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白澤靈獸聽婧遙說起,他們即將離開百花谷,心中不舍,便在谷中肆意撒歡。
芸逍和婧遙一不留神,白澤靈獸居然闖到了百花谷西側的禁地,還引來了清虛派的護教神獸洪飆麒麟。
白澤靈獸見並不識得神獸,見它忽然現身卻異常興奮,擺好戰鬥的姿勢,要與洪飆麒麟一較高下。
白澤靈獸才剛剛在黃海中重獲自由,自然不知這洪飆麒麟的厲害,可芸逍曾見識過雷宵麒麟的通天神力。
這洪飆麒麟與雷宵麒麟同為正道護教神獸,想來神力當不相上下,芸逍直急得出了一身冷汗。
可白澤靈獸絲毫不覺,竟然主動出擊。
芸逍見狀大驚,喊道:「白兄,不要——」
芸逍話音未落,白澤後腿一蹬,已騰起數丈,龍首一沉,就要撞向洪飆麒麟。
洪飆麒麟也覺意外,它沒想到這比自己體型小了數倍的靈獸居然主動發起攻擊。
它抬起左前爪,龍爪隨意一揮,掃向白澤靈獸。哪知白澤靈獸異常靈活,翅膀煽動,在空中斗轉身形,躲過了麒麟一爪,隨後右從麒麟左側撞向它的頭部。
麒麟低吟一聲,忽地後爪撐地,站起身來,兩隻前爪一起爪白澤靈獸。
白澤靈獸見狀,居然不閃不躲,而是硬生生地撞了上去。
「轟」的一聲,麒麟被它一撞,後退了兩步,四爪著地,眼中似要冒出火來,顯是已經動怒。
白澤在撞擊的巨力之下倒飛而回,重重地摔在地上,連滾了數圈。可它一個翻身爬了起來,晃了晃頭,便又要進攻。
芸逍從未想到白澤神獸如此好鬥,可見那麒麟已然動怒,再斗下去,恐白澤靈獸受傷,便上前一步,想要阻止白澤。
婧遙去一把拉住了他,低聲道:「芸逍,你不用擔心。我聽師父說過,洪飆麒麟性子柔和,並不會無辜傷人。一定是白兄剛剛誤闖禁地,驚擾了它。洪飆麒麟一直沒有用神風攻擊,便是它並未真的動怒。」
婧遙話音剛落,白澤靈獸又一躍而起,撞向麒麟的胸口。
那麒麟忽地張開巨口,吐出一道七色光柱。那光柱正中白澤頭頂,白澤的去勢被阻,卻不願放棄,它的翅膀快速煽動,還想繼續向前,去撞擊麒麟。
那七色光柱竟然被白澤靈獸逐漸吸收,它與麒麟之間的距離也被拉近。
婧遙見狀微微皺眉,說道:「不好,麒麟無疑傷害白兄。可白兄一直挑釁,如此下去,恐怕會激怒麒麟。芸逍,你去控制白兄。我來嘗試著穩住靈獸。」
芸逍面露關懷之色,說道:「婧遙,這麒麟乃神獸,你一個人能製得住它嗎?不如,還是你來控制白兄,我去——」
婧遙微微搖頭,說道:「你的道法修為未必比我高,我經常來此百花谷,想必神獸認識我,我去,還能多一分勝算。好了,不要再爭了。一旦神獸發怒,我們就再也控制不住了。」
芸逍點了點頭,兩人對視一眼,都使出了道家術法中的伏獸術和禁制術。
白澤靈獸對芸逍還是順從的,見芸逍以術法控制住了自己,也慢慢恢復了理智。
可白澤將那七彩光柱的靈力盡數吸收,彩色光芒在它的身體中不停流轉,芸逍也不知是否會對它造成傷害。
另外一邊,婧遙也想以伏獸術另麒麟冷靜下來,可她道行不夠,麒麟一個扭頭,就破了她的術法。
