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每一天都強打起精神處理國事,協調各方關係,累到極致的時候躺在只有她自己的榻上,滿腦子都是不安和對過往旖旎的期盼。
她從小就知道兒女情長不是好事,需得只保留一分,但真等遇上在乎的人,兒女情長這種事情根本不受控制,秦風說她瘦了,他何嘗不是瘦削了一圈?
尤其還要每天忍受著偽裝的妝容,為了不讓人看出痕跡,還要日日吞藥,那藥她在作為冷若寒的時候也服用過,說是江湖秘藥,但豈能對身體一點傷害都沒有。
白淺和荊無命在外面候著,聽到裡面一點動靜都沒有,荊無命聳了聳肩,納悶道:「不是說久別如新婚嘛,怎麼裡面靜悄悄的?」
白淺無語地望著荊無命,真想把他的腦袋瓜子打開看看裡面裝的是不是水,沒看陛下都累到瘦了多少,剛才下馬車的時候還晃了一下?!
又被嫌棄的荊無命無奈地摸了摸鼻子,沒開過葷的他哪裡懂得那麼多,白淺又不給機會。
而此時的皇家客棧里,郭士通等人正享受著超一品的待遇,當地官員給他們的印象是隨和,隨和地一點官架子都沒有。
最離奇的是他們居然是皇家客棧的第一批正式的客人,據說除他們外,以往只有他國的普通百姓到達過此處,且都不會久留,更沒有資格入住這裡。
像方正,是呆在這裡發現商機後才久住,在當地混得人緣頗好,但也沒有跳入這裡一步,這次還是托他們的福進入庭院,小小地看視了一番。
這極大地滿足了郭士通一群人的虛榮心,不過等休整好以後,李侍劍就來找郭士通,他們的小頭領死了以後,現在群龍無首,就算郭士通只是臨時的使臣,也得找個頭。
郭士通倒是爽快,說會找方正幫忙,或是請那位曹侍郎幫忙儘快入宮,向大鯤的國主提出通商之事,引入陛下所需的藥物,他還拍著胸口保證,既然來了,肯定要好好做事。
不過話是放出去了,接下來的好幾天,眉娘讓他們在皇家客棧里好吃好喝,也沒有限制他們出遊,在城中轉悠,但就是沒有提入宮的事。
而且這街中的街道看著有股莫名的熟悉感,走一圈下來,郭士通就看明白了,這不是和隋城的格局一樣嘛,只是比隋城來更緊湊,而且細節上略有不同。
像市集被劃分為不同的區域,這就聞所未聞,而臨街的路邊攤還有所謂的執照,說是在府衙拿到執照才能擺攤,各自劃好地盤,不影響臨街的商鋪,更不會互相爭鬥搶奪地盤。
而聽那些攤販說府衙會徵收衛生費用,如果能自行打掃,這個費用可以免除,於是每個攤販為了省下這筆費用,都會在撤離時將所占的地段打掃得乾乾淨淨。
不愧是秦風啊,郭士通走了一圈後才悟到一件事情,秦風為了出逃,不知道計劃了多久,或是他早早就發現了這裡,準備在這裡占地為王,可是,又沒聽說過他出海!
等等,郭士通想到一件舊事,秦風是曾經出過城的,難不成就是那次比較久的出城?他就在那次發現了這個地方,策劃好帶著公主與趙倫他們逃離,媽的,太賊了!
那可是捂了許久許久,都沒讓人瞧出他的計劃!
郭士通帶著那幫人上街的時候是提著心,吊著膽,就怕在街上遇到熟面孔,結果幾天下來,居然一個沒有,好像那些曾經相識的人都商量好了藏起來,反正不見人。
他不曉得的是蕭令瑤熬夜做了部署,再加上之前秦風計劃過這種可能,出發前就備下了N個計劃,況且苦崖的百姓都知道自己的來歷,唯恐事破,前所未有地團結,焉能不成事?
郭士通心安的同時又著急辦元帝布置的任務,終是在忍不住的時候拉住眉娘詢問曹泰大人在何處,眉娘倒是早有準備,說是第一次迎接使臣,不知道該如何招待,禮部正忙著商議。
「大人有所不知,這商議出來的結果還要一層層上報,待最終陛下確認下來才可實施,曹大人這幾日沒有來也正是忙著此事呢,只差人過來交代妾身要好好照顧諸位大人。」
眉娘眼底的興奮之色依舊如第一日接待他們的那樣,熱情如火,禮儀周到,在吃食等方面完全沒有任何怠慢,而秦風曾經發明的那些菜色是一律沒有出現,謹慎到了骨子裡。
「這樣下去要等到猴年馬月,我們有事要與你們國主商量。」郭士通當著李侍劍等人的面,不悅道:「時辰不等人。」
「大人息怒,」眉娘收了笑意,正要欠身施禮,一個聲音從他們身後響起:「看來是我來晚了,讓諸位大人心急了,曹某今日帶著好消息來了,陛下要召見諸位!」
曹泰頂著一對黑眼圈走進來,笑呵呵地說道:「失禮,失禮,這幾日朝中都在商議如何招待使臣,以前也沒有類似經驗,讓諸位大人見笑了,不知郭大人明日可有空?」
「曹大人覺得我們像沒空的樣子嗎?」郭士通難得尖刺了一把。
曹泰也不生氣,笑呵呵地說道:「還有一個好消息,聽聞是方老闆帶著諸位前來,陛下也準備同時接見他,依我看呀,方老闆這次要撞大運了了!」
媽的,秦風葫蘆里賣的是什麼藥,那方正不是他假扮的嘛,他又從哪弄個方正出來!
郭士通的腦瓜子想不通,自打知道元帝準備立四皇子後,他巴不得早點完成任務回都城提醒父親,就擔心在他不在都城的這段時間,父親又做出糊塗事,到時候補救都來不及!
謎團到第二天就得到驗證,一行人入宮,可被允許進入大殿的只有郭士通一人,李侍劍等人看著方正也進入大殿,心下不是滋味,不過好歹是入了對方的宮殿。
這些人互相交換眼神,十幾雙眼睛緊鑼密鼓地看著四周,試圖多窺探些這小國的端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