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混入城中

  芸逍五人對兔妖也是極為欽佩,雖然人妖殊途,可他行的也是俠義之事,這份善念,遠比很多人類要強。

  而且,臨溪城中,人與妖和諧相處,並無仇怨與爭鬥,這也讓芸逍五人對妖界眾生靈有了不一樣的印象。

  兔妖履行自己的承諾,會在臨溪城再逗留七日,為那些遠道而來之人占卜算卦。

  七日之後,他便動身返回妖界,也算是還了蕭風的恩情。

  蕭風自是不舍,可他也知道小白不能一直留在臨溪城,他們總有分別的一天。他也擔心小白一直耗損自身修為,對他的修煉不利。

  再加上魔教之人剛剛來過,小白留在此地也不安全,只能含淚答應。

  芸逍與常念披上了獨眼上人兩個手下的衣服,婧遙則蒙上黑巾,扮作蕭風的姐姐,三人想要以假亂真,混進赤水城,找到正道同門的下落。

  小虎和墨羽則在暗中保護。

  獨眼上人心中害怕,擔心被煉心堂的人識破,死無葬身之地。

  可婧遙謊稱已經給他施下了道家法術,他若不配合,就會被打入冥界地獄,永世不得超生。

  權衡之下,獨眼上人也只能答應按照芸逍的計策行事。

  日落西山,獨眼上人帶著芸逍三人出了臨溪城,繼續沿著那條荒野古道,向西南方向而行。

  這一路上,他們沒有遇到半個人影。子時將近,五人終於來到了赤水城外。赤水城就在萬妖窟與百里玄煞冢中間,是一座面積極大,人口眾多的孤城。赤水城南北約百里,東西約三十里,城中百姓不下萬人。

  站在赤水城下,芸逍見那赤水城圍牆高大堅固,南北兩頭根本望不到邊。

  城牆中間,數丈高的紅色城門之下站著三個身穿黑袍的年輕男子,他們的黑袍在胸口處有一個鮮紅的心形標誌。

  城門前三丈之處,一條寬數丈的河橫跨而過。河水從南向北緩緩流動,月光照耀之下,這條河就像巨人的血脈,沸騰的鮮血在其中滾滾流淌。

  獨眼上人指了指前面的城門,壓低聲音說道:「幾位少俠,那就是赤水城了。城門前站著的就是煉心堂的弟子,我每次帶人來都要向他們請示,之後由他們中的一人帶著我們到城中。」

  芸逍抬頭看了看那一輪明月,對獨眼上人說道:「你小心說話,如果暴露了我們的身份,就別怪我言而無信!即便我救不得正道的同門,也絕不會放過你和那些煉心堂的弟子。

  相反,如果你能將我們順利帶進城去,你就可以回臨溪城,帶著你的兩個兄弟逃得遠遠的。只要你們不再與魔教有任何瓜葛,臨溪城的事,我們便不再追究!」

  獨眼上人連連點頭道:「好,好,好……我明白了。這長生一說,本就虛無縹緲。這幾年,我們兄弟為煉心堂做盡了下作之事,也沒落得半點好處。也罷,今日之後,我就帶著兩個兄弟,卻別處另尋個生計也就是了!」

  芸逍點了點頭,低聲道:「好,你們能如此最好!走吧。」

  「哎!」

  獨眼上人答應了一聲,直了直身體,邁大步朝城門走去。他率先踏上一座小橋,越過鮮紅如血的赤水河,走到了城門附近。

  城門前的一個煉心堂弟子發現了他們,他提刀在手,伸手攔住了獨眼上人,喝問道:「站住!你們是什麼人?」

  獨眼上人一拱手,說道:「這位師兄,我是獨眼上人。我們師兄弟三人奉了蘇九兒師姐之命,到臨溪城抓來了一個美女,特送到赤水城來的!」

  那人上前幾步,仔細打量著獨眼上人,又看了看身後的芸逍三人,說道:「原來是你!獨眼上人,你真是厲害,居然還能在這附近找到年輕女子。我看,這荊州之內的年輕女子,都被你帶到這赤水城來了!」

