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九宮陣法
瓊英禁不住芸逍和婧遙的連翻勸說，她也想師父能夠早日脫離苦海，便帶著芸逍和婧遙到了忘塵居前。
這忘塵居乃是一間極為普通的一間木屋，木屋就建立在西峰的最西側，後面是萬丈懸崖，前方是一片花園。花園中長滿了金黃色的帝女花，綠葉黃花原本象徵著生氣勃勃，可那一片金黃之中的木屋卻顯得異常蕭索。
白澤靈獸忽地低吟了幾聲，芸逍低頭看去，見它身上還有七色光芒流動，卻不知是何故。
瓊英見狀說道：「芸師弟，你不必擔心。剛剛麒麟神獸吐出的七色神光正是這百花谷中的靈力凝結而成，這靈獸當是以天地靈氣為食，它此番吸收了如此多的靈力，一時難以控制而已。」
芸逍點了點頭，見白澤靈獸確實也沒有什麼異常，便拍了拍它的頭，示意它安靜。白澤靈獸也明白了芸逍的意思，乖乖趴在地上，不再出聲。
瓊英剛要帶著芸逍和婧遙繼續向前，忽聽忘塵居中一個溫柔的女聲傳來：「英兒，他們是誰？你為何帶他們到此？」
瓊英聞聲，立刻拱手答道：「師父，剛剛弟子發覺我派神獸麒麟有異，便去查看。原來是婧遙小師叔無意間驚動了洪飆麒麟。小師叔想念師父，所以……」
瓊英低下頭去，不再言語。
婧遙上前一步，拱手道：「肖師姐，我是婧遙。自十五年前一別，肖師姐一向可好。」
沉默了半晌，裡面的人接著說道：「已經十五年了。沒想到遙兒你的道法修為進境如此之快，師姐也為你高興。不過，師姐閉關已久，不願——等等！」
聲音忽然停息，片刻之後，換了一副嚴厲的語調，繼續說道：「他是誰？為什麼他的身上有玄冰真氣？他是逍遙派弟子？」
瓊英立刻跪倒在地，說道：「師父。這位師弟是逍遙派的芸逍，他說想見師父，弟子就大膽——」
裡面的人厲聲道：「瓊英！我閉關期間，從不見外人！你帶婧遙師妹到此也就罷了，居然還帶了逍遙派的弟子到此！難道你不知為師最不想見逍遙派的人嗎！」
瓊英身子一震，不知如何回答，只低著頭跪在原地。
芸逍猜到了忘塵居之中的便是肖疏影，他見瓊英被肖疏影責備，便上前一步，說道：「弟子芸逍，見過肖師叔！」
沉默了許久，肖疏影才一字一頓地問道：「你說，你姓芸？」
芸逍聽到肖疏影如此一問，與玄通初次見到自己時一模一樣，當下也不隱瞞，說道：「是，弟子姓芸。弟子的父親是玄希，母親是巫族的朱雀聖使。」
「什麼？你是玄希師叔與朱雀聖使之子？」
婧遙和瓊英幾乎同時驚叫出聲，他們都知道肖疏影閉關的原因，也自然知道百年前那段往事。
可她二人從未問過芸逍身份，只當他是逍遙派三代弟子而已。
瓊英站了起來，滿臉怒氣，道：「芸師弟，你為何不早說！倘若我知道你的身份，絕不會帶你來此！你——」
「好了，英兒，這也不是你的錯。想來，這一切都是天意。」
肖疏影語氣忽然柔和了不少，問道：「芸逍，你到此來，可是要找我？」
芸逍沉聲道：「正是！」
肖疏影問道：「你找我何事？」
芸逍說道：「肖師叔，芸逍此來路上曾遇到了玄通師叔，他已將往事告之逍兒。玄通師叔為了百年前之事，日夜煎熬。時至今日，他還活在那一天，令他抱恨終生的那天。逍兒斗膽，想請肖師叔出手幫忙，解了玄通師叔的痛苦吧。」
