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6章 拿去當了

  蕭令瑤心中好笑,既是誠心誠意地道歉,她為何不能受之,年少時的欺辱是事實,就算是她受了這一禮,也不代表她原諒此人,陳伯遠此人之惡劣,她深有感受。

  且要讓她信這人會痛改前非?休想!

  「這隻玉蟋蟀倒是傳神,所謂浪子回頭金不換,殿下就收下吧。」一直沉默的秦風冷不丁地說出一句後世名言,笑道:「閒時拿來把玩倒也不錯。」

  白淺抿緊了唇,駙馬爺就是駙馬爺,什麼叫閒時拿來把玩,把人家送的真心實意致歉的禮物說成把玩的小玩意,且那語氣透著幾分輕佻,這是明著挑釁那世子。

  她不以為秦風有多不應該,身為駙馬爺本就該替公主著想,替公主撒氣。

  「駙馬所言不錯。」蕭令瑤如蔥白一般的纖縴手指拂過蟋蟀的頭,狠狠按了一下,抬頭望了陳伯遠一眼:「聽說表哥是來參加武舉的?」

  「正是。」陳伯遠說道:「我雖有爵位可以繼承,但世人皆知這爵位與官職毫無關係。」

  「表哥所言不假,若是表哥能通過武舉獲得一官半職,說不定可以留在隋城呢。」蕭令瑤笑得天真無害:「大皇兄如今落寞,若表哥可以留下來相助於他,甚好。」

  這蕭令瑤!陳伯遠突然覺得這位公主殿下遠比想像得難對付,似也不忌諱她的身份。

  蕭令瑤毫突又拍了拍頭:「對了,新晉的官員中也有好像都要外派幾年才能回到隋城的,不知表哥若是高中後會被如何安排。」

  「據悉並非所有的官員都會被外派,本朝並無此嚴格的規矩,一切視情況而定。」陳伯遠自知就算他高中,元帝也會擇個由頭著他出城,絕不會留他在隋城入職。

  蕭令瑤正是知曉這一點,才拿出來打趣,陳伯遠只覺得她比小時候要有趣很多,以前的她剛入宮時看上去眼神堅定,其實內心怯著呢,就像一隻……紅著眼的白兔。

  明明是軟綿綿的存在,偏要裝凶。

  現如今看著沒那麼軟綿綿了,但骨子裡變得暴戾,敢這樣反擊他了。

  眼看得陳伯遠眼睛裡泛起的濃濃興味,秦風隱有不悅,縱然是假夫妻,在外人眼裡蕭令瑤也是有夫君之人,此人肆意地挑弄他的新婦,哪裡把他放在眼裡。

  秦風悶聲笑道:「殿下何必替世子擔憂,朝廷正值用人之季,父皇求賢若渴,若世子拔得頭籌,父皇如何捨得他離開隋城,豈能外放?」

  言下之意若是他外放無非是個廢物,不值得留在隋城,秦風第一次覺得語言的藝術頗是有趣,他陳伯遠可以口誅嘴伐,他人有何不可!

  「也是,只是本宮與表哥分開多年,倒也不知表哥如今的本事呢。」蕭令瑤自然而然地將身子傾向秦風,親昵道:「駙馬與本宮都甚是期待。」

  夫婦倆一唱一和地擠兌著這鎮北侯世子,白淺等人在邊上強忍著笑意,對這一幕早就見怪不怪,殿下與駙馬雖是臨時而成的夫妻,那份渾然天成的默契卻不似假。

  陳伯遠的臉色微微一變,身邊那周晉忙輕咳一聲:「世子爺,接下來還要去陳家宗祠上香,不如?」

  「對了,見到表妹真是欣喜若狂,倒把此事遺忘,既然祖父外出,但也不能忘祖不是。」陳伯遠意有所指地看向蕭令瑤:「表妹可要與我同去?」

  且不說女子不能入宗祠,蕭令瑤當初只是名義上認了皇后為生母,認了陳家為外家,但她僅是與陳家做了那一回戲罷了,陳伯遠此言分明是在影射她的身份。

  看來這陳伯遠畢竟是遠在北關,錯過了不少消息。

  「表哥久不在隋城,顯然不知最近發生何事,本宮這身份現如今也不是什麼秘密,母妃與皇兄們皆已知曉,就連駙馬也是知情人,怎麼,表哥進宮時,母后未曾告之?」

  蕭令瑤的態度甚是大方,絲毫未見被冒犯的惱怒,比起剛才收那玉蟋蟀時還要氣定神閒。

  陳伯遠一哽,那皇后姑母與他也是面和心不和,豈能與他說這諸多細節,看蕭令瑤這純心氣他的樣子,他手指微握,再看這駙馬生得皮相不錯,倒也不像個軟的。

  方才他故意冷落之,也未見這駙馬有何異狀,淡然處之,還與蕭令瑤一唱一和。

  「怪表哥不夠關切,原是如此,既是有事,那便不多叨擾,我們改日再見,告辭。」

  陳伯遠一拱手,帶著手下人便離開,蕭令瑤自不會親自相送,著白淺與曹景送行,只等看不到他們的身影,這才雙手抱在胸前,氣惱道:「此人真是劣根未除,本性依舊頑劣。」

  「那這玉蟋蟀可要留著?」秦風看她雖是厭惡這陳伯遠,卻拿著那禮物沒撒手。

  「上好的玉,扔了多浪費,本宮正缺銀子呢,這東西握著晦氣,回頭讓白淺拿去當了換銀子。」蕭令瑤眨了眨眼道:「這東西又不是內府務造,當了也無妨。」

  若是陳伯遠知道她這番處置,定能氣得嘔血,偏這丫頭還滿臉求之不得的樣子。

  秦風卻是納悶:「這位世子為何送這蟋蟀?」

  「本宮初進宮時,他曾用活蟋蟀故意捉弄於我,此番送這東西無外乎膈應人,還以為本宮是九年前的稚童不成。」蕭令瑤不以為然道:「本宮倒希望他多些這樣的愚蠢之舉。」

  這樣的禮物來得越多越好,比父皇的賞賜划算得多,來多少,她當多少!

  秦風哈哈大笑,見她絲毫不受這鎮北侯世子的影響,心下大安,正準備出發,蕭令瑤說道:「你可是要去忙客舍的事,本宮既與你同謀,便一同前往。」

  秦風倒是求之不得,有蕭令瑤在,那說服力更佳,兩人當下帶人離開,前後兩輛馬車,前為主,後為仆,又有荊無命騎馬護送,甚有駕勢。

  再說那陳伯遠離開公主府後果真去了陳家祖祠上香,只是在出來後才不悅道:「好歹也是我掛名的祖父,緣何我正要去拜訪,老太爺卻外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