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天蒙蒙亮。記住本站域名
曹閒慢慢睜開眼。
「醒了?」
楊覺收拾好垃圾和帳篷,江寒在煮著食物。
「你倆晚上換班居然不叫我?」
曹閒才意識到自己在外面坐了一夜。
楊覺道:「你似乎在頓悟,誰敢打擾?不過說良心話,我倆可是輪流守著你啊……」
江寒點點頭:「看你太專注了,悟道之時打擾別人可不好。」
曹閒發現渾身似乎沒什麼不適,而且有玄光護體, 體內也沒寒意。
我真睡著了?
曹閒不解。
因為他覺得自己一直在半睡半醒的狀態。
昨天掉下一顆松果,兩根樹枝,自己都有清晰的感知,將其斬斷了,朦朧間他覺得自己是醒的,誰知道這種朦朧的狀態保持了一晚上。
奇了怪了……
身上沒什麼不適, 精神狀態也如睡飽了一樣, 曹閒就沒糾結什麼。
早上是菌湯和壓縮餅乾。
吃喝完畢三人上路, 江寒問道:「曹兄在悟刀法嗎?昨晚輪到我守夜時,見你突然揮出一刀斬斷一根落下的樹枝,嚇了我一跳。」
曹閒怔住,那時候你就在我旁邊?
「也不知算不算悟,就是拜煉玄兵而已……」
拜煉這兩個詞出現在曹閒的三觀太晚了,他索性用『盤』來替代,好理解一些。
盤核桃也是盤,盤刀也是盤。
至於有人說的拜煉真武大帝、某某星君……曹閒覺得那就是用自己的意念盤他們,用那些善行天功包裹著他們,雖然聽起來有些大不敬,不過他的確是這麼理解的。
盤手裡的刀時,曹閒確實有了和往日不同的感覺。
起初盤刀,他有些牴觸。
那把斬骨刀最早是斬骨切肉的,屠刀之流,不知道沾了多少的油脂碎肉,心裡是不喜歡的。
可後來慢慢釋懷了。
多少年過去,自從祖梟化形後本命物就不直接用來切肉了, 他對自己的本命物保養得當,那些油脂碎肉早就沒了,自己只是心理作用。
然後把它當成一個兵器。
而昨夜,卻把它當成一個夥伴。
想去了解它。
它的背,它的柄,它的刀身。
曹閒指尖也試過善刀的刀刃,很鋒利。
那種形,完完全全記載了心裡。
此刻如果有人問他刀有多長,背有多寬,曹閒一概答不上來,可是用手比劃的話,他絕對能比劃的分毫不差!
這就是熟悉!
「天門奉真的法器各有千秋,不過你為什麼只鍾意那把殺豬刀?怎麼不換個更好的?」
楊覺好奇。
「這不僅僅是一把殺豬刀!」曹閒很嚴肅。
楊覺一愣,莫非自己打眼了?
「願聞其詳!」楊覺拱手請教。
大家族愛打聽人隱私的毛病又上來了。
曹閒唏噓道:「這刀還殺過牛羊雞鴨鵝狗……」
楊覺胖臉一抖,想扇自己一耳光,自己再也不會向曹閒問這些二逼的問題了。愛咋咋地吧……
江寒輕笑,話題又引到刀上:「話說上次拍賣會,王家王嘯拍到了一把鳳羽刀,可算是威風壞了。」
「有什麼威風的, 王嘯符術造詣還不如王威,迫於無奈去練刀了,也就是家族有錢而已……放在我們楊家,他屁的資源都沒有。」楊覺頗為不屑。
鳳羽刀?
曹閒依稀記得自己參加的那場拍賣會就出現過,莫非就是那次嗎?