沉默片刻，肖疏影苦笑了兩聲，說道：「一百年了，玄通苦了一百年，我也苦了一百年。你讓我幫他脫離苦海，又有誰能幫我脫離苦海。」
芸逍跪拜道：「肖師叔，百年前的事情均因我父而起。父親一時之錯，害了肖師叔、玄通師叔、顧師叔和心執師叔。芸逍此來，一是為了玄通師叔。二是為了，替父贖罪！」
肖疏影又苦笑了兩聲，問道：「替父贖罪？你何罪之有，即便要贖罪，也是你父玄希。」
芸逍鼻子一酸，說道：「肖師叔，我父親已經於十二年，在混沌之門中仙逝。他的罪，只能由我這個做孩子的償還了。」
肖疏影聞言，急聲問道：「你說什麼？你說玄希……此話當真！這……為何從未有人對我說過。」
婧遙也知道混沌之門的事情，想到芸逍自小一人孤苦，他的出身也必會遭同門口舌，紅了眼圈，對肖疏影說道：「肖師叔，芸逍說得不錯。兩個月前，玄承掌門曾親自到暮霞峰來告之此事。師父擔心肖師叔一時難以承受，便沒有將事情告訴肖師叔。這件事，三位師姐、姬如塵師姐都已知曉。」
沉默片刻，肖疏影顫聲道：「芸逍，你且將事情細細講來！」
「是！」芸逍也不隱瞞，將混沌之門的事情悉數講了一遍。他向肖疏影拜了三拜，說道：「肖師叔，逍兒代父親向你贖罪了！如肖師叔不能原諒，芸逍便在此長跪不起，任憑處置！」
婧遙和瓊英見芸逍下定決心，也不好相勸。可他們也知道肖疏影的脾氣，百年的情結，哪裡是這片刻便能化解的。
過了許久，肖疏影才緩緩說道：「『代父贖罪……』這罪，難道是別人可以代受的嗎？贖罪……贖誰的罪，又向誰贖罪。若說罪，罪在我，罪在我不該痴心妄想，不該糾纏不休，不該念念不忘。
芸逍，你起來吧。你到此處也算緣分，我若拒而不見，也未免失了清虛禮數。
百年前，玄真子師伯曾傳我一套陣法，我參悟近百年才小有所成。我就以門前的帝女花擺下此陣，由英兒為我守陣。你若能破得此陣，我便現身相見。若你破不得此陣，就此離去吧！」
芸逍思忖片刻，拱手道：「是，弟子遵命！」他站起身來，又對瓊英拱了拱手，說道：「瓊英師姐，芸逍不才，還請瓊英師姐賜教！」
瓊英點了點頭，輕嘆道：「芸師弟，此陣法奧妙無窮，你多加小心。」
瓊英腳尖點地，躍進一片花叢之中。這片花叢約莫又五丈見方大小，花叢的八個方位分別生長著八株異常高大的帝女花，將瓊英圍在當中。
每一株帝女花都高約三尺，金黃色的帝女花開得尤其鮮艷，極富靈氣。瓊英以雲霞真氣靈力發動陣法，這八株帝女花忽地亮起淡紫色光芒，四周靈力立刻湧向這片花叢，無數花瓣被靈力驅動，圍繞著花叢快速旋轉起來。
婧遙凝目觀瞧，眉頭緊鎖，淡淡道：「這是，八卦陣法？可又不似清虛派的八卦雲霞陣！」
芸逍輕輕搖了搖頭，說道：「這不是八卦陣法。那八株帝女花確實按照八卦方位排列，也是靈力的來源。可此陣的核心卻是守陣之人，瓊英師姐居中位，操控整個陣法。所以，這是九宮陣法！如果我猜得不錯，這應該是玄真子祖師所創的九宮戮神陣！」
