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九五章,這道春雷,太寂寞了

  「媽,我出息了!」

  「啥?你不知道為啥?曹芸沒給你說?」

  「嘿,曹芸這孩子,該說的話不說,就愛八卦別人隱私。」

  曹閒在宿舍,換上一身正裝。

  沒錯,今天就是釉里紅的捐贈儀式!

  下午2點正式開始。

  到時候輔導員、系主任虞偉民、院團高官、校團委副書記、學生處副主任、校史博物館主任都會出席,而且還叫了學生會成員當觀眾。

  是一個揚眉吐氣,大出風頭的日子啊!

  曹閒在電話里給母親肖媛說了具體的事之後,肖媛樂得合不攏嘴:「是是是,出息了,老大真棒,我下午就給你爸和虎子、豹子說!」

  曹閒作為狼鷹工藝最大的老闆,這次捐贈的發起人,一會還得上台發言,他看著鏡子裡的自己,曹閒跺了跺皮鞋,十二分的帥氣不是吹的!

  吳欽一會也去,此刻陪在曹閒身邊,一個勁的傻笑:「厲害啊阿閒,今天真要校史留名了!」

  曹閒撣了撣西裝上不存在的灰塵,做好了表情管理:「淡定,這只是我的一小步。」

  「但這是我們6504宿舍的一大步!」吳欽捧道。

  今天吳欽嘴也變甜了!

  「你媳婦給我寫的發言稿呢?」曹閒問道。

  吳欽悶聲道:「瀟瀟說你到了她給你。她和金子、瓶子先過去了。還有你們的陸學長。」

  「好,我們也出發!」

  現在是1點25,離儀式開始還有35分鐘。

  宿舍樓下,小雨微涼,仿佛在給曹閒接風洗塵。

  一會校廣播台的記者也會來,自然少不了曹芸,曹閒覺得二妹這次也能出一次風頭,畢竟自己這種好哥哥可不是誰家都有的。

  雨很小,犯不著打傘,但老天爺似乎洗塵過頭了,開始打雷。

  吳欽拿了一把給曹閒撐上,以備後患。

  吳欽發現,曹閒今天腦子不認路了,竟然繞了一大圈才來到校博物館門口,吳欽見曹閒風頭沒出夠,還想回去走一圈,無語道:「別嘚瑟了,我先進去上個廁所。」

  一路上沒撞見熟人,還真有些遺憾。

  曹閒找到了些派頭,望著大門,眼睛閉上,上天又是一道雷聲出現,白亮閃電劃破天際——

  轟隆——

  曹閒毫無懼色,心神搖曳下不禁吟誦起來:

  「古木陰中系短篷,杖藜扶我過橋東。

  沾衣欲濕杏花雨,吹面不寒楊~柳~風!」

  這雷、這電、這風、這雨,今天註定都是我的配角!

  曹閒笑意盈盈地睜開眼,但下一刻,表情僵住。

  博物館呢?!

  我的人生大舞台呢?

  舉目四顧,不僅博物館不見了,學校都沒了!

  面前是一條河……

  再看遠山,一個格外熟悉的山頭躍入眼帘。

  豐饒山?!

  豐饒河?

  曹閒表情呆滯。

  靠!

  「春日游,杏花吹滿頭。

  陌上誰家年少,足風流。

  妾擬將身嫁與,一生休。

  縱被無情棄,不能羞。」

  豐饒河畔,小雨微涼,人心更涼,曹閒發現自己莫名其妙地來到這個地方,怕不是歷劫嗎?

  更莫名其妙的是,旁邊還有個少女,一身遊春長裙,在好奇地望著自己。

  妹妹!我不是來跟你對詩的啊!

  「元帥?你在嗎?餵……今天是我的好日子,你別這麼搞我啊!」曹閒小聲呼喚,沒任何答覆。

  那少女撐傘泛舟,一派古韻,如果不是曹閒看到沿岸有磚房的話,都以為到了古代。

  少女疑惑:「這裡哪有什么元帥?」

  曹閒無力站在原地。

  我曹某人人情世故爐火純青,深知低調做人、高調做事的道理,二十多年來也就頭一次想出個風頭,別這麼對我啊……

  我要回去!

