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1章 台隱演技1

  帝台隱心中十分驚駭。

  也是第一次親自體會到、帝長淵對他這個九哥,當真是沒有留一丁點情面!

  對付母妃,帝長淵可以說是被逼無奈。

  可對付他……僅僅只是因為他的存在,威脅到了他,所以他便如此心狠手辣!

  這個十一弟……十一弟啊!

  帝台隱將所有駭然也表現了出來,狀若不知地看向德公公問:

  「德公公可否明言,我到底所行何事,讓父皇如此震怒?」

  「九殿下,宮中便是如此,一旦做了,就絕無瞞過的可能!」

  德公公直視他:「難道九殿下至今還要裝嗎?還想不起自己到底做過何事?」

  帝台隱身形怔了怔,片刻後才微微恍然:

  「是祭祀母妃一事……父皇他……知道了……」

  德公公沒想到他竟真的認下祭祀一事。

  這九皇子……也算是其咎由自取。

  他道:「證據確鑿,那紙糊之人即便不是九皇子所燒,可皇上也已認定這個答案。」

  紙糊之物,燒得破破爛爛,絕無可能證明是他人栽贓。

  況且昨夜恰巧發生那種事,就算是栽贓,皇帝也寧可錯殺、絕不放過!

  德公公好心提醒:「如今越是反抗,越會引得皇上反感。

  九殿下,儘快做出選擇吧。」

  喝毒酒而死,總好過比一片一片割下肉凌遲來得好。

  流放寧古塔,也總好過敲斷全身骨頭做成人彘。

  無論哪個選擇,在那如此大逆不道之罪下,都算是還算輕鬆的死法。

  帝台隱大手緊了又緊。

  「哥哥……哥哥……」

  這時,帝安寧還從外面跑來進來,她死死抱住帝台隱的腿,瘋狂地哭著:

  「安寧不要死……安寧不想死……」

  皇帝也給她賜毒酒了。

  若心懷怨恨之人之種留下,遲早都是一個隱患。

  帝高祁不會允許任何隱患存在!

  帝安寧經歷那麼多,其實不怕死,可她不想死!

  她還沒有給母妃報仇,還沒有當眾揪出殺害母妃的真兇,怎麼能死!

  丫鬟們過來就拉拽帝安寧,小小的女娃哭得聲嘶力竭,眼淚直流。

  帝台隱立即護住帝安寧,看向德公公道:

  「我會選擇。但在選之前,我必須見父皇一面!」

  「哎,九殿下,皇上此刻不想見你。」德公公並不打算通融。

  畢竟祭祀明妃、燒那些東西,的確是大逆不道之罪!

  今日帝高祁勃然大怒,若是追究起來,他也得死。

  帝台隱卻道:「德公公只需引薦,就說我面聖之後,願將周家錢財全數充入國庫!」

  德公公眸色一變。

  周家是京中第一大世家,其家世的確富可敵國。

  近來宮中本就處處拮据,昨夜還被燒毀多處,宮殿需修繕,死之將士需發撫恤金……

  全數錢財……只是為見皇帝一面……

  於是、帝台隱終於是順利來到御書房正殿。

  大殿之上,帝高祁高坐龍椅之上,周身儘是帝王威儀。

  大門緊閉,光線較暗。

  帝台隱立在台下,宛若面臨審判的罪人。

  進來後,他先行了個禮:

  「見過父皇。」

  帝高祁冷冷一哼,「朕倒想聽聽你想說什麼!」

  帝台隱直起身,直視帝高祁:

  「那焚祭爐中之紙人,的確是我所燒。」

  「你說什麼!」帝高祁臉色震驚。

  本以為帝台隱求著要見他,是要哭訴、求饒,或者百般解釋。

  沒曾想、帝台隱竟然親口承認!

  帝台隱,這個他一向以為溫潤淡泊的兒子,竟真的想著要殺他復仇!要他這萬金之軀、給一個妃嬪陪葬!