瓊英點了點頭，說道：「芸師弟果然見識不凡。這便是玄真子祖師傳給師父的九宮戮神陣，師父潛心專心百年方成！芸師弟，你可要小心了！」
婧遙對芸逍微微一笑，說道：「芸逍，這陣法你既識得，盡力便好。肖師叔以帝女花布陣，想來這陣法也不會傷人，師叔更不會為難於你。而且，瓊英師姐心底善良，她也——」
婧遙話未說完，卻聽肖疏影說道：「英兒，你不可手下留情！芸逍，這陣法雖然以花為媒，可百花谷的靈力也不容小覷。你可要小心，否則，稍有不慎，一身修為盡廢，悔之晚矣！」
婧遙聽肖疏影所言，面露擔憂之色，抓住了芸逍的胳膊。她雖知道肖疏影不過是想嚇退芸逍，不會真的傷害他，可幾日相處下來，她深知芸逍性子倔強，又是朱雀聖使之子。他若一心要斗個勝負，也難免有所損傷。
芸逍卻不以為然，他對婧遙說道：「婧遙，你放心，我定能破了此陣。」婧遙點了點頭，放開了芸逍的胳膊。
肖疏影沉聲道：「好！你這番豪氣倒是似曾相識。既如此，就請你進陣去吧！」
「是！弟子得罪了。」
芸逍對肖疏影一抱拳，縱身躍如陣中。芸逍並不擔心，他先前以混元真法破了雷宵麒麟引發的天雷劫，便知但凡以九宮為基的陣法，他都能找到規律。
元天宗師公曾說過，混元真法一直由人界領袖保管。玄真子祖師雖無法修煉其中的道法，可借鑑其中的法門，傳出一套陣法，還是大有可能的。
芸逍與瓊英相對而立，瓊英微微頷首，便以靈力發動陣法，一股淡紫色光芒將她盡數籠罩。芸逍只覺這股靈力強大至極，絕非自己能夠撼動的。鬥法尚未開始，守陣之人已立於不敗之地，當真是萬無一失。
瓊英說道：「芸師弟，你當心了！」
她左手以指為劍，一道紫色劍光射向芸逍。芸逍只覺這道劍光威力之強足可開山裂石，絕非自己可以抵擋，當即側身躲過。可第二道、第三道……無數劍光竟似源源不斷，紛紛射向芸逍。
芸逍連連躲過七道劍光，他深知要破此陣，就要擊敗守陣的瓊英，可以自己的道法修為，絕不可能衝破她周身靈力的防護。想要取勝，必須要藉助這八卦方位的靈力。
芸逍正自思索這八卦方位的運行規律，卻見瓊英摧動陣法，乾、坎、艮、震四方靈力已然化作劍氣射向自己。芸逍立刻向坤卦方位閃躲，他剛剛躲過一波劍光攻擊。
瓊英忽地改變陣型，八卦方位靈力一齊啟動，捲起滿天花瓣。這花瓣雖美，可眼下卻如利劍一般，每一片都可在須臾間取人性命。
芸逍心中大驚，如若花瓣從八個方位一齊射來，自己絕無可能躲開。他忽地想到，這八卦之間定有聯繫，我何不站定一個方位，利用八卦之間的相應相凌之理尋找破解之法。
想到此處，芸逍縱身一躍，占據了乾位。
剎那間，其他七個方位的靈力灌注在花瓣之上，全部向乾位射來。
芸逍自忖道：「玄真子師祖心懷天下，絕不是好殺之人，創出的陣法必定留有生門。乾位於巽位、離位、兌對相生。我占據乾位，那巽、離、兌三位必定都是生門。」
想到此處，芸逍使出八極幻劍決中的「穿雲裂石」，以劍氣刺穿花瓣，穩穩落到了離位之上。
芸逍一招得手，全因乾為到離位之間的靈力極弱，這便是生門無疑。芸逍正自竊喜，卻見陣中的滿天花瓣快速在乾位之上集中，隨後一齊湧向離位。