芸逍見狀大驚,他御空而去,閃身擋在婧遙身前,也使出了伏獸術和禁制術。芸逍體內的玄冰真氣一出,周圍溫度驟降,麒麟頓時冷靜了下來。芸逍與婧遙相視一笑,都長出了一口氣。
芸逍見婧遙並未受傷,也放下心來。他便想與剛剛控制白澤靈獸一樣,以禁制之術暫時將麒麟控制。可麒麟卻忽地怒吼一聲,破去了芸逍的禁制,也向他們也突出一道七色光柱。
芸逍驚呼一聲,將婧遙護在身後,立刻運轉十成功力,形成了一道青色的防禦結界,暫時擋住了七色光柱。
可那光柱之中蘊含著無窮神力,芸逍只覺雙臂發麻,體內氣血翻湧,只片刻就要支持不住。
婧遙見狀大驚,立刻也注入雲霞真氣到防禦結界中,說道:「我嘗試用通靈術與神獸交流,告訴它我們沒有惡意。」
婧遙隨即施展通靈術,可還未開始,便放棄,急聲說道:「遭了,洪飆麒麟不願與我們交流。我靈力不夠,無法與它通靈。」
芸逍嘆了口氣,說道:「都怪我,剛剛一急之下,居然也對洪飆麒麟使出了禁制之術,這才激怒了他。婧遙,我在此支持片刻,你去找師祖幫忙吧。」
婧遙瞪了他一眼,怒道:「胡說什麼!等我找來了師祖,你早死在神獸的七色神光之下了。」
她面色稍緩,又說道:「還好這七色神光乃洪飆麒麟以百花谷中靈力凝結而成,它未用神風攻擊便好!」
就在此時,白澤靈獸忽地衝破了芸逍設下的禁制。
它見芸逍和婧遙遇險,衝著洪飆麒麟低吟了幾聲,隨後躍到二人身前,以身體擋住,並且繼續吸收七色光柱中的靈力,芸逍和婧遙反而輕鬆了許多。
可洪飆麒麟見白澤靈獸又來挑釁,再次張口突出一道七色光柱,威力遠大於剛剛。白澤靈獸也難以支撐,低吟了幾聲,無奈向後退去。
忽聽洪飆麒麟身後傳來一個女子聲音:「小師叔,你又闖禍了!」
婧遙抬眼望去,卻見一身穿鵝黃色衣衫的女子御空而來,那女子相貌清麗,手持仙劍冰魂,當真如仙子下凡一般。婧遙面露喜色,叫道:「瓊英姐姐,洪飆麒麟發怒了,快來幫我!」
那女子並不搭煙,而是落到兩人身旁,以通靈術與洪飆麒麟交流。
瓊英的道行遠高於婧遙,她與洪飆麒麟通靈片刻,洪飆麒麟終於放棄了攻擊。
它打量三人幾眼,隨後對著白澤靈獸一聲龍吟,轉身離開了。
白澤靈獸也衝著洪飆麒麟離去的方向低吟不止,芸逍心中一驚,立刻抱住了白澤靈獸,對它說道:「白兄,你又要做什麼!」
那叫瓊英的女子微微一笑,說道:「不礙事的。這靈獸與洪飆麒麟都乃上古異獸。適才,它們只是一時玩鬧,並未發怒。想來,這靈獸誤認為麒麟要傷害你們,才與它起了衝突。」
婧遙聽瓊英說完,點頭道:「白兄原來是要保護我們,也虧得我對你這麼好!」
她快走兩步,來到瓊英身前,一把將她抱住,喃喃道:「瓊英姐姐,我們已經三年未見了。今日,若不是白兄,我還見不到你呢。」
瓊英拍了拍婧遙的後背,淡淡道:「我與師父在此閉關,從不見外人。清虛派中,也只有你如此膽大,總到這百花谷中來。」
婧遙鬆開了瓊英,「嘿嘿」笑道:「瓊英姐姐,若不是我如此膽大,豈不是見不到你了。肖師叔她好嗎?」
