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九六章 同窗是曹友德

  武廟,一個破爛的廂房,似乎是廟祝的住處。【無錯章節小說閱讀,google搜尋】

  趙榮楷似乎是老熟人了,一進來後,徑直坐在一個蒲團上,開始打坐起來。曹閒見他從剛剛的抱怨牢騷,變得安詳寧靜,便坐在一旁。

  廟祝在忙,進來招呼了一聲便走了。

  留下的小徒過來敬奉了香茗,茶水放在桌上,小徒臨走時,在屋外被曹閒叫住。

  曹閒看了看屋內,小聲問道:「你們和趙榮楷很熟?」

  小徒點了點頭:「趙公子多次布施接濟,我們小廟不少地方都是他捐錢修建的。」

  曹閒點了點頭。

  趙榮楷從早上一直待到晚上,連飯都沒吃,一直在打坐。等香客全部散去,才準備起身準備去正殿。

  曹閒看到,長時間的久坐並沒有讓他雙腿發麻,很可能經常打坐。

  他是……修行中人?

  似乎也不像啊……

  曹閒不確定,好奇問道:「白天的時候你怎麼不拜武德神君,偏偏等到晚上?」

  趙榮楷淡淡道:「求神講究的就是心誠則靈,冥想、齋戒,沐浴,焚香,都是必不可少的儀式。早上香客繁多,心思浮躁,我一身塵世俗氣,腦海雜念紛擾,自然要在靜室里消停一下。晚上香客沒了,武德神君說不定也能好好聽我的傾訴,認真幫我呢。」

  曹閒啞然失笑:「你從哪聽的?」

  別說,對方說的還真沒錯。

  求神時的心誠,就是把念頭不斷的單純化,留下最本質的祈求,這樣神才能聽到。

  於是冥想、齋戒、沐浴、焚香都成了消除雜念的方式。

  這種事玄而又玄,雖然聽起來迷信,但進入寺廟這種地方,就得需要一些玄而又玄的儀式。

  趙榮楷道:「幾年前去歐洲留學時候,聽一個同學講的。對了,看你一身打扮……也留過洋吧?」

  趙榮楷反問回來,曹閒乾咳:「算是吧……」

  「你去的西洋還是東洋?」

  還西洋東洋……我連省都沒出過幾次……

  曹閒淡定道:「自然都去過。」

  趙榮楷露出欽佩的眼神:「還沒問你出身,聽你口音也是靈丘當地人?」

  「哦,以前是頻陽縣的,後來搬走了。」曹閒隨口扯了個謊。

  趙榮楷詢問道:「那你聽沒聽過一個叫曹友德的人?這是我留洋時的同學,剛剛的話就是他告訴我的。」

  不自覺間,二人走進了大殿。

  趙榮楷一邊問,一邊跪在神像前。

  曹閒則愣在原地,過了良久,才幽幽地看了一眼神像。

  曹友德……當然聽過,你不就正跪在他面前呢麼……

  我尼瑪,這傢伙居然和武德神君是同窗???

  記得沒錯的話,第一次來民國時,曹友德正是武德神君的化名,曹閒看向神像,神像似乎在朝他們二人微笑。

  曹閒升起一個念頭:修繕武廟不會也是神君忽悠他的吧?

  正殿無人,油燈長明。

  趙榮楷虔誠跪在蒲團上:「神君在上……家父突遭異症,醫師束手無策,懇請顯靈,如果家父病癒,未來三年四時八節供奉不斷,懇請神君出手醫治……」

  趙榮楷在禱告,磕頭很真誠,連續三個頭磕下,輕車熟路地開始搖簽。

  求神拜佛講究的就是有求必應,以前只是求神,現在加入搖簽的流程後,就可以立即看見所求的事會不會應驗,對信眾也是一個心理安慰。

  只見一根簽搖出,上面並未寫『上上』『中上』『中吉』等評語,只有四個字。

  ——『我不會啊』

  趙榮楷握著竹籤,眉頭緊鎖。臉色如豬肝一樣難看。

  這特麼誰放進去的!

  逗我玩呢?