記得沒錯的話拍賣了1000多兩玄石,王家還真是有錢。
「鳳羽刀有什麼特別之處嗎?」
「自然。」江寒頓了頓,「鳳羽刀自帶火行術,有灼燒之威。曾經是上一代巫樓真傳的佩刀。」
「巫樓?那不是計家的嗎?」
「是啊,夷妖案後計家沒落,許多寶貝四散在外,摘寶軒把他們找了回來,然後拍賣。摘寶軒就是拍賣會的東家,也是天門傳人,神州各地都有他們的商號。他們在俗世的生意也是開拍賣場的。」
曹閒頭一次聽到除武當山外的外地天門。
就是覺得計家還是可憐,明明是自己家的寶貝,還只能眼睜睜地看別人拍賣。
只是說到夷妖案,曹閒又來了興趣。
之前聽過好多次了,覺得不關自己的事,不該打聽,這陣子覺得自己和天門同命相連,還是需要知道一些這裡的事。
畢竟不能拿俗世的處事法則在天門運用,並不適用。
「夷妖案到底是怎麼回事?」
前方,有鎮子依稀出現。
山霧稀薄,漸漸散開。
江寒忽然一道水彈噴出,打傷了旁邊一個松鼠:「偷聽人談話可不禮貌!」
松鼠大叫著逃跑了。
江寒才道:「曹兄知道鴉片吧?」
「自然!」
「200年前,嘉慶年間京師就出現大量鴉片販子。傳聞皇室早就接觸過那東西,而那時候民間已經開始流行了。」
「計家俗世生意是賣藥材的。當時在靈丘一帶第一次見到此物,查之不詳,有藥販子說這是藥,被計家長老痛斥,甚至搗毀了堆放此物的老巢。結果引來了背後之人嫉恨,是一群西夷妖怪!」
「再然後,就是安逸太久,沒想到真有妖怪敢殺入計家老巢。當時計家聯合六大家族,要給那群妖怪殺掉,沒想到對方率先出手,計家首當其衝,差不多死的只剩一脈了。幾十年後眾人才知道鴉片的危害,回頭想想計家當時竟為了不受關注的東西動了真格的,還死了那麼多人,當真是滿門忠烈啊!」
楊覺也點點頭唏噓:「有些事後知後覺,才明白當時的險惡。計家也因此受人尊敬,這些年計陽那一脈還在報仇,父親叔伯、爺爺先後報仇,都死在國外。」
江寒沒說細節,單憑家裡死的就剩計陽一人,曹閒也能想像到其中的仇恨不共戴天。
這是計陽的使命。
「國外沒奉真去管那些妖怪?」
「當然有!」
楊覺接話:「只是也不多。有些國外的奉真還會被誤認為壞人,處境不比我們好多少,他們其中也有信仰內訌的,沒法團結……相比起來,我們還能好一些。」
三人來到鎮子外,聊天也停止了。
「二位兄台,現在就麻煩你們了。幫我引開一些強大的傢伙,《四瀆龍典》我是非學不可的!」
《四瀆龍典》是一門高絕的水行術,不知為何被放在地戶中,江寒想提高實力,只能來這裡學習。
此刻有二人幫忙,他更有信心一些。
楊覺點點頭:「你見機行動,我們也見機行動,總之別出岔子!」
三人點頭,同時分開。
……
曹閒走在路上,不知道至邪地戶到底有沒有什麼強大的妖怪,也不知道此行算不算冒險。
楊覺去了鎮子西北,他來到東邊,這裡是一個大院。
到底怎麼造出動靜呢……
如果提刀殺個妖是有點殘忍,畢竟這裡和人世間隔絕太久,都沒仇沒怨的,自己是天門奉真不假,但首先是個人,這種事做不出來。
可如果不高出什麼動靜,也沒法引開他們。
一籌莫展之際,大院後門開了。
曹閒一愣。
一位漂亮的姑娘望著曹閒:「閣下是……夜明山的高人嗎?」
這……
「姑娘認錯了,在下是遊方郎中。」
此次進入地戶,曹閒幾人穿著江寒一樣的黑袍。
此刻帽兜罩頭,立領遮面,有些神秘。但確實不怎麼像郎中。
姑娘一愣:「郎中?那你會治病了?」
「那當然了,姑娘有事嗎?」
「太好了,先生請隨我進來!」
曹閒一頭霧水被拽進了院子。
路過中院,有護衛攔住:「小姐,此人是誰?等閒妖怪不可靠近後宅!」
姑娘呵斥:「閃開!這是我請來為父親治病的郎中!」
護衛冷笑:「小姐怕是被騙了吧?此人步伐穩健,進退得當,每一步都有變化,可隨時應對突然襲擊,他要是郎中,我就把老爺早上的洗腳水喝了!」
護衛身邊,兩個手下忽然拔出刀。
姑娘意外地看向曹閒:「先生剛剛是在騙我?」
曹閒則扁著嘴,幽幽道:「我沒騙你,但是你家護衛好像準備騙吃騙喝啊?」
黑袍中曹閒伸出手指,食指拇指一捻,玄光凝聚的一根針立即出現!
