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9章 亡靈重現

  東方明搶先出手,以掌代刀,劈向芸逍。芸逍認得東方明招式,正是幽寒刀意中的砍自訣「天寒地裂」。

  玄青色光芒在東方明右手上凝聚成刀,劈向芸逍面門。

  面對強大的勁力,芸逍卻不躲不避,他右手手指成劍,運轉素日真氣,卻以八極幻劍訣中的一招雲字訣「霞思天冥」迎上。

  這一招乃八極幻劍決中的守勢,講究以靈巧之力化解對方招式,敗中求勝,後發制人。

  紅色劍氣迎上青色刀光,東方明自持道法精深,想要以勁力破去芸逍的守勢。

  可誰知刀光劍氣相接,東方明只覺芸逍劍氣全部集中一點,攻向自己刀光中的薄弱之處。

  刀光雖然壓制了劍氣,可芸逍並未露出敗勢,而是借自己的勁力向後掠去。

  東方明心中一驚,芸逍招式如此精妙,沒有數十年苦練絕無可能施展。而且,他用的並非逍遙功法,真氣卻是逍遙派的素日真氣無疑。

  即便他天賦異稟,能夠同時修煉逍遙派的兩門真法,可正道各派決不允許自己門人修煉別派用法,芸逍這劍法又是從而來。

  東方明正自詫異,芸逍忽地變換身形,讓過了他的刀光,錯身之際,來到了東方明身後。

  芸逍快速轉守為攻,以流影劍法中的點字訣「浮光掠影」反擊,手連續擊中數道劍氣,紛紛射向東方明後背。

  東方明也快速轉身,凝聚玄冰真氣至雙手,凌空劃出一道太極圖,形成防禦結界,擋住了芸逍的劍氣。

  可還不待他反擊,芸逍憑藉神行幻影功搶上,右手凝聚一道劍氣,以離炎劍訣中的「熾火焚心」攻上。

  芸逍這一招出手極快,可東方明卻早有準備,他揮出左掌,擋住了芸逍的劍氣。

  可芸逍卻凌空變招,右掌拍下,竟然是幽寒刀意中的「心寒膽碎」。

  東方明沒有料到芸逍臨敵反應如此之快,而是不同功法招式之間變換沒有絲毫遲滯,心中也是一驚。

  他不禁「呀」的一聲驚呼,雙臂同時迎上,擋下了芸逍的攻擊。

  芸逍見此招並未得手,也不與東方明強行比拼勁力,而是借著東方明的抵擋之力向後飄退數丈,拉開距離,絲毫不給東方明反擊的機會。

  一個回合過去,二人平分秋色,可東方明搶先出手,後面卻被逼得只有抵擋之力。

  這第一回合,其實是芸逍占了上風。

  東方明面色凝重,再次打量著芸逍,微微點頭道:「好!果然是身懷絕技,也難怪年紀輕輕就如此目中無人!」

  青龍聞言一驚,說道:「東方兄,芸逍年輕氣盛,言語間略有冒犯,還請——」

  東方明把手一擺,說道:「青龍大哥,我與芸少俠公平比試。若大哥還認我這個兄弟,就不要插手!