  趙榮楷不信邪,重新禱告一遍。

  「神君在上……家父突遭異症,醫師束手無策,懇請顯靈,如果家父病癒,未來三年四時八節供奉不斷,懇請神君出手醫治……」

  簽子搖出,變成了五個字。

  ——『我真不會啊』

  一時間,氣氛有些石化。趙榮楷像被雷劈一樣呆在原地。

  此刻,曹閒在旁邊撓著頭。

  可能只有他明白,神君確實顯靈了……但又好似沒怎麼顯靈……

  咱就是說,武德神君當年殺狼緝盜保衛鄉里,本來就是個武人,後來哪怕脫胎成人,遊歷人間,也參與的是『人體輝光』這種人體的潛力研究。

  你指望他治病是不是有些難為他了?

  「廟祝!廟祝呢?!誰給簽筒里亂放這些簽子!以後還要不要資助了???」

  趙榮楷大聲嚷嚷,這分明是玩我啊!

  曹閒連忙安撫住趙榮楷:「淡定,消消氣,這是天意……」

  「什麼天意!曹無敵,你給評評理,這倆簽子是不是在玩我?我上次給廟裡捐了2000大洋修繕啊……要不是曹友德告訴我這座廟非常靈驗,我才不會費那麼多錢,現在有事相求,給我搞這麼一出,當我趙家的錢是大風颳來的嗎……!還靈驗,我呸!」

  趙榮楷說的義憤填膺。

  曹閒瞟了一眼委屈的武德神君,心中無語,你的2000大洋都給你老同學修家了,你能跟他當同窗已經很離譜了好不好,你還要怎樣?你都沒覺得這倆簽子上面的話已經突破次元壁了嗎?

  想起自己曾經得到武德神君賞賜的一貫紫錢,曹閒吁了一口氣,準備幫他一把。

  「消消氣……其實我會看病。」

  趙榮楷還想著再罵幾句時,忽然一愣:「你會看病?怎麼不早說?」

  「你也沒問啊。不過只能應對一些個別症狀,跌打損傷、中毒我比較在行。其他的我就束手無策了。」曹閒想了想雷星針和鎖毒珠的本事,補充道。

  「那跟我走!」

  趙榮楷摔下籤子,指著武德神君鼻子道:「你……哼!」

  ……

  ……

  趙家大宅,坐落在靈犀江上游附近。

  晚上夜路漆黑,行車很慢,曹閒算了一下位置,這裡差不多是遂原縣,就在老家隔壁。

  聽聞趙榮楷的父親趙林山是做實業起家的,最早在魔都打拼,攢下一筆錢後回到老家,先開了個火柴作坊,漸漸擴張成為一個煙花廠。

  本來生意就這麼做下去了。

  只是聽趙榮楷說,三年前皇姑屯事件後,大軍閥張作霖被炸死,東北局勢吃緊,導致全國也都進入戒備狀態,煙花廠搖身一變,開始和軍火掛鉤。生意越做越大。

  「有好多人猜測莪爹是得罪了誰,才被害的。」

  車上,趙榮楷無比唏噓。

  這一兩年家裡生意確實大的可怕了,許多手都伸了過來,他父親一度想把生意交出去,又沒人願意接。

  軍火生意暴利不假,但能保住這生意的,一般人可做不到。黨國派系林立,可以對商人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但地方政府團練手裡如果敢握一個軍火基地,軍統立即會派人來。

  這不是造反嗎!

  曹閒乾咳:「你給我說這些幹什麼,我是外人……另外這些事我壓根參與不了……」

  開玩笑,自己來是歷劫的,不是改變因果的。

  就算因果能改變,那這裡只會發展成另一個時間位面,錯亂的時間線也不知道對他有多大的影響,曹閒並不想冒這個險。

  趙榮楷不介意道:「既然是外人,一吐為快怎麼了。給我憋壞了都……」

  黑天,縣城一個大戶門口,車停下。

  「二公子回來了!」

  僕人叫著去通報,趙榮楷和曹閒走入院子裡。

  趙宅很大,但不像是一起建的,反而像好幾個院子被打通後改建的,布局很不規整。

  不過似乎沒人介意這事,繞過中庭,曹閒見識到這個時代的落後。

  即便是有錢人家,過道和屋裡黑的都和見鬼似的,還得點煤油燈,趙榮楷房間也就有個走馬燈看起來亮堂點。

  提著燈,趙榮楷道:「走,現在跟我見我爹,幫我爹瞧瞧病。」

  曹閒走在後面。

  二人來到主院,這裡住著趙林山和他大哥趙榮生。

  只是剛進主院,曹閒發現周圍幾個僕人不太對勁。

  玄光?