  獨眼上人「嘿嘿」一笑,答道:「這位師兄,蘇九兒師姐交代的事情,在下不敢不盡心!況且,這赤水城乃我煉心堂的地盤,此事關係重大,我師兄弟三人不敢有半分馬虎!」

  那人點了點頭,表情十分得意,說道:「好,那你們進去吧!」

  他沖城樓之上揮了揮手,很快,城門就被緩緩打開。

  獨眼上人對那人一拱手,回頭對芸逍和常念說道:「好了,我們走吧!」

  芸逍二人答應了一聲,一人挽著婧遙一條胳膊,跟在獨眼上人身後,向城門走去。

  可他們剛剛走出幾步,忽聽背後有一人喝道:「等等!」

  四人都是一驚,一齊停下了腳步。獨眼上人心中駭然,可還是強裝鎮定,回過頭來,看著喊話那人。

  那人年紀稍長,正站在他們身後,兩隻眼睛閃閃發光,盯著芸逍和常念。

  剛剛與獨眼上人對話的人對那人一拱手,問道:「門主,獨眼上人是蘇九兒的手下,一直為她四處搜羅年輕女子,可有何不妥?」

  那年紀稍長之人看著獨眼上人,冷冷道:「獨眼上人,我與你也曾有過幾面之緣。你的這兩個師弟,往日裡從不用兵器,你們三人都以暗器見長,卻不知為何,他們二人今日卻佩戴刀劍而來?」

  芸逍聞言一驚,他也曾擔心攜帶兵器會暴露身份。

  可他擔心赤水城中都是煉心堂的弟子,一旦身份暴露,免不了一場惡戰。所以,除了婧遙的傷魂劍由小虎保管之外,芸逍和常念都是將身邊帶在身邊的。

  芸逍原想,獨眼上人也算不上什麼重要人物,應該不會有人注意,卻沒想到這守門之人居然心細如髮,還是發現了他們。

  獨眼上人心中忐忑,可還是對那人一拱手,笑道:「這位師兄,你有所不知。近日來,正道弟子陸續到了荊州。我聽說,那些正道弟子雖然年紀輕輕,但個個修為極高。

  我師兄弟三人擔心壞了蘇九兒師姐的大事,所以這才讓他們攜帶兵器,以防萬一。」

  獨眼上人說完,將頭壓得很低,以遮掩他額頭滲出的汗水。

  芸逍和常念也低著頭,盤算著萬一被識破,該如何收場。

  沉默片刻,那人「哦」了一聲,語氣放緩,問道:「沒想到你的兩個師弟,除了沉迷床榻之樂,還有這番警惕之心,也算是難得。那你此去臨溪城,可有發現正道弟子的蹤跡嗎?」

  獨眼上人趕忙回道:「回師兄,我三人並未發現正道弟子蹤跡。不過,我們倒是在臨溪城見到了一個兔妖,他似乎在為城中百姓占卜算卦。」

  那人眼睛一動,自言自語道:「沒想到,那兔妖居然還在臨溪城!呵呵……」

  他輕咳了兩聲,對著獨眼上人一揮手,說道:「好了,你們去吧。近日來,正道弟子確實在荊州出現,你們也算機靈。記住,今日,七殺公子和蘇九兒會到城中,你們不可四處走動,將那女子放下之後,就速速離去吧!」

  獨眼上人連連稱是,轉身帶著芸逍三人走進了赤水城。

  隨著「吱呀」一聲,赤水城的城門被關上,芸逍三人也都鬆了口氣。

  剛剛與獨眼上人說話之人在前面帶路,領著他們向城中走去。

  一路上,芸逍偷眼向四周觀察,他發現這赤水城中幾乎家家閉戶,除少數房舍點著燈之外,其餘則是一片黑暗,整個城都是一片寂靜。

  轉念一想,現在已經過了子時,大家都已經歇息了,也算正常。

  那人帶著四人沿著主路向城中央走去,一路走來,城中也不見其他煉心堂弟子的身影,芸逍自忖道:「都說赤水城被煉心堂控制,可城中並沒有煉心堂的弟子守衛,那他們是如何控制這上萬人的大城的呢?」

