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雲安縣君

  李若男在陳府住了已一年多,許是不用操勞,更是心裡有寄託,容顏竟年輕不少,雖頭髮仍然花白,臉上細紋也少點但皺紋還是不少,但皮膚細嫩許多,當然李夫人送的養顏護膚用品也功不可沒。陳青松早已知曉她的事,當夫人告知她有意讓芷芸繼承其5500畝土地山林之事,驚的嘴半天沒合上。他後暗中調查,果與李李若男所說一致,鄉長書信更告知陳青松,王李兩家都有陳若男父親與公公同父不同母的叔伯在世,爭得不開交,縣衙以李若男以備案,是兩家唯一繼承人,仙朝法條,父母子女(上門女婿,兒媳)有自然繼承權,叔伯兄弟雙方有契約文書或在鄉以上官署備案遺書,才可繼承。雖法條如此,在家族利益驅動下,錢財豈有落入外人之手的道理,外嫁女兒送了嫁妝,沒兄弟定吃絕戶;招上門女婿的女兒,如果有兒子雖受歧視,但還是能繼承,兒媳有兒子的話自然沒話說,沒兒子也是被吃絕戶的命。李若男情況特殊,她是兩家37口人,救活一人,成了二家唯一繼承人。王李兩家都持異議,但官衙已備案,再偽造契約肯定不行,只能找到她吃絕戶一途。

  鄉長特別交待陳青松一定要改名。李若男就此化名陳若梅,以陳青松寡居的遠房族姐投靠為名來此,幫忙帶孩子,誰家沒個窮親戚,府中僅有管家老夫妻,一個小廝、一個馬伕、一個門房、一個廚娘、兩個嬤嬤,另有3個丫環,交待清楚就是。李若男比陳青松大兩歲,夫婦二人都叫姐姐,陳若梅稱兩位老爺與夫人。陳青松父母都已去世,還有二個哥哥在老家無品級,不然雲州城府邸也輪不到他,還有一個大姐早已外嫁。陳青松倒也不是覬覦李若男土地,對他也無大用,而且是女兒的緣分,正如李若男所說:緣分深淺尚未可知,世事本無常。陳青松夫妻以禮相待,順其自然了。

  陳家在雲州雲陽郡楚溪縣算是數一數二世家大族,有5萬畝土地山林(仙庭防土地兼併太過,規定普通家族與練氣家族土地山林限買1萬畝,築基世家限買5萬畝,金丹世家限買10萬畝,元嬰世家限買20萬畝,元嬰進階化神不加土地,如人口過多,土地不夠時,就必須跨州分家,分一部分出去,元嬰世家正常發展到最後都只能分家,陳青松家就是從元嬰世家分出來的,主要是修士壽命不一樣)房屋有200多幢,還有各產業,人口有1000多,自己名下100畝田地,一處房屋,大哥陳青雲幫忙代管,兩個哥哥名下各有500畝田地,還各有幾處房產。

  雲州府邸占地3畝,其實不算大,只是地段好,族中在雲州城有塊25畝族產,位置比較偏,主要商用,族中一直有意將陳青松府邸收做族產拿給家族另一支的築基5世太叔祖用做府邸,陳青松11世太叔祖56歲築基,138歲出仕,終給他家這支帶來世5世富貴榮華,下一代,兩個哥哥再分家只能是小康了,自己還沒兒子。五世太叔祖一心修行,並無出仕打算,戰後回宗門修行去了,可家族卻希望他出仕振興家族,畢竟在縣裡是一等世家,但在雲州城只能算二流,陳青松11世太叔祖辭世已有43年,當時只有青松祖父品階最高且在雲州城就傳於他,五世太叔祖正忙於修行衝擊金丹,家族也全力支持。

  陳家一門有兩築基同時於世在北辰世界都不多見的,有的元嬰家族從老祖進階元嬰到其辭世都不會再出一築基,因千人出一練氣,10萬人出一築基,千萬才出一金丹,一億方出一元嬰,且靈脈降於誰全由天定。五世太叔祖年今144歲已無進階金丹可能,五世太叔祖心知族中希望,言150歲不進階就出仕,到時如五世太叔祖真在雲州城出仕,只能將府邸半價賣為族產,供5世太叔祖使用,自己另置宅第居所,只能先瞞著夫人。

