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救室的燈一直在亮。
陸靳言讓將從實驗室裡帶走的那些人,命人輪流逼問,最終,在醫生下病危通知書時,救命的藥劑總算送了過來。
醫生對這來路不明的藥劑,原本並不想要使用。可病人的身體狀況,他束手無策。
又過了片刻。
急救室的門打開,醫生戴著口罩走了出來。
「他的體內不知道攝入了什麼東西,全身都出現在劇烈的排斥症狀,你送來的藥劑,只能緩解。」
陸靳言點點頭,表示知道了。
不管是談夏還是陸汀燁,他們想要徹底脫離危險,都只能繼續從實驗室下手。
將談夏轉入病房,陸靳言沒告訴居子逸。
他回去換了身衣服,原本的衣服被血污染髒,要是讓年年看到,估計得把小孩兒嚇哭。
下頜處那道淺淺的傷口,他皺眉,沒辦法處理。
這麼點兒傷,創可貼遮不住,上藥又沒有那個必要。
他用手摸了下,決定今晚上都不讓容年看他的正臉。
洗完澡換好衣服,確定自己身上看不出什麼異樣,陸靳言這才去往醫院。
剛才送談夏來的,也是這家醫院。
醫生對他送病人的頻率都委婉表達了一下懷疑……
一整天沒看到容年,陸靳言早就想的不行。
他覺得自己這樣甚至有點病態,對容年,他真是恨不得時時刻刻都放到眼皮子底下。
很快,車子抵達醫院。
容年窩在沙發上,遊戲都沒有心情玩了。他蔫蔫的抱著抱枕,盯著門發呆。
容遲坐在他身旁,手裡還端了個碗。
剛才晚飯時,年年就只了幾口,跟他以前的胃口相比,這幾口不夠塞牙縫的。所以,為了讓他不餓肚子,容遲乾脆端了碗,準備再餵他點兒。
「年年,乖乖吃點。」
容遲哄著他道:「等你吃完陸靳言就回來了。」
容年把小臉貼在抱枕上,悶聲道:「中午吃飯的時候,你就是這麼說的。」
結果他吃完了午飯,陸靳言也沒有回來。
容遲一噎。
容年不願意吃,容遲餵不動,於是放了碗,打算給陸靳言打個電話。
出門辦事都辦一天了,到這點還不回來,這是在辦什麼事兒?
電話還沒有撥出去,容年忽然坐直身子,耳朵動了動。
緊接著,他丟開抱枕,眼睛亮晶晶的往門口沖。
是陸靳言!
他聽到陸靳言的腳步聲了!
容遲看他小炮彈似的衝出去,都沒回過神。
門被容年推門,站在門外的陸靳言,剛剛抬手,準備敲門。
「陸靳言!」
容年眼睛彎了彎,撲到他身上,可勁兒蹭了蹭。
陸靳言笑了下,讓他摟著自己的脖子,直接把他抱起來。
「有沒有想我?」他問道。
容年點點頭,又是高興又有點委屈:「可想了,你不是說就走一會兒嗎,怎麼現在才過來接我?」
陸靳言抱著他往裡走,也不避諱著容遲跟陸汀燁,只低聲跟自家小孩兒說著話:「要處理的事情有點麻煩,所以耽擱了。」
容年對他要忙的公事,並不打算刨根究底。
畢竟陸靳言就算跟他說了,他可能也聽不懂。
走到沙發前,他剛落坐,容遲就將要在面前的碗推了過去。
「年年晚飯只吃了幾口。」
話音落,陸靳言眉頭果然皺了起來。
「年年,不是答應我了會好好吃飯?」
容年聽到這略帶責備的話,頓時心虛的把臉都藏進了他懷裡。
「我好好吃飯了。」容年哼哼唧唧的耍賴道:「我都吃飽了,還怎麼吃啊?」
剛說完吃飽,下一秒,小肚子就咕嚕咕嚕響起了聲音。
容年:「……」
打臉來的如此猝不及防!