  東方明若失手傷了芸逍,再向大哥謝罪便是!」

  言罷,東方明再次攻上。

  青龍深知二人脾氣。他們本就都是天賦卓絕之人,眼下又都被對方激起了好勝之心,加上對南明離火燈的爭奪,此時無論是誰相勸,絕無意義。

  無奈之下,青龍也只好站在一旁觀戰。

  小虎和婉玲見東方明面有怒色,下手也並無相讓之意,都為芸逍暗暗擔心。

  東方明雖然心中惱怒芸逍出言不遜,可他出手之時也沒有想以道法修為的優勢取勝,而是在招式上與芸逍較量。

  芸逍身兼多門功法,而且每一門功法都已融會貫通,功法之間的轉換也幾乎沒有任何痕跡。

  東方明功法以逍遙派的幽寒刀意和追風望月步為主,原本天道宗的功法並不算上乘,可被東方明融合到逍遙派功法當中,兩種功法融合,也自有他的獨到之處。

  而且,正道各派的功法無不是歷代祖師瀝盡心血,千錘百鍊之後方才創下,皆是攻守兼備。

  芸逍招式靈活,變化無窮,可東方明也將逍遙派功法實戰的淋漓盡致,就連一旁的小虎都暗暗讚嘆。

  兩人更有優勢,芸逍想要以招式勝過東方明也是難於登天。

  幕雪山頂,二人刀光劍影,你來我往,鬥了二十多個回合,未分勝負。

  起初,芸逍以招式和身法優勢還能與東方明周旋,可二人道法修為相差甚遠,依舊落了下風。

  東方明也是高傲之人,不願以道法取勝。此時的若芸逍只求不敗,功法招式上毫無破綻,東方明一時也奈何不得芸逍。

  雙方僵持,又鬥了十幾回合,東方明對芸逍的特點有了了解之後,便開始憑藉六成功力上的微小優勢不斷向芸逍施壓,並且故意露出一些破綻。

  芸逍心中愈加焦急,他一心要取勝,得到南明離火燈,交手之中難免急躁。

  他發現東方明招式之中隱有破綻,認定那是自己取勝唯一的機會,心中著急,便亂了方寸,多次以攻代守,想要急於求勝。

  怎奈雙方道法修為相差甚遠,即便東方明只用六成功力,還是要勝過芸逍許多,芸逍招式雖奇,但急於求成,不但傷不得東方明,反而在一味進攻中露出真正的破綻。

  又鬥了十餘回個,東方明見芸逍多次陷入險境,但都能以精妙的招式化解,轉危為安。

  以他的年紀,有如此的臨敵應變能力,東方明也是暗暗讚嘆,適才的怒意漸消,反而鎮定了下來。

  可芸逍此時卻依依不饒,招招攻向東方明要害,東方明沉著應戰,很快便再次誘導芸逍一味進攻,敏銳地捕捉到了芸逍招式中的破綻。

  芸逍再次出手,以八極幻劍決中的點字訣「撥雲見日」佯攻,八道劍氣自芸逍右手激射而出,罩住東方明周身要穴,隨後他以離炎劍訣的「星火燎原」攻上,直取東方明胸口。

  這招式本來是虛實難辨,可芸逍急於求成,意圖過於明顯,被東方明識破。

  東方明左手在空中畫圓,幻化中一個太極陰陽圖,擋住了芸逍的八道劍氣。

  芸逍借著「星火燎原」的劍氣,穿過東方明幻化的太極陰陽圖結界,手指御使劍氣,攻向東方明胸口。

  哪知東方明早有準備,以一招幽寒刀意中的刺字訣「厲膽寒心」迎上。刀光劍氣相接,芸逍的佯攻絲毫沒有迷惑到東方明,兩人之間道法的差距卻在這一招之間顯露無疑。

  芸逍被東方明刀光震退數丈,在他身形未穩之際,東方明繼續跟上,一招「心若寒灰」斬向芸逍頭頂。

  芸逍此時已來不及閃躲,只能以玄冰真氣凝結出一個太極陰陽圖防禦結界,擋下了東方明一擊。

  玄青色的刀光落在太極陰陽圖之上,芸逍只覺氣血翻湧,護體真氣瞬間被擊散,他左腿一軟,單膝跪地,勉強抵禦東方明的刀光。

