課後,白湛掃視了一眼站在教室外的余姍,神情冷漠。
腳步停落在她的身前,薄情地說了句,「不喜歡,沒事少來。」
站在他身旁的林鶴尷尬地抬手摸了摸鼻尖,沒出聲。
白湛沒顧任何人的打量與看戲的視線,絕情地拒絕後就大步走遠了。
礙於女生憐薄的情面,林鶴好心提醒余姍,「追求他是不會有結果的。」
再後,余姍再也沒出現白湛的面前。
但沸沸揚揚的流言,依舊被眾人傳的滿城風雨。
她也依舊未放棄……
在唐傾離開的第二年。
白湛學會了飆車。 ✸
只是,同在邁向成熟軌道的兩人,一人學會了發泄,一人學會了隱忍。
A國。
雲錦的心理疾病在唐延松再次消失後,越來越嚴重。
就讀外語專業的唐傾每晚都來病房陪護她,生怕她做出什麼極端的事情。
「傾傾,他還會來嗎?」
「我想他了。」
對於她每晚不變的詢問,正在翻看書的唐傾連頭都沒不願抬起。
明明心裡都知道結果,為何還要自我欺騙。
「別問了,先睡覺。」
躺在病床上的雲錦雙眼黯淡,祈求地看向不遠處的唐傾,「我睡不著,你給他打電話好不好?」
「我想回國,我不要在這!」
「回國我就能天天看到他了,我要回去,回家……」
精神瀕臨崩潰的唐傾看著她連鞋都不願穿就往外走,手裡的書直接掉落在地,快速起身去將房門反鎖。
強忍著心底的怒氣,耐下心去安撫她,「乖,先回去睡覺,我明天給他打電話。」
此時的雲錦什麼話都聽不進去,用力去掙脫唐傾的手,「我要回家,我不要在這。」
「你放我回去好不好?」
「讓我回去看看他……」
紅了眼眶的唐傾看著癱坐在地板上哭泣難捨的雲錦,卑微至極,「我想回家……」
唐傾蹲下來想將她攙扶起來,結果,極度崩潰的雲錦用力將她推倒在地。
後腰重磕在牆角的唐傾,疼得直蹙眉頭。
忍著疼,她再次蹲在雲錦的眼前,伸手去給她擦眼淚,「明天帶你回去,先去睡覺。」
已經認不清眼前人的雲錦再次伸手去推她。
嘴裡還不停地念叨一句話,「我想他,我要回家。」
後腰再次被磕碰的唐傾眼眶徹底紅了。
不知是因為身痛,還是心痛。
積攢的崩潰,徹底爆發了。
「他都不要你了,你還想他幹什麼?!」
「他到底有多好,讓你念念不忘啊!」
「你知不知道,在你離開的第二年,他就成家了!」
「現在的唐夫人已經不是你了。」
「他根本就不愛你,不願多看你一眼,你能不能清醒點……」
啪!
唐傾白淨的左臉瞬間覆印了一紅艷的巴掌印。
仿佛感覺不到疼的唐傾,沒落一滴眼淚。
紅著眼眶轉頭看向動手打她的雲錦,嘴角輕扯嘲諷的笑,「現在可以去休息了嗎?」
半夜。
陷入淺度睡眠的唐傾感覺呼吸越來越困難,猛地睜開雙眼。
入目的就是親生母親雲錦憎惡的神情。
雙手用力掐著她的脖頸,「就是因為你,他才不要我的。」
「你死了,他就會回來了。」
此時,沒人能體會到極力掙扎的唐傾,心底到底有多悲痛。
渾身不斷抽搐的唐傾,難以去掙脫正犯病的雲錦之手。
腦海里,瞬間浮現了白湛的模樣。
一直強忍未落的眼淚,直接從她的眼角滑落,淚花綻落枕頭。
臉頰漲紅的唐傾費盡最後一份力,伸手去按床頭的緊急按鈕。
滴滴滴。
等醫護人員急忙趕來的時候,立即給犯病的雲錦打鎮定劑。
重得呼吸的唐傾癱躺在病床上,神志依舊不清醒。
她只能感到有人在給她塗抹藥,將她推出了病房。
耳畔滿是撥打電話的聲音,腳步聲,說話聲……
縈繞不散。
次夜。
躺在病床上的唐傾眼眶紅腫至極,也不知哭了多久。
脖頸的疼痛依舊無法磨滅她昨晚的記憶。
眼前的手機屏微亮,照亮了她黯淡無神的眸色。
輸入那串熟記於心的數字,手指顫抖不停,視線再次被淚光覆遮。
她從未記過任何人的手機號碼,卻唯獨忘不了他的手機號。
強建的心房牆壘,在這一刻徹底崩塌了。
抖動不止的手指,點落輸入,【對不起,阿湛。】
【我想你了。】
兩條信息瞬間發送了過去……
此時。
醉如爛泥的白湛被林鶴攙扶著,走出包廂。
一直未放棄追求白湛的余姍,拿著他的手機追了上去。
「林鶴,他的手機放在餐桌忘拿了。」
接過手機的林鶴不小心按開了屏幕,入眼的只是黑色的手機屏,「嗯,謝謝。」
道完謝的林鶴順勢將手機塞進白湛的褲兜,攙扶著爛醉的他往停車場走去。
只是,在兩人走後。
獨留在原地的余姍,眼底閃過一抹難以猜測的眸光。
她不知,她自私的行為。
讓此時陷入精神崩潰的唐傾有多無助與難熬。
完全不知情的白湛也無法想像到,被他寵在心底的女孩,在異國經歷怎樣的磨難與悲痛。
那天。
在籃球場打完球的白湛,獨自坐在座椅上休息。
儘管他的汗流滑落臉龐,也無法抵擋他渾身散發的寒意與距離感。
單手拿出褲兜的手機,看了眼時間,眸光黯淡。
高中使用的手機號,他從未換過。
大概,他還在等她。
「阿湛。」
一聲熟悉又陌生的呼喚,讓白湛瞬間愣了神,心臟猛縮。
微亮的黑眸迅速去追尋聲音的來源。
直到余姍拿著礦泉水走到他身旁時,再次呼喊那聲埋藏在他心底的稱呼。
「阿湛,喝點水吧。」
眾人打趣的話語與視線垂落在兩人的身上。
只有站在不遠處抱著球的林鶴知道,余姍要完。
砰!
黑眸閃著戾氣的白湛滿眼厭惡地看著余姍,直接將那瓶礦泉水憤力扔在籃球柱上。
「學著花樣倒貼?」
「少他媽的來噁心我!」
兩句話,白湛一點情面都沒留給她。
不遠處的圍觀者,也都聽到了他那薄情又絕情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