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在你房間?」他有些意外地挑眉,「你確定?」
鹿緲撇撇嘴,很無奈,「對啊,不然怎麼辦?我大伯守在外面。」
傅時樾想說他給鹿國勛打個電話,就可以讓他立馬離開。
但話到了嘴邊,他猶豫了。
鹿緲沒聽見傅時樾的聲音,轉過頭,發現他看自己的眼神有些不對,「你幹嘛,你可不許對我動歪心思!」
傅時樾眼裡的笑沉寂下來,靜靜地看著鹿緲。
鋒利的眉骨下,一雙幽潭般的眼睛,深邃漆黑,像是能把她吸附進去。
忽然,他朝她靠了過來。
鹿緲下意識往後躲,但她後背已經緊緊貼在沙發扶手上了,「我、我警告你,你別為老不尊!」
沉鬱的男性氣息撲面而來,太近了,他的呼吸噴灑在她臉頰和頸側,像是翻滾的熱浪,讓鹿緲不由心跳加速,耳朵迅速變紅。
就在倆人鼻尖距離一寸就要碰上,傅時樾忽然停下來,醇厚的笑聲在她耳邊響起,「我要是對你動歪心思,你攔得住我?」
「……」攔不住,完全攔不住!
鹿緲想推他的胸膛,發現絲毫推不動,心臟砰砰直跳,咬唇別開臉。
傅時樾看著她羞惱又氣急敗壞的模樣,臉紅得像熟透的柿子一樣。
忍不住想咬一口。
他滑動了下喉結,往後退開了,轉頭往房間裡看了一眼,「我睡哪?」
男人的氣息終於離開,鹿緲臉上的餘熱還沒褪,聽見這麼一句,氣哼哼的起身,「你可以睡沙發。」
男人回過頭,平靜地告訴她,「我睡三天沙發了。」
「那又怎麼樣?」鹿緲翻了個白眼,抱胸走到床邊坐下,「最開始沙發是你自己選擇的,現在只有沙發可以給你睡,難不成你還想睡床?」
男人眼眸幽邃,一言不發地盯著她。
鹿緲渾身一僵,「你該不會想睡我的床,讓我去睡沙發吧?」
男人的眼神很讓人誤會,仿佛在告訴她,是的。
「請停止你的危險想法!這是我的床!」不管他有沒有這麼想,她必須立即遏制!
傅時樾收回目光,低聲說,「這個沙發太小了,我睡不了。」
的確太小了,他坐在裡面都顯得拘謹,更別說躺下,難道又讓他枯坐一晚上?
太狠毒了吧。
「我給你打地鋪!」鹿緲氣紅了臉,她也不虧待他,從衣櫃裡拽出兩床十斤棉被,給他墊得厚厚的。
男人抱著手臂,斜靠在衣柜上,看著給他鋪床的女孩。
嬌小的身子蹲在床邊,抱在懷裡大概就那麼柔軟的一團。
耳朵粉粉的,一雙小手捏著被褥翻來覆去也整理不好,一看就從來沒有給人做過這些。
他心裡一動,「我要洗澡。」
鹿緲扭頭瞥了他一眼,「你去洗啊,我又沒攔著你。」
「衣服在外面。」
「……」
鹿緲上下打量他,黑背心束腳長褲,模特一樣的身材看得她臉紅,「要不,你別換衣服了?」
「不行。」傅時樾擰了擰眉,似乎很受不了,「衣服上有味道,穿舊的不如不穿。」
鹿緲驚恐,「你瘋了??」
「那我出去洗?」
「別!我幫你去拿!」
鹿緲敗下陣來,起身走到門邊,把門打開一條縫。
看見鹿國勛躺在沙發上,電視在放,人好像是睡著了。
她悄摸摸地靠近沙發,為了放輕腳步聲,她連鞋都沒穿。
裝著衣服的紙袋被鹿國勛壓在了腿下。
鹿緲苦著一張臉,這怎麼辦?
她看了鹿國勛一眼,咬咬牙,只能這樣了!
她撓了撓鹿國勛的痒痒,鹿國勛腿一動,她手速極快地抓起紙袋。
然而鹿國勛還是醒了,看見鹿緲先是懵了一下,然後坐起來,「渺渺……你在幹什麼?」
鹿緲迅速把紙袋藏到身後,臉不紅心不跳地說,「我出來喝水,順便看看你。大伯你晚上睡在這裡,可別著涼。」
鹿國勛覺得她不對勁,眯起眼審視她,「不是早就說困了,這都十二點了,怎麼還沒睡?」
「我這不是出來喝水嗎?我回房間了,大伯晚安。」
說著,她往後退,一直退到門邊,趕緊溜進房間。
鹿緲迅速反鎖了門。
剛要鬆口氣,耳邊像鬼一樣冒出一道聲音,「鬼鬼祟祟幹什麼。」
她嚇了一跳,後被撞在了男人胸膛上,絲毫沒意識到她進來之前,男人就站在門後。
男人看她驚慌的模樣,低聲笑出聲。
她虎著臉,「你幹嘛故意嚇我?」
傅時樾捏了捏她的臉,「看你像做賊一樣,這種事平時沒少干?」
「怎麼的,警察叔叔要抓我?」她理直氣壯仰頭。
「你還需要抓麼?」傅時樾輕笑,一手拎起她,「就在我手裡,還能跑哪去?」
這話歧義太大了,鹿緲迅速紅了耳朵。
他是她的監護人,她哪都去不了沒錯,可她怎麼覺得還有一層別的意思呢?
傅時樾黑眸微眯,視線落在鹿緲臉上,鹿緲喉嚨一緊,沒好氣推開他,「你不是要洗澡嗎,趕緊去洗吧!」
她一股腦兒把紙袋塞他懷裡,飛奔上床,瞬間把自己卷進被子裡。
動作簡直一氣呵成。
看她這落荒而逃的模樣。
傅時樾忍不住低笑。
他心情大好,拿著衣服去浴室了。
四周安靜了一會兒,鹿緲聽見浴室傳來的嘩嘩水聲,捂著被子裡,臉頰漸漸燙了起來。
這老男人看著挺正經,調戲小姑娘的事沒少干吧!
傅時樾站在水流下,看著洗髮水和沐浴露都是粉色透明瓶子,裝著晶瑩剔透的粉色液體。
他擠在掌心裡,軟軟滑滑的,一股水蜜桃的香味飄散出來。
跟她一模一樣。
嘖,真甜。
不僅是鹿緲,對傅時樾來說,這幾天也像做夢一樣。
小姑娘從一開始無法接受他,到現在允許他使用她的浴室,還讓他留宿在她房間裡。
挺奇妙的。
鹿緲躺在床上,越想越覺得今晚很瘋狂,但她又莫名相信這個男人的正直。
如果他真的想對自己做什麼,昨晚她躺在沙發上睡著,他早就下手了,他只是坐在她腳邊,安靜地守了她一夜。
難怪陸衍會放心的把她交給他。
思緒被推門的聲音打斷,鹿緲沒有聽見腳步聲,拉下被子偷偷看過去。
男人赤腳走出來,雖然一身高大沉重,但腳步踩在木質地板上很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