  𝒔𝒕𝒐55.𝒄𝒐𝒎

  帝台隱筆直而立,直視帝高祁:

  「我為何會那般做,父皇應當心知肚明吧?」

  「母妃寫書言恨,是理當受酷刑、受責罰,有罪必罰!

  可父皇明明賜死了母妃,為何還要提前一日暗殺她?為何不讓她再多活一日!」

  只要多活一日,那夜遇刺客暗殺,母妃就能和他一樣離開那詔獄……

  可母妃卻死在了能出去的前一昔……

  帝台隱眼眶發紅:「人人皆說我母妃是在獄中自盡,可詔獄那等森嚴之地,鐵片是從何而來?

  在那時自盡便等同於畏罪自殺,母妃會有那般愚蠢?

  即便她真想死,她就不擔心因她畏罪自殺、會害了我與安寧嗎?」

  明妃對他與安寧的寵愛,全宮皆知!

  明妃可以不爭寵,但將所有心思幾乎都花在一雙兒女之上,容不得任何人欺負他與安寧!

  帝台隱的質問可謂是字字泣血。

  帝高祁氣得臉色鐵青:「你之意思,是認為朕殺了明妃?」

  「我起初並未想到這一層,我真是可笑,被母妃養得太過愚蠢可笑!」

  帝台隱苦笑地說:「我起初還認為她是真的自盡,出獄以來,只是想查出誰往玉佛之中加放那等信件。

  可這幾日我與傅御史接觸下來,也是聽他推斷,才得知母妃並不可能自盡!」

  傅司霆的確在負責查這樁案子,與帝台隱談過這些細節。

  只是因為不確定,所以尚未上報。

  帝台隱又道:「昨夜傅御史只是頃刻之間就查明那些逆賊並非前朝餘孽,我更認可傅御史之能力。

  在傅御史那般高明之人的管轄之下,詔獄守衛簡直宛若銅牆鐵壁!」

  他目光近乎泣血地直視帝高祁:

  「父皇……你告訴我,在那麼守衛森嚴之地,若不是父皇讓人下手,還有誰能有那等本事謀害母妃!

  還能有誰做到那般天衣無縫、隻手遮天!」

  「母妃在宮中也未得罪過任何人,只那些書信寫了對你的不滿。」

  「除了你,還有誰會殺她!」

  他的質問從肺腑發出,聲嘶力竭。

  他還筆直站著,雙目憤紅而悲壯:

  「母妃養我十九載,護我半生安寧!

  我得知她慘死於父皇之手,我能不動怒嗎!

  我若不想為母復仇,我到底還是不是一個人?到底是何等狼子野心!」

  帝高祁氣得太陽穴直跳:「所以昨夜你就去祭祀明妃,在妃陵待那麼久,燒那等可惡之物?」

  「是!」

  帝台隱承認得乾乾脆脆,雙目已布滿紅血絲:

  「當時在詔獄之中,獄卒對我們百般鞭打、折磨,我們不曾認罪。

  傅御史也察覺到事有不對,開啟調查!」

  「若不是父皇那一日提前殺了母妃,興許母妃還能活著!」

  畢竟當晚他就遇刺,他和帝安寧就被接了出來。

  若明妃沒死,明妃也可以和他這般活得好好的!

  帝台隱雙目遍布紅血絲,痛心疾首地直視帝高祁:

  「父皇……母妃嫁給你那麼多年。

  從最初滿心熱忱,傾盡一切、全心以付,到後來心灰意冷,卻也矜矜業業,恪守本分。

  除了在紙上寫下一言兩語抱怨之詞,從未行任何傷害你之事!

  你讓我們入詔獄、受酷刑、宣判斬首,卻連多一日的活頭也不願給她嗎!」

  「若你是如此冷血無情、心狠手辣之人,你又怎配做這東秦國的皇帝!」

  「你!混帳!」

  帝高祁震怒起身,手直指著他都在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