  曹閒佇立良久,直到那個姑娘再次呼喚:「喂,你沒事吧?」

  曹閒深吸一口氣,長長呼出。

  「我沒事。」

  「見你剛剛意氣風發,怎麼突然萎靡不振了?」

  曹閒淡淡道:

  「琪樹西風枕簟秋,楚雲湘水憶同游。

  高歌一曲掩明鏡,昨日少年今白頭!」

  曹閒表情蕭索,不由分說,上了姑娘的木船。

  那姑娘覺得曹閒古怪,又覺得他蠻有趣的,見他不請自來,也不說話,撐起船沿河漂去。

  歷劫。

  又是歷劫!

  這次甚至連招呼都不打!

  絲毫不體恤下屬!

  石成!!!你枉為神雷元帥!不就是有一陣沒給你燒香嗎……不能這樣啊……

  豐饒河裡,小船順水而行,曹閒躺在烏篷里,萎靡地像一顆搖散的雞蛋黃。

  雨漸漸大了,那姑娘也鑽了進來。

  「餵。」

  「我不叫喂,我叫曹無敵。」

  姑娘抱著膝,蜷縮在曹閒旁邊,聽到曹閒的話後掩嘴一笑:「你是留洋歸來的吧?看起來也不怎麼無敵啊。」

  「無敵是一種寂寞……」

  「那你為什麼不叫曹寂寞?」

  「那就太寂寞了……」

  姑娘又捂住嘴一笑,眼睛彎成月牙一樣:「你猜猜我叫什麼?」

  曹閒瞥了她一眼:「你姓什麼?」

  姑娘道:「苗。」

  「那你就叫苗笑笑。」

  「我才不叫苗笑笑!」

  「你現在就叫苗笑笑!」

  「為什麼呢?」

  「因為寂寞的時候需要笑笑。」

  姑娘眨著眼:「那我叫苗嫣然吧?」

  「也可以。」

  二人同蓬,泛舟河中,曹閒頭一次沒在乎那姑娘長什麼樣子。

  此刻再漂亮的美女也撫慰不了他那顆寂寞的心。

  太寂寞了……

  「曹無敵,你為什麼不開心啊?」

  「不開心就是不開心,哪有那麼多為什麼。你呢?為什麼那麼開心?」

  「開心就是開心,出來玩就很開心了,何況是泛舟水上耶,我平時怕水的。」

  雨滴打在烏篷上,曹閒算了一下時間,大概捐贈儀式開始十分鐘了,自己這位主角沒能登場,真他娘的遺憾啊。

  曹閒想到這裡,更寂寞了。

  「笑笑……」

  「我不是叫嫣然嗎?」

  「都一樣。」

  「怎麼了?」

  「你有火嗎?」

  苗嫣然拿出一個火摺子,曹閒摸出一根煙點燃。

  苗嫣然乾咳起來,扇著風道:「好嗆人啊……」

  「忍一下,我現在心情不是很美麗,你忍我一會,我幫你雕個簪子。」

  「你還會雕這個?」苗嫣然眨著眼睛。

  「嗯,上學時候學的。」

  苗嫣然點了點頭:「我以為留洋時候會學些比較厲害的本事,弄了半天也不怎麼厲害嘛。」

  曹閒又寂寞了。

  什麼狗屁留洋啊……我是未來人!

  論見識……洋人算個屁。

  我一記周天三百六十度十步游用出,牛頓的棺材板都得翹起來!

  好吧,我曹某人平時不這樣的,今天心態確實不好。

  河中,忽然竄出一個身影,一隻化形的蝦妖竄到甲板上。

  「好香的味道啊!」蝦妖頭部如蝦,卻又四肢,提著兵器,是一根鋼叉,惡狠狠地看著他們。

  「是啊!」曹閒附和。

  接著手起刀落——

  蝦頭飛入河中,屍體化作蝦仁,蜷縮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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