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鷹工藝作坊,坐落在工廠街,工廠六路。記住本站域名
這裡是靈丘市的老工業區。
聽說四年前工業街有次滅絕人性的縱火案,縱火者是輕紡廠里的工人,燒死16人,縱火者也死在那場大火里。火災的起因早已查明,可事情的緣由卻一直沒有水落石出。自此,輕紡廠一蹶不振。
導致工業新區的搬遷加快了日程。
一些化工廠首先搬走,政府受不了再出現這種駭人聽聞的事了,四年前的慘案如果是化工廠發生的,誰都判斷不到事情的後果。
工業區北遷後,這裡還有一些沒搬遷的工廠,所以到處都是空著的家屬區,廢棄廠房。
「你的老巢挺偏啊……不過這地方真不錯。」
摩托後面,惡陀看向四周景色,附近就是靈犀江的支流柳河,她喜歡河,旁邊也全是雜草蘆葦,這段河岸環境雖然還沒整改,水質卻治理完了,原始的風貌讓許多涉禽、游禽嬉戲水中,是個不錯的地方。
這地方不錯?
蚊蠅遍布,腐臭髒亂,泥里都是臭魚爛蝦破田螺。
晚上還有癩蛤蟆使勁叫,上次聽說直接蹦到石瀟瀟腳背了,石瀟瀟嚇得鞋子都跑丟了。
曹閒實在理解不了惡陀的審美,可能妖怪天生沒什麼審美。看看店裡的幾個就知道了,不過這也好,妖本淳樸,山野所生,樸素一些總比奢華一些讓人能接受。
但把這地方說成自己的老巢就過分了。
我這是工藝團隊,不是團伙!
摩托拐進車間院子,一個loft風格的作坊出現。
陸明誠、金昱開、顧瓶子、石瀟瀟似乎在休息。
「曹學弟來了!」一個女人招呼道。
「李學姐也在啊。」陸明誠的老婆李秋萍今天也過來了,提的飯盒。
不得不說這對學長學姐確實是校園中的愛情典範。
李秋萍得知丈夫正在參與一次了不得的修復工作時,主動擔負起了自己家的生意。還負責給丈夫當後勤。
其他人吃著飯,討論著修復的事,沒理會曹閒,不過陸明誠忽然咦了一聲,他看見曹閒後面又走進來一個人。
女人!
膚白貌美大長腿!
簡直人間理想型!
尤其那雙眼睛,極具侵略性!
陸明誠在看,金昱開也在看。
金昱開最知道曹閒的性格,這位美女可能和曹閒沒什麼不正常關係,但不得不說曹閒撩妹的本事太吊了,自己見過的美女,感覺有8成都是在曹閒身邊發現的。
惡陀笑意盈盈走過來,一股大女人的氣質,她端詳起幾人手裡的殘片,又看向工作室里修復到一半的瓷瓶,非常好奇。
惡陀不理解人類為何喜歡這種易碎的東西,不好看,不耐用,還嬌貴,她要拿起瓷瓶時,金昱開連忙道:「不許動!」
惡陀一瞪。
氣氛忽然有些冷。
有股莫名其妙的風吹過……
曹閒苦著臉過來:「姐姐高抬貴手……這是他們的心血,畢竟修復了大半個月了……」
曹閒是硬著頭皮說完這句話的,好在惡陀還算能聽進去,悻悻縮回手,她看了一眼金昱開:「我不喜歡別人對我大呼小叫的,以後客氣點。」
坐在椅子上,又白又直的腿翹起,惡陀把玩著桌上的斧頭,沒再開口。
金昱開顯然沒什麼應付女人的情商,見他又要開口,曹閒道:「是是是,金子,你打住。」
曹閒還待緩解氣氛,聽見哎呦一聲痛呼,李學姐扭著陸明誠的耳朵冷哼:「看什麼看?咱家沒有大白腿嗎?」
陸明誠臉頰醬紅,嘴硬道:「我沒看!」
「去你大爺的陸明誠!你都流鼻血了你還沒看!」