  青龍見狀大驚道:「東方兄,逍兒年少無知,你莫要與他一般見識!」

  東方明也停下動作,可依舊壓制著芸逍,厲聲問道:「芸逍,勝負已分,你可還有話說?」

  芸逍用盡全力抵擋東方明的刀光,勉強說道:「前輩,勝負未分,我還沒有輸!芸逍不拿到南明離火燈,決不放棄!」

  東方明面色一寒,冷冷道:「好!既然如此,那就別怪我以大欺小了!」

  東方明大喝一聲,刀光瞬間壓下,破掉了芸逍的護體真氣,芸逍慘叫一聲,向後飛去。

  東方明冷哼一聲,再次出掌,打向芸逍。

  青龍和婉玲都是一驚,小虎卻搶先飛身衝出,孤星護心凱感應到主人念力,化作銀白色鎧甲。

  小虎化作一道銀色電光出現在芸逍身前,東方明掌力攻到,小虎運轉玄冰真氣,孤星護心鎧發出一道白光,硬生生擋下了東方一擊。

  小虎被東方明掌力震退兩步,毫髮無傷。

  東方明本來暗暗後悔,他早已發現小虎來救芸逍,可一時衝動,沒有撤掌。

  小虎乃姜峰之子,若自己失手傷了他,豈不是愧對恩人。

  當他見小虎絲毫沒有受傷的跡象,這才長出了口氣,他打量著小虎的鎧甲,淡淡道:「好鎧甲!姜少俠你年紀輕輕得此法寶,來日成就必定會超過姜大俠!不錯,還請姜少俠讓開,我與芸少俠之間的比試還未分出勝負,你不要插手!」

  小虎面露為難之色,卻一直擋在芸逍身前,沒有移動半步。

  芸逍此時也穩住身形,他走到小虎身後,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小虎,你且讓開,這場比試是我和東方前輩的賭約。」

  小虎還在猶豫,東方明卻一掌拍來,小虎下意識側身躲避,東方明趁勢將小虎撥開,再次揮掌打向芸逍。

  芸逍閃身躲開,再不敢貿然進攻,而是憑藉神行幻影功與東方明周旋,並且憑藉招式優勢化解東方明勁力,無必勝把握,絕不輕易攻擊。

  東方明自持身份,並不以道行壓制芸逍,芸逍也不再求速勝,二人都處於最佳狀態。

  東方明對幽寒刀意的領悟早已登峰造極,僅憑藉這一種功法,加上自身的道法修為,還是穩穩壓制了芸逍。

  又鬥了十幾回合,芸逍自覺勝利無望。他想到之前玄通曾對他說過,掌握功法的多少並不能完全體現一個人的實力。

  若不能將不同功法融合貫通,還不如精研一門功法。

  芸逍此時不過是對他掌握得每一門功法都融會貫通,不同功法之間的轉換並無遲滯,可要說道取不同功法之長為自己所用,做到無招勝有招,還差得遠了。

  面對東方明無懈可擊的功法以及元神自己的道法修為,芸逍心中自忖:「若想取勝,也只能出其不意,攻對方所長,才有一線可能。

  東方明雖然只用了六成功力,可自己依舊不敵,或許可以利用這一點,以混元真氣試一試。」

  想到此處,芸逍加緊攻勢,作出一副基於求勝的樣子。

  東方明略有懷疑,可想到芸逍畢竟年輕,他久攻不勝,又被自己壓制,一時心急取勝也不奇怪。

  青龍、婉玲和小虎也都看出芸逍的急躁,暗暗擔心。

  東方明凝神應戰,終於抓住芸逍一個破陣,化解了他的攻勢之後,一掌拍向芸逍胸膛。

  青龍三人都是一驚,小虎更是踏前一步,若不是婉玲拉住了他,恐怕小虎此時已經飛身而出。

  芸逍卻暗暗高興,他屏氣凝神,右手出掌,接住了東方明掌力。

  東方明眉頭一皺,不禁驚道:他居然敢硬接我的掌力,以自己的短處,對上我的長處。如此一來,豈不是以卵擊石,必敗無疑嗎?

