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一七章,惡陀和豹王

  曹閒從來沒想過一個女人會這麼能吃。寫到這裡我希望讀者記一下我們域名

  殺口大排檔,晚上,一個漂亮的女人在店裡大快朵頤,一盤盤熟肉餵入嘴巴,感覺沒咀嚼就咽下。

  祖梟備肉很快,時至今日,刀工終於大成,牛羊肉三兩刀就切的肥瘦均勻,拿去一烤,客人都是交口稱讚。

  這種多一分則膩,少一分則柴的口感,除了烹飪的火工到位,最重要的就是刀工了。

  然而今日,大排檔早早打樣,因為備的肉不夠了,客人都有些悻悻。

  又是一盤肉上來,來不及烤熟,女人就端到面前,開始生吃。

  郭延啄著煙,祖梟也湊了過來。

  「主子,這是哪家的妖女?」祖梟身子前傾,胳膊肘撐著櫃檯,瞄向惡陀的背影。

  見到女人的第一眼,他就想刀這個女人。

  妖!

  根據祖梟的判斷,這傢伙鐵定是妖!而且還是獸妖!

  郭延吐出煙霧,仿佛在思索,這女人身上的積威很重,煞氣更重,郭延見過不少妖怪,一般只有殺過生靈的妖魔鬼怪,才有這股煞氣。

  比如祖梟,比如老家夜林城地戶里的刑具怪,比如後院的豹女。

  可面前這個女人似乎比他見過的妖魔鬼怪煞氣更重!

  「她是惡陀……」

  曹閒說完,郭延靠著牆滑了下去,煙鍋子吧嗒掉在地上。

  祖梟將他扶起,不解道:「惡陀是誰?你怎的如此失態?」

  郭延牙關打顫,低聲道:「惡陀?主子,你怎麼把她帶回來了!」

  曹閒苦笑:「偶然遇到的……我是被脅迫好嗎!」

  祖梟皺眉:「郭老二,惡陀到底是誰?」

  「小聲點!」

  郭延看了一眼這個白痴,手指蘸了蘸茶水,在櫃檯上寫了一個字——『鼉』。

  祖梟不怎麼有文化,還是一頭霧水。

  而曹閒一愣:「她竟是鱷魚化形?!」

  這個字曹閒當然認識!念『陀』,鱷魚的意思。曹閒最早在六族法會時聽到惡陀的名字,然後就是前陣子天瀑山被滅,惡陀下落不明。

  他一直覺得這種大妖和他不會有任何交集,也不關心她到底是什麼化形。

  聽名字,曹閒還以為是什麼佛門妖物。

  誰曾想……是只鱷魚妖!

  「噓……主子你小聲點!」郭延趕緊示意曹閒住嘴,「她是靈丘三大凶妖之首!所吃的妖魔鬼怪不計其數!據說連陰神都吃!」

  「郭掌柜,又講什麼段子呢?什麼是三大胸腰?」祝強湊了過來,託了托自己的胸口,猥瑣地笑著。

  「滾!」郭延趕走了祝強,「一邊兒去!」

  聽見公司領導講段子不帶自己,祝強悻悻走了。

  曹閒問道:「三大凶妖是誰?」

  「天瀑山的首座惡陀,幾十年前隱世的大護法元子昂,還有計家鎮宅凶獸巫佛曈。」

  元子昂?那不就是今日元河村出殯那個老頭嗎!他居然是天瀑山的大護法……

  原來是這樣!

  等等,曹閒反應了過來:「計家還有凶獸?」

  「那是當然!要不然當年夷妖案那麼多西夷妖怪怎麼沒能把計家滅族?不過巫佛曈早就杳無音信了,元子昂幾十年前也不知所蹤,就剩惡陀了。」

  郭延唏噓,又警惕地看著惡陀的背影。

  祖梟疑惑:「不對啊郭老二,山神廟不是還有豹王嗎?他難道不算凶妖?」

  郭延苦笑:「阿祖,凶妖不是這麼算的。好比人類,2米8的打1米6的不算凶,1米6的敢打2米8的才算凶!惡陀是妖將,也就是天門都督的實力,敢單挑妖王,還能全身而退。當年她還找過喬鷹喬真人的麻煩,龍臨閣都覺得棘手!」

  祖梟一怔,曹閒脖子也是有些後怕。

  完全不能把郭延說的那個人和這個女人聯繫在一起啊。

  完蛋!