李學姐一巴掌一巴掌抽在陸明誠後背:「丟不丟人!丟不丟人!」
陸明誠趕緊抹了一下鼻子下面,真流血了。
「我是上火!」剛說完,就又挨了一頓毒打。
曹閒嘆息,陸學長這廝也太不爭氣了。
看美女沒什麼,但流鼻血了,這就說不過去了。
不得不說,惡陀的腿太搶眼了,這女人衣品一般,也就是皮短裙,緊身衣,短款皮外套,好像還不是值錢的那種,但身材絕對辣。一身普通衣服穿在身上,衣服都被襯的高貴起來。
怪不得陸明誠。
曹閒連忙勸阻:「李學姐別生氣了,畢竟陸學長常說:家腿哪有野腿香呢。」
李秋萍立即瞪向老公,兩記老拳打在陸明誠肚子上:「跟我出去,我跟你算算帳!今天你把我人丟完了!」
陸明誠哀嚎:「曹閒!我平時待你不薄啊!」
陸明誠被揪走了,車間外面傳來孫子一樣的求饒聲,都知道李學姐不是醋罈子,但極好面子,今天流鼻血這事確實倒她面子。
大家沒怎麼在意這場家暴。
石瀟瀟給惡陀端來一杯水。
「姐姐,我叫石瀟瀟,曹閒的老搭檔。歡迎來狼鷹工藝做客。你們先聊,我們剛吃完飯,也去忙了。」
惡陀倒挺喜歡這個有禮貌的小丫頭,笑道:「石瀟瀟是吧?姐姐記住了。好的,你們忙。」
三人進了修復間,外面只剩曹閒二人。
曹閒看著玩斧頭的惡陀:「就是你拿著的那個斧頭。上次我準備修復,沒什麼料子,今天有朋友送料子過來。」
等了沒一會,李秋萍走了,臉被撓破的陸明誠走了進來,幽怨地看向曹閒:「滿意了?」
「陸學長你得謝我,女人的脾氣發泄完就完了,她冷靜下來肯定會反思的。」
哼。
陸明誠冷哼,但不得不說,曹閒這傢伙對女人的心裡把握的極准,他老婆就是這種性格。
今天她借題發揮一下,其實不光是因為自己偷看了野腿流了鼻血,還有這陣子對她的疏忽,發泄完了,自然就好了。
老婆還是愛自己的,沒看還讓他晚上回去交糧嗎。真生氣了,哪會讓他回家。
他乾咳了兩聲道:「阿閒,外面有輛車開進來了,說是你朋友,送木料的,走吧,你幫了我這麼大的忙,我幫你搬貨。」
陸明誠陰陽怪氣。
曹閒嘿嘿一笑,沒有動身的意思。
忽然間,門口一個身影出現。
1米85左右,比上次見強壯了一圈,肩上是兩捆木料,另一邊腋下還夾了一袋子。
陸明誠一怔,他也進貨,這料子多重他怎麼不明白!那腋下的一袋子,最少也得200多斤,那肩上扛的,起碼400斤了!
怪力啊這人!
曹閒也去幫忙了,輕鬆把木料卸下,陸明誠瞪大眼睛,發現曹閒舉重若輕的樣子,氣都不帶亂的。
看著木料被放好,陸明誠走進工作室里,腦子暈乎乎的,算了,這都是些什麼肌霸。
「曹兄,好久不見!」
王峮來了,上次虎樓一別,有段時間了。
與曹閒使勁擁抱了一下,這傢伙對曹閒上次的救命之恩還記在心裡,聽曹閒說需要木料修復些東西,專門跑了一趟過來。
此刻,王峮忽然看見了惡陀。
他表情疑惑,嗅了嗅之後,頭皮一緊,上前道。
「風悲長嘯鎮西方,山林宵小收鋒芒。虎樓王峮,敢問閣下名號?」
「哦?洪泉來的?」
惡陀起身輕笑,也依禮道,「夜哭惡水鬼岸回,滄江浮木把命崔。」
惡陀說完,氣氛一下出現變化,王峮周身玄光出現,幾張虎紋符立盾護身,空氣緊張起來。
「天瀑山?!」
王峮簌然一冷,退後兩步,忙看向曹閒:「曹兄可受此人脅迫?她是天瀑山哪位大妖?!」
曹閒此刻眨著眼。
他倆剛說了什麼?
