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0章 墜馬車

  宋家不願意捲入是非,但也不代表要被人當成傻子來耍,白家原本是太子黨,太子被廢後,白家定會再鎖定要扶植的皇子,到底是誰?二皇子,三皇子,還是最好操控的四皇子?

  如果有人刻意製造白、宋相爭,是在替誰謀利?

  宋清明心內充滿了厭惡,這是自打受傷以後就有的壓抑心情,他們父子倆只想盡職盡忠,不願意卷於黨羽之爭,有錯嗎?可惜總有人要將他們拉入渾水,令他們不得清明!

  他的名字代表父親對自己的期許,如今看來要淪為一場笑話。

  「皇黨之爭再度開啟?」柔姬從他的話里捕捉到重要信息,同時對宋清明嗤之以鼻,要給她一點東西還非要這麼遮遮掩掩,說得明明白白不行嗎?

  宋清明沒有否認,表情有些僵硬:「嗯。」

  「生兒子多有什麼用,四五個又如何,不過是互送人頭。」柔姬想到南瀛的情況,不也一樣是手足相殘,想要坐上九五至尊的位置,親情算個屁!

  宋清明受的教養里聽不得女子說出這般粗暴的話,微微皺眉,果然是假公主,骨子裡還是粗野:「你少胡說。」

  「哦。」柔姬又乖巧了一把:「白、宋也算是皇帝的左膀右臂,你們撕扯起來,鬧出大事來,兩敗俱傷,還有何人能趁機上位?坐上相爺和副相的位置?」

  宋清明卻搖頭道:「或許是想將宋家推向白家的對立面,如若知曉白家支持的是哪位皇子,那便知曉這次的罪魁禍首是何人,若是如此,暗算了宋家還想宋家相助,做夢!」

  柔姬大感愕然,還以為這位是個榆木疙瘩,沒想到是個開竅的,他不是不願意斗,只是不想斗罷了,她第一次正眼看著這個長相只能稱為清秀文弱的男人,目光錯了錯。

  不多時,她低下頭:「此事我的確可以用來搪塞間人閣,只是還不能解釋為何水師會加強巡邏,若宋大人有知曉內情的一天,可知會我幾分,好讓我能對付過去。」

  「你最近告知我的南瀛信息卻不多,或是覺得秦風不在,便可以對我肆意?「宋清明冷不丁地說道:「你這雙面間人做得也不如何。」

  柔姬一怔,她這是被嫌棄了?!呸!

  「大人說話可要講理,南瀛若有什麼異變我肯定第一時間告知,並非因為冬郎被駙馬爺帶走就以為高枕無憂,我當然知曉駙馬爺會罩著大人,他若有一天出現,於我不利!」

  宋清明正要說話,外面突然傳來管家的聲音:「大人,不好了,出大事了!」

  兩人面面相覷,不約而同地噤聲後打開門,那管家顫顫微微地說道:「相爺馬車被人衝撞,相爺從馬車上摔了下來,現在昏迷不醒!」

  宋清明的臉色煞白,拔腿就跑,柔姬也被這變故驚呆,趕忙提起裙角追了過去,還未進主院就聽到宋夫人的哭聲,待進去後一看,宋洛的頭已經包紮好,雙目緊閉地躺在榻上。

  一邊倒有兩位郎中守著,一人把脈,一人寫著方子,還有一人站在邊上,雙手束在一起,緊張萬分,竟是那位入了內閣的狀元郎聶峰。

  現在來不及問細節,宋清明低語道:「此事可報府衙?」

  「下官當時就差人去報了府衙,抓住了衝撞馬車的人,對方是何身份正待查驗。」聶峰的嘴巴動了一下,似有難言之隱,看了一眼邊上的郎中,眉眼微垂。

  柔姬一看這人的表現就曉得今日之事不簡單,暗害宋清明不成,又將毒手伸到宋洛頭上!

  宋夫人拍了自家兒子一下:「現在你父親的傷要緊,這些事交給府衙去辦就好,兩位郎中是哪間醫館的?要不然叫……」

  宋夫人本想說叫太醫過來,但當著兩位郎中的面不好意思提,可又心憂宋洛的傷,一名郎中說道:「大人跌落馬車時撞到了腦袋,出了些血,按理說傷勢不嚴重,稍候會醒。」

  他說得言之鑿鑿,一邊的聶峰直皺眉,他正要說話,宋明月便闖了進來,看到這麼多外人在,她又記得之前大哥與嫂嫂的教誨,忙退後了幾步,拉開與聶峰的距離:「爹怎樣了?」

  「還未醒。」宋夫人看了一眼聶峰,故作大方道:「今天多虧了聶公子相助,及時找了郎中,又一路護送回府,我們可要多謝聶公子。」

  聶峰此時已經朝邊上避了避,不知為何,看向宋洛時神情有些古怪,他在現場看得分明,其實兩車相撞時並不算猛烈,但宋相竟從馬車裡摔了出來,且剛好頭撞到路邊的石頭。

  他總覺得巧了些,但鮮血淋淋不假,人未醒也不假,他只能壓制住內心古怪的感覺。

  兩位郎中開了方子就被送走,宋夫人大氣地給了銀子,算是彌補她剛才的快言快語,折回來後便說道:「要不要找太醫來?」

  「不必。」宋洛突然睜開眼,嚇了眾人一跳!

  聶峰避之不及,他剛才就想到事情可能有些貓膩,但沒想到宋相當著他的面就睜開眼睛。

  一時間,聶峰尷尬不已,不自覺地就後退了一步,與宋明月挨到了一塊。

  宋明月鼓起了腮幫子,斜眼看了他一眼,趕忙退到了母親身邊,此舉也算突兀,惹得聶峰面紅耳赤,方才他並沒有唐突的想法,宋小姐這麼一弄,好生尷尬!

  幸好大家都被「甦醒」的宋洛吸引,無人留意他們這一出,只是,聶峰不懂,宋相大可以在他走後甦醒,為何趕在這個時候?

  「父親,您不是……」宋清明也被父親弄得無措:「可還疼?」

  「我有掌握分寸,自己撞上去的,總不能往死里弄。」宋洛看著一邊的聶峰:「我知道你看得清楚,彼時才發現你在附近,沒瞞過你的眼睛。」

  與其讓聶峰胡思亂想,不如坦白告之,秦風說這人可信,他也想賭一把,聶峰在內閣也是他的屬下,從平日作派來看,為人倒有幾分他們宋家人的風範。

  聶峰忙作揖道:「相爺,下官不懂,您為何要自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