  那些僕人躲在黑暗處,仿佛在觀察他們一樣,身上玄光籠罩,曹閒二指抹在眼睛上,開啟了陰陽瞳。

  沒錯,就是玄光!

  曹閒不動聲色跟在後面,來到屋子裡時,昏暗的屋內點著幾盞油燈,一個酷似趙榮楷模樣的青年坐在床邊,對臥榻上的老人道:「爹,二弟來了。」

  趙榮楷沒正眼看那青年,蹲在床邊,抓著老人的手:「爹,我給您請了個大夫。」

  老人欣慰在笑,氣息很虛弱:「好、好……」

  趙榮生淡淡道:「你身上怎麼這麼重的香火味,你又去那廟裡了?」

  「不需要你管。」

  「呵呵。爹臥病在床,你去廟裡求神拜佛又有何用?人間諸多疾苦,神佛何曾顯靈?」趙榮生看了一眼曹閒,上下打量一番後,沒發現曹閒身上有大夫的樣子。

  「趙榮生,你很愛教育我嗎?」趙榮楷不滿說道。

  趙榮生一笑,沒多話,而是瞟了一眼曹閒:「這是西醫嗎?爹不喜歡西醫。」

  「我說了,不需要你管。」趙榮楷瞪了過去。

  兩兄弟僵在那裡,曹閒老遠觀察了一下,腦海中雷星針忽然湧現了一套針法。

  信息流灌注腦海中,曹閒開口道:「二位先別吵了,剛看了一下老爺子的病。我可能治不好。」

  趙榮楷微微錯愕,趙榮生則輕笑一聲,沒有說話。

  「你說過你會治病的!」

  趙榮楷走了過去,低聲道,「你這樣讓我很難堪……」

  開玩笑,我準備先來偷偷觀察一下,再下結論的,誰讓你直接報身份了?

  狼人殺誰第一夜就自曝隊友啊?

  曹閒於是道:「但我能讓老爺子更舒服一些。我有十成把握。」

  這個切入角度很刁鑽,趙榮楷立即轉頭道:「對,爹這段時間太痛苦了,我請來的醫生很厲害!」

  趙榮生皺著眉。

  曹閒的切入點很奇怪,如果是治病的話,他作為長子可以直接否決。

  如果是讓老爺子舒服一點的話,哪怕他是父親不喜歡的西醫,他再否定,就顯得別有用心了。

  「哦。那明天吧。明天我會請來一個醫師陪著,你不介意吧?」趙榮生淡淡說著。

  曹閒微微一笑:「不介意。」

  趙榮生道:「二弟,你既然回來了,就去陪陪秀英吧,你們成婚一年了,秀英肚皮也沒動靜。爹很急。既然你請來的醫師醫術高明,不如給你調理一下?」

  趙榮生似笑非笑,趙榮楷臉頰漲紅。

  「哼!不需要你管!我明早再來!」

  說罷,轉身而去。

  ……

  ……

  夜晚。

  趙榮楷的院子。

  他陪著妻子在一起,曹閒聽聞趙榮楷是去年結的婚,夫妻二人日子過的挺和睦,就是不見妻子肚皮有動靜。這件事一直是趙榮楷的心病,也是趙老爺子擔心的事。

  曹閒對高門大戶的私事不感興趣。

  趁著僕人走後,曹閒一個人悄悄摸出窗外,挑了個視野不錯的高處坐下。

  現在是晚上10點,院子裡大多數僕人都睡了,整個縣城也不見幾處亮光。

  曹閒一個人坐在屋頂:「也不知道這傢伙到底得罪誰了……」

  想起之前在主院見到那些帶著玄光的僕人,曹閒這次沒召出靈狼,只是叫出了金鼠將軍。

  「幫我留意著四周。注意隱蔽!」

  金鼠一聽曹閒的吩咐,小爪子拍著胸甲:「主子放心,包在我身上!青煙兵何在?」

  兩隊鼠王陰兵出現,足足十二隻老鼠出現在屋頂。

  「巡邏四周,有人接近那個院子,立即警示!」

  金鼠說罷,兩隊老鼠迅速化作煙霧散去,再出現已經到了地上,它們四散分布,潛伏在趙榮楷的屋子四周。

  金鼠貼心地說道:「主子您去房間裡睡,有什麼動靜我叫醒你。」

  曹閒道:「好的。」

  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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