  這廝敢惹喬真人,自己看來是指望不上天門奉真來幫忙了,這人情關係一定得處理好,要不然會成為事故。

  曹閒朝著惡陀走了過去,笑盈盈道:「姐姐吃好了嗎?」

  惡陀把最後一塊生肉吃下,擦了擦帶血的嘴唇,淺笑:「這陣子都沒怎麼吃過飽飯,今日多虧弟弟款待了!」

  郭延和祖梟在後面,心中萬分佩服。

  還得是自家主子啊!在這種凶妖面前還能談笑風生,郭延又高看了曹閒一眼,心中升起敬仰之情。

  曹閒哈哈一笑:「這是做弟弟的榮幸,小店難得招待一次貴客,姐姐千萬放開了吃!」

  寒暄間,老劉端著大鐵盤走了進來。

  「哈哈,沒錯!姑娘是老闆的貴客,招待姑娘是小店的榮幸!這是我和婆娘新研製的一道菜,姑娘且嘗嘗!」

  鐵盤半米多長,裡面噴香四溢,老劉放下後得意宣布道:「老劉家秘制——剁椒鱷魚頭!」

  曹閒覺得有一瞬間,他想找塊豆腐撞死。

  郭延的煙鍋子是第二次從嘴巴上跌落了。

  祖梟有些想刀老劉了。

  老劉還在一臉諂媚地邀功:「都嘗嘗!快啊!趁熱吃!這畜生還真不好烹飪!媽的,平時看著那麼凶,最後還不是被我們端上桌了!」

  幾個人感覺到空氣再次凝重。

  郭延想走,被熱情的老劉摁在了椅子上:「郭掌柜你不許走,你必須給點意見!」

  郭延心裡流著淚,老劉我平時待你不薄啊……上個月也就扣你了兩天早退的工資,你今天就想要我命啊……

  祖梟想走,也被老劉拉住:「阿祖,別走啊!今天不用備肉了,你也嘗嘗,以後店裡上這菜,還得靠你切呢!」

  祖梟覺得自己可能又要回爐重鑄了,他雖然不怕死,可死一次很疼的啊……

  曹閒現在明白了,老劉今天就是來送三殺的。

  惡陀可能不會把普通人怎麼樣,但他們仨怕是要成盒了……

  一瞬間,一股恐怖的威壓襲來。

  曹閒點上人生中可能最後一根煙,他瞟去,發現惡陀的瞳孔變成了豎曈!

  鱷魚的眼睛!

  怒態畢露!

  老劉端起一杯酒喝下,正準備開動時,瞬間被一股氣浪震暈過去。

  「想死嗎?!」

  惡陀大喝,曹閒三人瞬間起身後撤,周圍世界一暗!

  陰陽界!

  曹閒暗道不好,歷劫時自己見過五濁井的亂童施展,那時王峮說這裡是陰陽界壁中的夾縫空間,後來他打聽過,一些妖魔鬼怪爆起傷人,以免遭到天雷擊殺,都會進入陰陽界動手。

  曹閒祖梟,砍刀在手,動作竟然一模一樣。

  惡陀猛然撲來,曹閒動手格擋,發現惡陀擦過他們直接沖向後方!

  半空中,一串血線濺出,曹閒三人呆住,發現一顆豹子頭落在地上!

  一瞬間,事態出現了離奇的變化!

  惡陀單手一拍,另一個黑熊憑空出現,砸在牆上暴斃而亡。

  後廚,昏暗的環境,一個豹頭男子抱著後院那隻豹貓,慢步走了出來。

  「惡陀。沒想到你在這裡。」

  豹頭男子體格雄健,懷裡的豹貓喵喵在叫。

  惡陀冷眼望去,牙縫裡一字一頓:「文星陽!」

  看向那豹貓,惡陀似乎明白了什麼:「這位就是你失蹤的女兒?」

  豹頭男子一尾巴抽壞了旁邊的櫃檯,輕鬆道:「是又如何?」

  「那她得死!」

  惡陀豎曈凜冽,「天瀑山的帳我們該算算了!」

  「天瀑山滅亡,是你們咎由自取,地戶厭惡,奉真嫌棄,我們山神廟取而代之,無任何阻礙,你不去反思一下自己嗎?」

  豹頭男子輕笑,「對了,你丈夫龍山死在我手裡,開心嗎?他死之前,讓我放過你,我並沒有追殺你吧?」

  惡陀尾巴出現,直接拍碎了旁邊的桌子,顯得怒不可遏。

  「龍山不會死!」

  「是嗎?那他怎麼不去找你呢?」

  僵持。

  惡陀胸口起伏不定。

  還是豹子頭先開了口:「礙於張厲和喬鷹的調停,天瀑山和山神廟恩怨到此為止,我知道你有點能耐,但你若是想讓你那些苟延殘喘的手下都隨你去死的話,我……奉陪到底!」

  一句話,定身法一樣把惡陀定在原地。

  豹子頭從惡陀身邊走了過去。

  曹閒、郭延、祖梟三人和背景板一樣站在那裡,一動不動。

  豹子頭出門前忽然頓足,看了一眼曹閒:「把我女兒栓了那麼久,很能耐啊曹奉真。」

  艹……

  矛頭別對向我啊。

  寶寶委屈啊!