類似的話曹閒之前聽過,月樓的卓玉蟬說過,然後就是虎祖石像。他以為是六妖殿的黑話暗號,專門證明身份的。
怎麼惡陀也有?
這是江湖黑話?
不像啊……他是歷史學院的,野史也常看,唇典黑話是綠林所有,綠林最早是墨家,然後變成遊俠,俠以武犯禁後,一部分包裝了自己併入儒家,一部分帶著規矩進了江湖裡,成了綠林。
隋唐的綠林就很有名。
曹閒對一些黑話暗語的興趣,就是從二賢莊開始的。
但天門和妖怪也有黑話嗎?
「曹兄!可是有什麼難言之隱?」王峮再次發問。
曹閒回過神來。
「哦,沒有。現在都是朋友。我一山野奉真,認識些妖怪正常,這位的身份我就不介紹了,你如果有事就先忙。」
曹閒說道,開始去挑木頭。
王峮不知道是下午沒事,還是擔心曹閒,一直陪在曹閒身邊,幫他看著後背。惡陀則笑呵呵地望著這個毛頭小子,也不說話。
一根紋理不錯的木料被選出,曹閒開始動了起來。
給斧頭換手柄這種活,對曹閒這種專業人士來說太EZ了,很快,手柄換好,打磨拋光刷油後,曹閒等待晾乾的功夫,還抽空打磨了一下斧身。
「完成了!」
新斧頭握在手中,虎虎生風。
惡陀發現曹閒的手藝竟然不錯。
一個天門奉真還會這些?
真神奇。
「曹兄,這斧頭是什麼貴重之物嗎?」
王峮覺得曹閒買個新斧頭,可能都比他帶來的料子便宜。曹閒神秘一笑,開始釋放玄光。
玄光包裹,仿如纏繞的線圈,一圈圈繞著斧頭周圍,然後不斷疊加。
一分鐘,
三分鐘,
五分鐘了……
曹閒玄光用盡,非常不解。
「咦?沒動靜啊。」
這是玄應星君教他的喚醒之法。
一些化形的『怪』受創後,一旦修復如初,需要玄光刺激。
好比重傷之人甦醒,需要藥劑和營養劑補充一樣。
當初祖梟、郭延也都是這樣醒的。修復就相當於做手術,自己的玄光就相當於了藥劑和營養劑了。手術成功後掛上藥劑,差不多就該甦醒了。
但是似乎沒用。
惡陀走了過來,也試了試。
玄光出現的一瞬間,王峮瞳孔一縮,他發現惡陀的手背出現了鱗片!
「好像真的沒反應。」
惡陀試了一會,也鬆開了斧頭。
曹閒覺得,可能是木料有問題,又選了一個和原木料一樣的,一根山茶木費了番功夫收拾好,還是沒反應。
曹閒又去挑木頭。
此刻,惡陀似乎明白了:「別試了。」
曹閒回頭。
惡陀解釋道:「這些木頭都沒有供奉之力,再怎麼修復,也沒用。」
「供奉之力?」
惡陀邁腿走來,拿著曹閒做好的斧柄:「神不棲無名之木。這些木頭都是山野生長,未經人供奉拜祭,更換了也沒用。之前的樵神,是因拜祭而產生。那斧柄是有供奉之力的,就是信力。沒有信力的木頭,自然無法替換。」
曹閒明白了。
得,白幹了。
再說,信力之木格外難找,自己難道要去廟裡拆梁偷柱嗎?
一旁,王峮忽然開口。
「曹兄,雖然不知道你們在說什麼,但你們說的東西,我可能知道哪有。」
曹閒認真道:「咱可不能去拆廟毀觀啊,掉修行的。」
王峮哭笑不得:「不是那裡,是一個市場。」
「市場?」
「嗯,天市!」
「還是天市?」
「嗯!」
「在哪?」曹閒眼睛一亮,生活中處處充滿驚喜的感覺實在太棒了。
王峮卻潑了一盆冷水,他撓撓頭:「我也不知道。之前聽虎祖垂訓提過一次,當年星辰樓的人就能在那交易,而他老人家說……你就是星辰樓的人。」
我?