  大楚仙朝規定超品仙皇,一品仙王居所稱殿,二、三品大仙居所稱宮,四、五品小仙居所稱觀,練氣六,七品級稱第(並不說練氣期最高只能到六品,仙朝規定練氣期最高可至正四品,築基可至正三品),八、九品稱宅,無品級稱家,一階小妖劃領地,無需宅第。同品級人類修士在遠離城市的宗門居所也稱觀、宮、殿。仙庭雖名在玉京,實分北南兩城,各占地15萬畝,南城200萬.北城僅5萬,所有建築皆稱宮殿。在城市5品以上皆稱府。府邸可在同宗同族轉讓,無需換名,家宅稱府家中必有仙,或曾有仙。不是修士的普通人最高做到正六品,陳青松能在27歲升從七品,蓋因戰爭升了三級。所以稱府者與其他人家就有了一條看不見的鴻溝,這也是當初李若男不接受與李夫人認姐妹原因。

  一日李夫人聽聞北城外大仙宮已落成,參拜者甚眾,青松言一城三宮觀,要先拜縣觀小仙,再拜府觀小仙,最後才拜大仙宮,才合情理。李夫人明白旁人才不會管這些,但明了夫君意,就言從縣觀拜起。一月後南城外靖雲府小仙觀落成,又過三月,東城外雲安縣小仙觀落成。過幾日,陳青松休假攜夫人、女兒、陳若梅前往參拜。一大早馬車從東城出發一個半個多時辰到達小仙觀山下廣場,4人下了馬車,陳青松發現雖是早晨,廣場竟如趕集般熱鬧,小商小販叫賣聲此起彼伏,參拜者絡繹不絕,竟與自己所想大不相同。李夫人笑言:「此非官場,世人崇仙,此有真仙,豈有不拜之禮。」陳青松神情頗為尷尬。4人排隊上山,山不高僅199階,不久就排到觀中正堂,參拜很簡單,不用上香,對著小仙真身畫像拜三拜即退出。因為仙在世,不受香火,仙去後,仙庭敕封為正神,塑金身神像,方可受香火。

  4人拜完就想離去,執事卻將四人攔下請到一旁,對陳青松言:「陳大人,縣君說他與您同縣為官,您特意來訪,如不親自接待,恐失禮節,因他身形有異,恐驚嚇到小孩,故隔著屏風與您說話。」陳青松不明為何受此禮遇,有點受寵若驚,只能說「豈敢叨擾」,執事領四人來到後堂,剛好四張椅子,旁邊茶機早已備好茶水、果盤,有一張沒有果盤,但糖果糕點,便知專門為陳芷芸為設。四人落座後,執事告退。這時屏風後小仙開口:「陳同知,李夫人,陳夫人,陳小姐,請飲茶。」聲音平和,聽聲音象一位慈祥老者,陳青松答道:「多謝上仙賜茶。」

  他不稱縣君,而以民間稱謂,是表明這次來參拜,是私人身份,不是代表官衙。「陳知事不必拘謹,今早,我在山上修行,見山下有兩女氣運不同常人,便著人從後山小路下去問你家馬伕,方知是陳知事一家來訪。故請4位來後院一敘。」陳青松明了是托陳若梅和女兒的福才受此禮遇,之前執事之言不過虛辭罷了。「芷芸小妹,你的茶是甜茶,很是可口,平常可喝不到喲。」芷芸看向母親,見母親點頭,淺嘗一口,確實美味,幾口飲下。小孩心性,既已嘗到甜頭,又看向母親,李夫人被看得有點不好意思。這時,縣君開口:「她想吃,就讓她吃,本來就是為她準備的。」李夫人只得點頭,芷芸見母親同意,馬上大口吃起來,三人見她吃相難看,都有點尷尬。「無妨,吃得這麼香,說明對她胃口,諸位也請飲茶。」前面三人只是舉杯致意,做了個樣子,不敢真喝,縣君再請,三人才敢真飲。

  縣君此後不言,三人也不好開口,只得靜靜看著芷芸,不一會功夫小傢伙就吃飽喝足。只見她伸了個懶腰,連打兩個哈欠,明顯想睡了。「陳夫人,她身後有個小床」仙朝以前女子要冠夫姓,仙朝提倡平等,女子不再冠夫姓,法條特別定了女子有繼承權,可實際上為了利益,害人性命都可以,所以一般沒兒子的人家,女兒嫁妝送得都比較重,但僅限錢財,土地房屋是帶不走的。此時,三人皆知縣君用意,陳夫人安頓好陳芷芸,回座。這時縣君從屏風後繞了出來,三人同時對畫金身畫像的人佩服不已,縣君長三丈,身圍七尺,頭似蟒蛇,頭上有紅冠,簡直就像從畫裡走出來來一樣。「畫得象否」,三人皆曰「象」「那可是我自掏腰包請丹青聖手畫的,仙庭畫師太過匠氣。」「確實栩栩如生」陳青松真心答道。