  曹閒苦著臉:「這位大叔,你不能冤枉曹某啊!曹某可是救了她!」

  這陣子豹貓天天吃肉,毛色都吃亮了,那都是上等的肉啊!

  豹子頭輕笑:「那又如何?豹王的女兒,也是你能栓住的?」

  對方還在糾結尊嚴這種事……

  救命之恩吃到狗肚子裡了?你分明是不講道理啊!

  不栓她,她亂撕咬被人打死了,或者跑出去被什麼野貓搞大肚子,我豈不是還得給她陪葬?

  而且我請靈叟給她蒙了一張畫皮,誰知道這是母豹子啊……

  「我外師乃張厲張真人!豹王不要自誤!」

  「哦?好大的虎皮!不過張厲快死了,我還有一陣子活頭。」

  曹閒幽怨。

  此刻如果說還有誰和惡陀一樣不喜歡這豹子頭,他可能算一個。

  豹子頭輕輕一笑,總算走了。

  啪地一聲,仿佛玻璃碎裂,周圍昏暗的環境變了回來,陰陽界破碎。

  嘩啦兩聲,先前在陰陽界裡被打碎的櫃檯和桌子,同時碎裂。

  「祖梟,我們快把這裡收拾一下!」郭延看見一地狼藉,地上還有流血的豹子屍體和熊屍,趕緊藉口離開。

  祖梟不滿:「主子還在那!有危險怎麼辦?」

  郭延壓低聲音吼道:「你腦子有病!真有危險就憑咱倆能擋得住嗎?趕緊收拾!」

  二人迅速把屍首搬到了後院。

  惡陀重新坐下,良久才舒了口氣,她看見散落一地的跺腳鱷魚頭,又挑眉看向曹閒:「你們店的新菜不錯啊。」

  曹閒難受地笑著:「姐姐說的是什麼話……我哪知道有這齣……這都是廚子自己的主意……」

  似乎豹子頭的到來讓惡陀沒再針對鱷魚頭的事,而是問道:「文星陽的女兒真是拴起來的?」

  對方姓文,曹閒想了想,豹子也稱文豹,那文星陽定是豹王的大名了。

  總算等到了轉機,曹閒開口道:「那還有假!其實是這樣的……」

  曹閒把一個月前豹妖傷人,自己追殺,手下宰了豹妖,又被豹女打傷,自己又把豹女背回來的事簡述了一下。

  「說到底明明是我救了他女兒,他居然仇視我!可惡,山神廟果然不是什麼好東西!」

  這句話算是說到惡陀的心裡了。

  「哼,這是自然!」惡陀狠狠道,「不過連我丈夫龍山都被文星陽殺了,那傢伙恐怕對上張厲、喬鷹都不在話下,要真想對他動手,怕是得從長計議。我天瀑山的手下都在被他派人暗中追殺,沒法驅使,你如果想把命運掌握在自己手裡,就跟我合作。」

  曹閒身子骨慢慢挺直。

  此言甚為悅耳!

  曹某等你這句話已經很久了。

  「可我……畢竟是天門中人,姐姐名聲在外,我倒不是怕被人詬病,就是怕萬一有天門弟子干擾,壞了姐姐為夫復仇的大計,那就罪過了啊!」曹閒此言真中有假,退中有進。

  天下油滑有十斗,世人占三斗,曹閒獨占八斗,老天爺還欠他一斗。

  跟老爸學了20多年的油滑已經展露的淋漓盡致。

  這些狡黠,說白了都是底層人士辛酸的處世之道啊。

  惡陀閱人無數,可曹閒這番話竟然還是挑不出任何毛病,仿佛真是有感而發。

  她只能道:「哼,天門奉真也不會讓那隻豹妖做大的,你放心,張厲和喬鷹自然不會為難你。不過文星陽他女兒天賦異稟,已是妖將實力,堪比天門都督,她到底是怎麼受傷的?」

  曹閒想了想:「可能是一個斧頭怪出的手。」

  「你之前說是望月山一帶救了她……莫非是樵神?」

  「神?」曹閒一愣。

  惡陀點點頭:「傳說那裡有把斧頭被當地樵夫供奉無數年,已然成神了。古時樵夫砍柴,多有虎豹,進山稍有不慎,就會殞命當場。樵神就是保護他們的。不過這也只是傳說,我都不曾見過。那斧頭在哪?」

  「在我的作坊。正修復呢。」

  「有時間我去看看……那人應該會是我們的幫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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