曹閒指著自己,表情疑惑。
「你知道星辰樓嗎?」
他看著惡陀,惡陀搖搖頭,表示她也沒聽過什麼星辰樓。
「那天市呢?」曹閒又問。
惡陀還是搖搖頭:「一些秘辛,我夫君知道的多。可惜他不在了……」
曹閒顧不上安慰,他起身離開,到外面院子。
「靈叟……靈叟?」
雙手一副畫卷展開,靈叟從裡面冒出。
靈叟的本命物現在也在曹閒的長河世界裡面,他聽見召喚,整個人從畫中漂浮在空中。
「喚我何事?」
曹閒問道:「你知道天市在哪嗎?」
靈叟皺眉:「沒聽過。」
啊?
你之前都地境了,還沒聽過?
「曹閒小兒,為何不問我?!」
手串上,玄應星君出現。
這串珠子,正是曹閒之前把玄應星君的棲身小木頭打磨成的三十六天珠。
曹閒一愣:「星君知道?」
「廢話!星君天上而來,怎會不知道天市!」玄應星君雙手負在身後,得意洋洋,「而且你們這裡就有。」
曹閒一喜:「在哪?」
玄應星君發現曹閒和靈叟都看向自己,虛榮心得到極大滿足,也不賣關子了。
「靈丘武廟。」
「靈……靈丘武廟?」曹閒疑惑。
他雖然不是天門世家,見識不多,但也算個聰明人。一個神秘之處,在這麼顯而易見之地,難道沒人發現嗎?
靈叟也疑惑:「星君莫要開玩笑,老朽曾經也算地境之流,去過武廟,為何不見什麼天市?」
玄應星君撇撇嘴:「諸君可見過漫天星斗?」
二人點點頭。
「可曾有過交流?」
「不曾啊。」
「這不就得了。」
「這怎麼就得了?」曹閒看見靈叟氣的想打人,連忙問道。
「你非星辰,憑什麼和星辰交流?沒法交流,憑什麼能進天市?」玄應星君理直氣壯。
好像有幾分道理的樣子……
靈叟立即抓住重點:「老夫知道了!你是星君下凡!可以進天市!」
靈叟老臉一樂:「顧玄應,不曾見你還有如此本領,為何不早說,也讓老朽一開眼界?」
玄應星君無奈:「老荒,我是被貶下凡的,怎麼進去?進去了碰見認識的星君,要是參我一本,我就完蛋了。而且我的元靈也就兩成,就算能進也帶不了你們啊。」
「那豈不是沒人能進天市?」
「當然!」
「何其憾矣……」
「唉,我也想碰見一人能進去,給我買點東西。現在恢復的太慢了……」
二人唏噓,完全忘了曹閒的存在。
聽見他們遺憾來遺憾去的,忽然一個聲音打破了這種氣氛。
「兩位別遺憾了,我能進去。」
「嗯……唉,我知道你也想進……但……咦?你剛說什麼?」玄應星君瞪大眼睛,「你能進去?!」
曹閒眨著眼:「別人說的。」
玄應星君打量曹閒渾身上下:「不對啊,怎麼看你也不像什麼星君啊……難不成是不需要星辰託身的神仙?」
玄應星君心中無比好奇,無奈自己元靈不夠,法眼難開,否則真想看看曹閒究竟是何人,怎麼能進天市……
「既然知道天市的位置,我就去試試。」
「曹小子,若你真能進去,記得給本星君買些東西,隨後給你清單。」
「好。」
……
……
收起他們,曹閒返回。
「曹兄,幹嘛去了?」
「向一些前輩打聽些消息。」
惡陀瞟來:「有天市的消息嗎?」
作坊里,惡陀、王峮完全不抱什麼希望,然而聽到一個很認真的聲音。
「有。我知道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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