瓊英理了理婧遙凌亂的頭髮,輕輕嘆道:「師父還在閉關。我剛剛感應到洪飆麒麟,想到又是你闖的禍,這才過來看看。卻沒想到……哎,這洪飆麒麟乃上古神獸,也不知多少歲了,怎麼還與這靈獸鬥起氣來。」
瓊英見芸逍正在安撫白澤靈獸,微微皺眉,問道:「小師叔,這位師弟是?」
婧遙「哦」了一聲,將芸逍拉了過來,介紹道:「瓊英姐姐,這是逍遙派的弟子芸逍。他是應師父之邀,來咱們暮霞峰傳授逍遙派功法的。我擔心暮霞峰上女弟子眾多,多有不便,就把他帶到這裡來了。」
她又對芸逍說道:「芸逍,這位是肖疏影師叔的弟子瓊英。瓊英姐姐已跟隨肖師叔修煉百年,她是清虛派三代弟子中修為最高的。比那個韋星闌,不知要強上多少倍!」
瓊英臉色一沉,嗔怒道:「小師叔,不可妄言!」
芸逍對瓊英一拱手,說道:「芸逍見過瓊英師姐。」
瓊英也回禮道:「芸師弟好。芸師弟,小師叔,師父在此閉關,求的就是清淨,不想有人打擾,你們回去吧。瓊英告辭了。」
瓊英說完就要轉身離開,婧遙滿臉不舍,卻不知道如何挽留,卻聽芸逍拱手說道:「瓊英師姐,芸逍有個請求。」
瓊英停下腳步,問道:「芸師弟何事?」
芸逍一躬到底,說道:「瓊英師姐。芸逍……芸逍想見一見肖師叔。」
瓊英聞言一驚,就連婧遙也極為詫異,她低聲對芸逍說道:「芸逍,肖師叔不願見逍遙派的人,我看還是算了吧。」
瓊英也說道:「小師叔說得不錯。家師是不會見逍遙派的人。芸師弟,你還是走吧。」
芸逍說道:「瓊英師姐,不瞞你說,芸逍在來徐州的路上曾遇到了玄通師叔。他……他目前就在徐州城中。玄通師兄為了百年前的事情悔恨不已,每天都活在痛苦內疚之中。他心中悲痛,只有肖師叔能夠化解。芸逍——」
「夠了!不要再說了!」瓊英一擺手,打斷了芸逍,說道:「玄通師叔心中悲苦需要家師化解,那家師受的苦楚,又要誰來補償!」
芸逍淡淡道:「瓊英師姐,肖師叔心中的苦,或許就是玄通師叔的悲。
芸逍雖不懂前輩之間的情感糾葛,可芸逍覺得,前輩們心中的苦也好,悲也罷,當真是對錯難辨,就似一個緊緊纏繞的結。一結百結,一解百解。至於誰來解開第一個結,真的有那麼重要嗎?」
瓊英聞言沉默不語,她與肖疏影閉關百年,自然也不願師父受苦。可肖疏影性子堅定強硬,百年來,她多番勸導終是無果。就連師祖惠音多番開導,師父也始終不能釋懷。或許真如芸逍所說,一些都是一個結,需要有人先來解開。
婧遙思忖片刻,拉住了瓊英的胳膊,說道:「瓊英師姐,芸逍說得也有道理。這百年來,你和師父都曾多次開導肖師叔,可肖師叔卻一直沒能解開心結。這其中緣由,想必就是你和師父都解不開肖師叔心結之人。說不定,玄通師叔才是那個人。」
瓊英聞言點了點頭,她也覺得婧遙說得有理,便對芸逍說道:「也好。芸師弟,我可以帶你去見家師。不過,就在三年前,家師創出了一套陣法。她曾對我說過,如果有人想要見她,必須要破掉那陣法才可以。三年來,你是第一個到此處來的人,說不定這也是命中注定的緣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