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9章 落入下風

  想到這裡,宋明月才發現柔姬也沒有帶丫鬟,也是孤身前來,她心裡隱隱覺得不對勁,但宋清明已經走到她跟前,面色不虞:「你乾的什麼好事?」

  一個未出閣的姑娘家家甩開丫鬟跑來刑場看熱鬧,她是普通人家的姑娘嗎?宋清明又看向柔姬,她方才教訓妹妹的話很在理,可是,她也不乾淨!

  柔姬也是撇開身邊的人獨自消失了一陣子,也來了這地方,她也是來看熱鬧的嗎?恐怕剛與間人閣人的見過,不知道又在打什麼鬼主意。

  宋清明的臉色越來越不好看,柔姬的臉色也沒好到哪去,今日並非宋清明的休沐日,他卻抽身過來,多半是懷疑上她了,自打秦風走後,宋清明的心思越發深沉。

  可惜她至今未能弄清楚為何東越水師突然肆意而動,從宋家也未揪出有用的線索,她面色從容地拉了宋明月一把:「妾身出來尋妹妹,不便帶下人。」

  這口鍋宋明月不背也要背了,為了保全宋家大小姐的清名,她做嫂嫂的不驚動其他人,這個理由夠充足了吧,她說得理直氣壯,宋清明氣得差點笑出聲來,編,繼續編!

  「回府再說。」此地人多嘈雜,他也不想被人瞧見,拉著她二人上了馬車,便催著馬車迅速駛回宋府,再看柔姬的打扮,分明就是為了出行特意換的衣服,毫不累贅。

  宋清明的個性內斂,心底冷哼一聲,但沒有什麼表情,看上去有些木然。

  宋明月拽了拽兄長的袖子,小聲說道:「父親與母親均不知曉我出府,大哥你就手下留情吧,我今日見了血光本就心中不適,大哥也不想我再受苦吧,大哥,大哥……」

  宋清明實在惱怒,最近他發現妹妹不如兒時那般乖巧,總有驚人之語,若以前覺得是她本性頑劣了些,年紀小了些,但如今又長了一歲,行事越來越不同於大家閨秀。

  宋家如今是什麼處境,她身後立著宋府,便不能如此肆意,若再縱容,難說不會惹出禍!

  眼見得大哥的表情不如平時,宋明月嚇得腿直哆嗦,嘟嚷道:「嫂嫂,你替我說說話嘛,再說在刑場的又不止我一位女子,總不能因為我是宋家……」

  宋明月說到這裡舔了舔嘴唇,她的聰明勁終於用到了正確的地方,宋家女子豈是普通人家的女子,她出現在這裡若被人瞧見,指不定怎麼編排宋家。

  大哥受傷那次,父親將她叫進書房教導了一柱香時間,可她看事後並未發生什麼大事,轉頭就將好些教誨忘記得一乾二淨。

  聰明如宋明月立馬改變了策略,嬌聲嬌氣地說道:「大哥,我知道錯了,你放過我這一次好不好,勿要讓父親和母親曉得,你知道的,父親如今憂思頗重,豈能再讓他煩心?」

  「我以後一定不會再湊這種熱鬧了,與朝堂有關的閒事都不沾,好不好?」宋明月差點脫口而出說自己專心寫話本子,險些漏了自己的底!

  柔姬見兄妹二人僵持不下,忙說道:「此處是無人,你二人再大聲些,把旁人引來好不好?讓大家都曉得你們二位都來過刑場,如何?」

  宋家兄妹同時噤聲,雖是在馬車上,但今天來刑場的人何其多也,若是馬車離得近些,也能聽到說話聲!

  柔姬白了兄妹兩人一眼,真是不省心,一鬧騰起來就忘乎所以!

  宋清明在柔姬面前何曾這麼心虛過,宋明月趁面壓低了聲音:「所以此事不宜聲張,咱們去過刑場的事就此掩下去,好不好,大哥?」

  「一會兒到了府上,便說你是與我及嫂嫂一道出去的,刑場的事一個字也不要提。」宋清明終於開了尊口,這是要放宋明月一馬了。

  進了府,宋明月識趣地迅速回自己的院子,柔姬默默地跟在宋清明的身後,兩人一前一後,談不上有多親熱,但在府中下人眼裡,這是兩人的常態,這也符合宋清明的性子。

  一進臥房,柔姬便替宋清明倒茶:「駙馬爺走的時候把冬郎也帶走了,我如今不知曉他身在何處,身上的毒有沒有按時服用解藥,他人走了,可還是牽制著我。」

  「我這雙面間人不做也要做,那邊雖未聯絡我,但間人閣這邊卻不可能與我斷了聯繫,再說了,將來若駙馬爺殺個回馬槍,我也得有東西回報給他。」

  兩人開誠布公,柔姬連妾身兩個字也不說了,宋清明心想還不是因為冬郎那小子落在秦風手裡,不然你早尋出路,帶著那小子跑了,讓人上天入地也找不著。

  他忽略心底的那點酸,問道:「間人閣又讓你做什麼?」

  「水師為何突然大動,巡海範圍擴大。」柔姬知道她如今只能依靠宋家父子才能打發間人閣,索性直言道:「此事必定有內因,肖家這兩家被抄家判罪也有些古怪。」

  「我大膽一推——此事應與武安侯有關,他帶軍離開這麼久再無下文,莫不是中途生變?」柔姬也只是猜測,她打量著宋清明的臉色,想從中看出些端倪。

  可惜叫她失望了,宋清明搖頭,面色平定:「水師之事遠在東南,你以為我們父子二人有這通天的本事,能知曉海上的事?」

  這人,莫不是因為剛才自己落入下風心中不爽,所以這般語氣惡劣?

  柔姬氣極,語氣不由得厲了些:」那你知道什麼?我與你們宋家現在是綁成一團兒,我若不好過,你們宋家也別想好。「

  「我只知前陣子我受傷,據說是白家派人所為,但我與父親均以為白家不會如此愚蠢,白連州或許是個成不器的,但他父親白北堂身為副相,不會如此蠢笨。」

  宋清明不是心軟,只是這件事情被元帝壓下來,他遭人暗算之事算是不了了之,要說心底沒有郁然是假,他險些送了性命,又憋了一肚子的氣,這口氣,他們爺倆咽不下去。

  不願意招惹是非是一回事,可讓人欺負到頭上又是另一碼事。

  但這件事情是白家所為,所有表象均太明顯,就像有人故意引導宋、白兩家相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