  約莫走了半個時辰,那人帶著芸逍四人來到了城北的一個偏僻的地方。

  這裡距離百姓居住的地方相聚二三里路,偌大的一片空地之上只有一個三層的建築孤零零地矗立,周圍更是別無他物。

  唯獨那三層的建築卻是燈火通明,每一層都有人影走動。

  來到建築近前,芸逍抬頭望去,從建築的風格來看,這裡應該是一座廢棄的客棧,後被人重新修繕起來,當作臨時居所的。

  客棧一樓有兩名煉心堂弟子守在門口,二樓極為安靜,應該是供人休息的地方。

  而三樓的每一間客房都點著蠟燭,窗前有人移動,還能聽到輕微的啜泣之聲。

  領頭的煉心堂弟子與客棧中的兩人簡單交流了獨眼上人的來意,客棧中一名煉心堂弟子與那人一同出來。

  那人拱手道別,轉身離開,向城門方向走去。

  客棧中的煉心堂弟子站在門口,輕咳了兩聲,對獨眼上人說道:「獨眼上人,蘇九兒師姐已經交代過你的事情了。你且說說,這女子是何來歷?」

  獨眼上人也不隱瞞,便將自己去臨溪城抓蕭梅的事情一五一十說了一遍,除了婧遙的身份外,也沒有隱瞞。

  煉心堂弟子聽完後,默默點頭,說道:「好,你們就將這女子留下吧。」

  連連點頭道:「好,好,好。師兄,這女子就交給你了。」

  他將婧遙拉過來,推到那煉心堂弟子跟前。

  煉心堂弟子抓住婧遙的胳膊,對獨眼上人說道:「好,這裡沒有你的事了,你走吧!記住,按照原路返回,不得四處走動。」

  他轉身拉著婧遙,走進了客棧。

  獨眼上人躬身施禮,退了兩步後,隨後轉身向城門方向走去。

  芸逍看著婧遙離去的背影,心中不是滋味,可眼下也不能暴露行蹤,而且婧遙的修為遠遠高過那兩人,應該也不會有什麼危險,他和常念也跟著獨眼上人一起向城門走去。

  走出不遠,來到一個僻靜之處,芸逍按住了獨眼上人的肩膀,低聲說道:「獨眼上人,這裡的事情已了,沒你的事了。你若獨自出城,遇到門口煉心堂弟子盤問,該如何答覆?」

  獨眼上人結結巴巴道:「哎,你們有所不知,這赤水城中有一個地方,專門……專門供男人淫樂。

  有時候,我的兩個師弟也會去……去放鬆一下。所以,以往我也經常獨自離開,他們不會懷疑的。」

  芸逍回想著剛剛在城門時,煉心堂弟子對獨眼上人兩個師弟的評價,猜想獨眼上人也不似說謊。

  可他還是放心不下,畢竟他們五人深入赤水城,一旦行蹤暴露,後果不堪設想。就在這時,兩道人影從黑暗處閃身出來,正是墨羽和小虎。

  墨羽低聲說道:「芸逍,常念,你們且回到那客棧中去。就由我和小虎護送獨眼上人出城,如果出現意外,我們會通知你們!」

  芸逍思忖片刻,點頭道:「也好,我看那客棧中也不似煉心堂弟子落腳之處,一時半刻也不會有什麼危險。那你們速去速回!」

  「好!」

  墨羽點了點頭,對獨眼上人說道:「你走在前面,我們就跟在暗處。如果你要耍花招,就別怪我們手下無情!」

  獨眼上人連連點頭道:「我明白。你們的修為和功法,遠勝城中的煉心堂弟子,我不會自尋死路的!」

  墨羽冷冷道:「你知道便好,走吧!」

  獨眼上人答應了一聲,轉身向城門走去。芸逍囑咐了小虎幾句,他和墨羽也跟著獨眼上人而去,很快便消失在夜色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