾貧道可幫你平,現在爾等速速拜伏!」
錢波的陰喪忽然表情猙獰起來。
曹閒大聲道:「道長小心!」
曹閒眼疾手快,將李三喜拽著後退一步,李三喜頭頂,一具屍體直接砸下,落地時摔的四分五裂,消失不見!
李三喜駭然:「鬼術?!曹奉真,他吞了兩位苦主,能利用他們的死為鬼術攻擊,你小心!」
曾經惡作劇的三個人里,8年前一個自高處摔死。剛剛那個高空墜物,正是利用摔死的屍體做攻擊手段,這種下落速度砸在人頭上,脖子肯定會折斷,可能腿骨都沒法保全!
「鬼術竟然能這麼用?那他豈不是還會……」
曹閒連忙拉著李三喜後退,一道電弧滋射,從身旁擦過!
二人驚魂不定。
「錢波!你醒醒啊!不要作惡了!事情都過去了!三個人里兩個都死了,已經夠了啊!」
柳子虛大聲呼喚。
忽然間,曹閒看見一條柳枝黑光,纏在柳子虛的脖子上。
李三喜道:「曹奉真,快幫忙!」
李三喜懷裡還有底牌,此刻拿出一張符紙,二指夾起,朝著柳枝斬去。
符紙破碎,被束縛的柳子虛落了下來。
李三喜警惕地看著錢波。
而曹閒複雜地看向掙脫束縛的柳子虛,不可置信道:「你……為何把自己獻給他吃了?」
晚上10點半,山柳林鴉雀無聲。
李道長呆滯在原地:「曹小子,你剛說的……什麼意思?」
曹閒沒有回答,臉上充斥著複雜和費解。
柳子虛低著頭:「沒錯!我是柳子虛和一棵死柳的善念所化,惡念……的確被錢波吃掉了。」
李道長驚愕萬分。
他終於想起,錢波還有個鬼術,正是上吊鬼術!
他吃了吊死的柳子虛的陰魂!
那隻陰喪咆哮起來,帶著不甘和怨戾。
曹閒並不同情被陰喪害死的兩個人,但他很不理解地看向柳子虛。
「這樣值嗎?」
被其他陰喪吃掉後,就沒辦法去輪迴了。
這是死後的大恐懼,活人是感受不到的。
這樣值得嗎?
柳子虛慘笑:「這樣他才能聽我的勸誡,把復仇控制在可控的範圍內……畢竟某些程度上,我的出現也跟柳子虛有關。」
……
……
翌日,廠門口,曹閒和姜玉兒揮手作別。
「好了,不送了!」
姜玉兒看了看不遠處的道士,低聲道:「你怎麼還認識那位道爺呢?」
姜玉兒得知曹閒要和道士一起走時,是帶著驚訝的,雖然說曹閒有社交牛逼症,但出去打了壺水,就和昨日做法的道士認識,這也有些誇張了。
「傻瓜,這不好嗎?你知道昨天為什麼睡得那麼踏實嗎?我請道爺在宿舍樓附近做了法!免費的……你知道他給苦主做一次法事多錢嗎?九千!」
曹閒著重強調了免費兩個字。
姜玉兒小嘴驚呼。
曹閒也太有本事了,九千塊錢出場費的道爺,免費給宿舍樓做法事?
「所以你安心住著吧,再也不會有什麼亂七八糟的事了。」
昨夜,錢波最終還是被超度了。
曹閒本來不想下死手的。畢竟這也是個可憐鬼。
可是聽柳子虛說,那位跟著苦主實習的大學生,當時三番兩次要救苦主,差點壞他好事,錢波憤怒之下,將其嚇了一番,導致他精神失常,錢波又用墜落鬼術,讓她從廠子某處跳了下去。
曹閒這才下了死手!
就像李道長說的那樣,啖鬼之鬼,同類相殘,已無人性,留之不詳!
錢波腦袋被曹閒砍了,身子被李道長超度了。
怨戾消散,往日種種已如過眼雲煙,事情到此為止。
柳子虛被留了下來。
一個很弱的善靈,想必可以稍微地保護一下他的故地。之所以留下他,是因為他實在有些弱。聽說那女大學生精神失常後,柳子虛分了一大半的元靈給她,幫她療傷。他說那女大學生半月內就會恢復正常,也算他彌補一下錢波所犯的錯事。
「這次麻煩你陪我了。」
姜玉兒給曹閒一個恰到好處的擁抱。
曹閒還沒仔細回味這種感覺時,她已經離開了。
李三喜伸著懶腰:「曹奉真,艷福不淺啊。」
曹閒看見四十多歲還不怎么正經的牛鼻子,輕笑一聲:「怎麼就是艷福了?」
「明眼人都能看得出那小姑娘對你有意思吧?」
「感情這東西,跟你這種出家人講不明白的。」
「嘁……貧道可是有道侶的。」
「道長挺野啊!~」
上了李三喜的車,破麵包車將曹閒拉到學校門口,二人正式作別。
李道長年齡雖大,卻挺珍惜曹閒這位小友,二人加了微信。
「那貧道先走一步,有事沒事常聯繫!貧道在遂原紅楓觀。」
「好的,道長慢走!」
告別了李道長,曹閒呢喃著紅楓觀這個名字,怎麼覺得有些耳熟。
算了,可能誰無意中提起過吧。
一進學校,迎面碰見齊超小兒,他和於小雨、韓蓓蓓往拳擊館走去,似乎去鍛鍊了。
「嘿,曹賊!吳大腦袋說你蹦野迪去了,蹦了兩天都不回來啊!」
「呔!齊超小兒,趁我不在,拐我兩位情妹妹欲往何方?」
於小雨化了妝,活力十足,身材火辣,聞言嗔了一眼曹閒:「曹郎你就知道亂講!誰是你情妹妹!」
韓蓓蓓接口道:「就是,曹郎壞死了!我們去拳擊館,要不要一起來呀?」
曹閒嘿笑:「你們去,我蹦野迪蹦的腰子疼,今天緩緩。」
齊超見曹閒識趣沒跟來,興奮地給曹閒發了根好煙,趕緊道了別。
「對了曹閒!」齊超想起什麼,「書畫裝裱課推遲了,改在一周後,我們靈丘市相關專業的學生都要去參加一個展覽。到時候一起出發,我把家裡車借來了!」
曹閒一聽還有專車接送,連忙道:「好嘞,到時候叫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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