芸逍大吃一驚，離位明明是生門，為何會引來如此強大的靈力攻擊。無奈之下，芸逍先以冷焰刀中「燈蛾撲火」在漫天花瓣中劈開了一道裂縫，隨後施展流影劍法中的「驚鴻艷影」，從那縫隙中穿過，落到了坤位之上。
僅此一次交鋒，芸逍幾乎用盡了一半的真氣。瓊英也是一驚，他沒有想到芸逍居然能夠以自己的功法抗衡這陣法中的一擊。可瓊英對陣法的掌控也並不純熟，並未發揮全部威力。
而且陣法中靈力充沛，這樣的攻擊可以無限發起，即便芸逍修為不弱，也絕無可能一直抗衡下去。
瓊英低聲道：「芸師弟，小心了！」她話音未落，第二波進攻已然到來。
芸逍心中暗自盤算，這九宮陣法卻是以八卦相應相凌之理所布。
可每一掛都有三掛相生，三掛相凌，這相生的三掛中必有其一是真正的生門。
可到底哪一個是真正的生門，自己剛剛逃過一劫，那這一次自己在坤為之上，坎位、艮位和震位中必有一位是生門，若自己再選錯，恐怕真氣便會耗盡，絕無破陣的可能。
就在關鍵之時，婧遙在陣外喊道：「芸逍，你只依八卦相生之理是無法破陣的。你且想想，此陣為何叫九宮陣法！這陣法運營的規矩絕不僅有八卦之理。」
芸逍忽地醒悟過來，先前，他破去了天雷劫便是依據混元真法的運轉法門。
如果玄真子祖師當真是依據混元真法創出此陣，那那此陣必定也是參照混元真法總綱而行。混元真法的運氣法門則是以八卦相生之理，吸收天地靈氣於身。
混元真法運行法門共六十四路，乾一，當是兌二。那坤一，應是坎二。
難怪自己剛剛站離位會引來陣中靈力集中湧來，離上乾下那大有之掛，大有者，順天依時而行。自己選錯了方位，自然就會面臨相應卦象的攻擊。
想到此處，芸逍以劍氣抵擋落花靈力，隨後縱身一躍，站上了坎位。瓊英一驚，她只當芸逍恰巧蒙對，便說道：「芸師弟，這第二波攻擊，算是你贏了！看我第三次攻擊！」
芸逍一招得手，心中便有了底氣。
他按照混元真氣總綱中的運轉法門移動，每次都能在瓊英進攻之前猜到生門的位置。瓊英一連三次進攻，都被芸逍躲過。瓊英大驚，她不知為何芸逍對陣法運轉的落線如此清楚。
可芸逍卻暗暗得意，他微微一笑，說道：「瓊英師姐，這一次換芸逍進攻，你可要小心了。」
芸逍按照混元真法的運行順序，先後經過八個方位，便聚集了八個方位的靈力。
他最終落在離位上，想以離位火精的靈力攻向中央的瓊英。陣中靈力全部聚集於離位，芸逍御使靈力射向瓊英，就在靈力離手的一瞬間，芸逍忽覺胸前火靈珠隱隱閃動。
那靈力瞬間大了一倍不止，靈力化作一條紅色烈焰攻向瓊英。
瓊英也如法炮製，調轉陣中靈力到坎位，以坎位水靈之力對抗芸逍的離位火精之力。黑紅兩道靈力相撞，芸逍的火精之力瞬間蓋過了水靈之力，赤紅的光芒將黑色光芒衝散，繼續湧向瓊英。
芸逍根本沒有想到他這一擊居然有如此力道，只覺是自己出手過重，驚道：「瓊英師姐，快躲開！」
可瓊英御使水靈之力迎擊，已然來不及閃躲。
芸逍身形一閃，施展神行幻影功要去救瓊英。可他終究慢了半步，赤紅火焰眼看就要擊中瓊英胸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