  東方明與芸逍鬥了數十回合,他早已發現芸逍不但功法精妙,智謀更是無雙,他如此求敗的打法,必有用意。

  二人掌力相接,東方明運轉真氣,玄冰真氣很快透過自己的掌心壓進芸逍體內。

  不消片刻,芸逍的護體真氣便會被他的掌力所破,勝負似乎並無懸念。

  可東方明心中依舊有一股隱隱的擔心,他也不敢貿然運氣,而是緩緩催動真氣,壓制芸逍。

  起初,東方明占盡上風,可芸逍體內忽地有一股奇怪的力量自丹田之處湧上,與玄冰真氣交叉在一起抵住了自己的真氣。

  東方明原本以為是芸逍冷熱雙修,以素日真氣對抗自己的玄冰真氣。

  若芸逍如此,東方明絲毫不懼,玄冰真氣與素日真氣一冷一熱,互為克星,兩者相遇,道行深的一方占盡優勢。

  可芸逍的真氣並非素日真氣,也不似道家任何一脈的真氣,那真氣純真溫和,其中卻蘊含一股無法抵抗的力量。

  芸逍這股真氣似乎並不雄厚,可自己的玄冰真氣竟然無法抵擋,竟似利刃破空一般穿過自己的真氣,向自己體內湧來。

  東方明萬沒想到,芸逍竟然仰仗此真氣,使出了兩敗俱傷的打法。

  自己的真氣可以破去芸逍的護體真氣,而自己也會被芸逍這什麼的真氣所傷,這樣一來,雙方當是平局。

  不過,東方明道行深厚,即便兩敗俱傷,所受的損傷也要遠遠小過芸逍。

  如此一來,芸逍還是輸了。

  東方明本要與芸逍拼個兩敗俱傷,可他凝目注視著芸逍,見他神色堅定,絲毫不懼,竟有一點自己年輕時的影子。

  而芸逍眼中的那股堅毅和執著,卻是自己所沒有的。

  如果自己當年也像芸逍一般,恐怕遲曦就不會死,師父也不會因此含恨而去,那天道宗也不會就此沒落。

  東方明心生疑惑:「難道,芸逍說的都是對的?是我的一時踟躕,害了師父和師門,辜負了遲曦。如此說來,自己當真是愧對所有人嗎?」

  此時,東方明有了放棄的想法,可他一走神,兩人的真氣已經完全進入對方體內,剩下的,只有兩敗俱傷。

  東方明目光一動,再看芸逍,卻如何也不忍傷他。他下定決心,要撤去真氣,即便自己受傷,也不能傷了眼前的孩子。

  心念及此,東方明忽地撤去真氣,隨後運轉護體真氣抵抗芸逍的混元真氣。

  就在此時,一道五色霞光從側面射出,霞光進入二人掌間,硬生生將二人分開一寸。

  東方明只覺自己體內真氣流動緩慢,應該是被那五色霞光影響。

  他抓住機會,完全撤回掌力,並且凝聚真氣到心脈,擋住了殘餘的混元真氣,並未受到重創。

  芸逍本就抱著兩敗俱傷的念頭,誰知關鍵時刻東方明居然冒著受傷的風險,主動撤去掌力。

  他正暗自疑惑,那道五彩霞光剛好將他們分開,芸逍後退幾步,東方明剩餘的掌力也沒有能破去自己的護體真氣,他絲毫未受損傷。

  芸逍望向東方明,滿臉疑惑地問道:「東方前輩,你為何手下留情?」

  東方明卻扭頭看向一旁的婉玲,婉玲右手緩緩落下,剛剛那道五色霞光正是她右手無名指上的五靈幻光戒所發出。

  東方明對婉玲微微頷首,以示謝意。

  婉玲也微笑點頭,似乎是在感謝他對芸逍手下留情。

  還不待二人說話,南明離火燈似被召喚一般從石碑頂部緩緩落下,可它並未落到東方明手中,而是飄向一旁的水月泉,懸在泉水之上,那原本燃燒的藍色火焰忽地化作一道藍光射向水面。

  水月泉中也似有有一股靈力被喚醒,泉水瞬間停止流動,無數被藍光包裹的水滴從泉水中升起,並在半空中緩緩凝聚出一個女子的形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