陸靳言聽到這咕嚕聲,臉色微沉,直接把小孩兒從懷裡剝了出來,然後放到一旁沙發上。
他拿起還溫熱的碗,就著桌子上容遲準備的菜,直接餵起容年來。
陸靳言沒回來的時候,容年一心想著他,還很擔心他,所以沒什麼食慾。
眼下有陸靳言在跟前,食慾自然恢復。
他乖乖張開嘴,陸靳言餵一口他就吃一口。
沒多大會兒,容年的小肚子被餵的鼓鼓的,直接仰靠在沙發背上,打了個飽嗝。
陸靳言給他擦擦嘴,擦完,又麻溜的把餐桌給收拾乾淨。
今天一整天陸靳言都沒閒著,這會兒他其實還有事要做。
比如,審問的那些人進展如何。
今天派出去的,同一時間搗毀別的實驗基地的後續情況。
還有實驗室毀了,馬爾背後支持的力量,肯定不會就這麼看著不管。
樁樁件件,他都需要解決。
可這也不影響他現在帶容年回去。
「時候不早了,我跟年年先回家,明天再過來看。」
陸靳言牽著容年的手,對他們說道。
容遲「嗯」了聲:「二姨發的消息你看了麼?她說年年這段時間可能餓的快,讓你在年年身邊多陪著點兒,餓了就給他吃,當然,也不能讓他只吃不動,再帶他適量運動運動。」
「我看到了。」
陸靳言回道:「我會照做的。」
出了病房,他們又去了居子逸那邊兒。
「墨墨,該走了。」
陸靳言進去,打算領著還陪在居子逸旁邊的墨墨回去。
墨墨待的有點困,他揉揉眼睛,迷迷糊糊的去抱住了容年的大腿。
容年看他困的都想睡著了,伸手打算把他抱起來,但墨墨體重不輕,再加上容年現在這身子最近胖了點兒,還不怎麼動彈,所以抱墨墨就很吃力。
「陸靳言,你抱他一下。」
容年把這份差事交給了陸靳言。
陸靳言輕鬆的將墨墨給抱到胸前,讓他趴在自己肩膀上睡。
「陸靳言。」
居子逸見他們要走,沒忍住,急急叫了聲:「你們那邊還沒有夏夏的消息嗎?我今天又聯繫他了,還是聯繫不上啊。」
陸靳言心念微動。
談夏現在就在這間醫院裡,距離居子逸其實還不到百米。
可考慮到談夏目前的情況,讓居子逸知道了……
「不用著急,我估計談夏快回來了。」
陸靳言沒有給他一個準確的話,他打算等明天談夏醒了,問問談夏願不願意讓居子逸過來看他。
居子逸現在找不著談夏,又沒有人給他一個準確的話,他是真急了。
可再著急,他心想,對著陸靳言跟容年急也無濟於事。
「那你們回去吧,我再等等看能不能聯繫上他。」
陸靳言點點頭,抱著墨墨,又讓容年拉著他衣角,三人一塊兒離開。
就在他們走後不久,煩躁不已的居子逸,破天荒的出了病房的門。
他受的皮外傷好的差不多了,只不過醫生還讓他休養,再加上容年也聽醫生的話,不讓他走,所以,他只能耐著性子繼續待在這裡。
外頭天色都暗了下來。
居子逸打開病房門,準備去透透氣兒,哪怕就在走廊里站一會兒,吹吹風,也比要悶在病房裡強。
正吹風著,忽然有小護士一邊說著話,一邊從他身後經過。
「今天送進來搶救的那個男人,還是沒有醒嗎?」
「沒有,還需要密切觀察著他的情況,白天下過病危通知書,現在還不能確定他不會繼續惡化。」
「真是太可惜了,那個男人長的很好看。」
「我看過病歷上他的名字,也很優美呢,談,我以前翻看過字典,還從來不知道還有這個姓氏。」
居子逸:「……」
居子逸愣了下,他叫住快要走遠的護士:「你們說的那個病人,叫什麼?」
護士被他的突然提問,明顯有些狐疑。
居子逸喉嚨發堵,只覺得莫名不安,他勉強壓住那股情緒,解釋道:「我有一個朋友,他叫談夏,最近我正好找不到他……」
「沒錯,我們說的這個人,可能就是你朋友。」
醫院外。
坐在副駕駛座上容年,歪頭去看陸靳言:「陸靳言,我覺得你好像有點怪怪的。」
「嗯?」
陸靳言攥著方向盤的手緊了緊,狀似隨意的問他:「我哪裡怪了?」
「從你過來接我起,我好像都沒有好好看過你!」
容年犀利的發現了這個問題:「你都不愛看我了。」
明明以前他的視線都一直在自己身上的。
陸靳言自然是在努力避免著跟他面對面看彼此的機會。
要真那樣讓容年好好看他,那難保小孩兒會看出來什麼……
「乖,你想多了,我沒有不愛看你。」
陸靳言找著藉口:「剛才是在病房裡,還有你哥哥在,所以,我想等回家再親親你。」
「真的嗎?」
「真的。」
陸靳言回答的淡定,他打算回家就讓容年洗澡,洗完澡他們就拉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