雷星針!
姑娘迅速對護衛道:「看見了嗎?閃開!」
護衛一慌:「那又怎樣?此針也不代表他是郎中!小姐勿要被此人誆騙!」
姑娘咬著嘴唇,眼中噙淚:「你們都是見我娘去世,父親也重病,投奔二房,二娘根本不把父親的病放在心裡,你們難道也想讓父親死嗎?!」
護衛連忙躬身:「小姐莫要亂講!二夫人已經請了夜明山的高人,這幾天就到了!絕對不能讓冒充的人亂來,這是二夫人的叮囑!」
「父親早上咳血,已經不行了!」
二人在爭吵,曹閒抬手道:「夠了!」
他指著護衛身邊:「那邊那個瘸腿的,過來!」
一個護衛指著自己的鼻子:「我?」
「腿怎麼了?」
這護衛剛剛還拔刀對著曹閒,此刻低聲道:「前幾日後院進賊,追緝時被飛石打傷了……」
「傷筋動骨還這麼敬業?」曹閒拽開他褲腳,這都腫了啊。
「老爺對我們恩重如山!我小妖化形成人,無人收留,老爺當年收留了我,自然要拼命!」
「是條漢子!你別亂動,讓我看看。」
曹閒讓其坐下,忽然出手,先後七針刺入對方腳踝。
「雷法!」
曹閒輕聲道,手指觸碰到最後一根針上,忽然放入電流接通,那護衛腳踝一麻!
下一刻,淤血疏通,那護衛驚奇地看著自己的腳。
「好了?!」
此刻一眾人看向曹閒的眼神就變了。
傷筋動骨一百天,這些護衛自然最熟悉,當護衛的誰不是經常受點傷,此刻眨眼間將小六的腳腕治好,已經是神醫了!
曹閒感受著眾人的膜拜,不由得負手而立,目光看向遠方。
當初給卓玉蟬施針後,他就私下問過幸輕愁針灸的原理。畢竟不能光會用,關鍵時候還得會說,要不然不是所有人對願意接受你施針的。
幸輕愁講的醫術原理曹閒自然聽不懂,不過她換成大白話曹閒懂了一些。
「所有的傷,都是淤堵。」
就八個字!
涵蓋了所有病症。
曹閒當時覺得幸輕愁在糊弄自己,最後查了查,似乎有些道理!
雖然不能說全對,但道理確實是淤堵。
從炎症(痰栓),到腫瘤,從內科到外科,好像都能解釋一下。
中醫是講經絡的,淤堵的經絡,疏通就好。
雷星針就是疏通之術!
此刻曹閒扯不出什麼大道理,卻淡淡地開口道:「只是疏通了小小淤堵,算什麼神醫。過謙了。我可以過去了嗎?」
再沒人質疑曹閒的身份。
那姑娘瞪了一眼護衛頭子,拉著曹閒前往後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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