  這時縣君走到碩大的主座上盤坐起來調整幾次才滿意。「說來我與陳同知同病相憐,你上有州府,我上亦有宮觀。我是從四品,本來是應該當一個郡君,玉麒麟仙王卻派來這當個這縣君,對我說雲州城來一州首府,人口100萬,以後香火一定旺。陳同知,今日燒香否?」「稟大仙,未曾有,只讓參拜,不讓燒香」「知道原因否?」「不知,請大仙解惑」「因為我還活著呀,死了以後,仙庭認定我有功德才能,敕封為我正神,塑金身神像,方可受世人香火。以前世人都是見廟就拜,不管供奉的是哪路神仙,也不管是活人死鬼,都是燒香參拜,所以仙庭才頒布敕令伐山破廟,廢除一切淫祠。因各地宮觀才開,都是只許參拜,不許燒香,世人皆以是新規」

  縣君道:「我對死後封神,享受香火興趣不大,俗言道:人死燈滅,人如此,仙也如此。封神對仙也言,不過是死後留名,對人而言,也不過是有個精神寄託而已。修士只講修今生,不修來世,所以至今僅封犧皇,明月兩位大帝。只不過是這兩位有大功於人族,封神紀念罷了。然世上總有痴心妄想,不勞而獲之輩總想天降恩於已,上天確實會降恩於人與動物,不然哪來靈脈,血脈之事。但這豈是求神拜仙求得來的。」

  三人聞言皆默默不語「不過仙庭花費巨資大興宮殿,各府郡縣置小觀自為道理,一邊為了供奉仙族,一邊讓世人有個信仰寄託,安定人心。拜仙求神自會降下恩典的,不然久不顯靈,何來參拜之人。」三人疑惑不解,縣君為何前後說法不一。縣君知眾人疑惑,便直接道明「我受任來此觀前,玉麒麟仙王賜下數十件各種對人來說可是寶貝的東西。但言明恩不輕賜,貪嗔痴慢疑之輩蓋不可降恩於他,只可賜於純良質樸之人,我尚有300餘年壽命,自行把握。此是仙王私贈於我,以全主僕398年情誼。他雖這樣說,我倒以為是補償我給他做了200多年試驗品罷了。仙庭另有恩賜,大小仙上任都有一件,以後一年全天下降恩100次,不論大小仙搖號決定,要是運氣不好每年都搖不到就慘了。大仙還好,家底深厚,小仙大多沒幾樣適合賜於人的寶貝。仙王仙皇自然不一樣,寶貝多的是,降不降恩全看心情。不過好多小仙甚至大仙選擇擺爛。反正對封神都不在意,人少樂得清閒。」

  三人明白這等事,豈是常人能聽的。縣君看三人神情便明白自己失言了。開口道:「你三人皆是純良質樸之人,現在天下大定,斷不會有仙王元嬰對你們搜魂索憶,回去以後不要泄露半句就好。」他先用法術隔空用茶壺將三人茶杯斟滿,讓三人飲茶食果,起身告退,說去去就回,三人連忙起身回禮。縣君走到屋後三人見不到的地方才長呼一口氣,輕聲自言:「差點現眼,還好沒灑。」便走入自己臥房。三人等縣君走後,都趕緊飲茶壓驚,默默食用果盤水果。不一會縣群回到內堂,他將衣物小心翼翼隔空輕放於熟睡的陳芷芸小被子上。心言:「此物好控得多。」又回自己主座坐定,三人在其招呼下才又落座。縣君對三人言:「此物名玉仙墜,掛於胸前,久帶於身,會與人心意相通,如碰上命里之人,她自會知曉,心誠則靈,不信也無妨,就當是一普通吊墜。」夫婦二人哪敢不信。連忙下跪致謝,縣君讓他們又重新落座。言:「即以失言,就乾脆多言幾句。一次說完,下回再見客就不用不吐為快了。你三人姑且聽之,左耳進右耳出,就當沒聽過。」三人點頭示意明白。

  「我是從四品卻未能成為郡君,不是品級不夠,而是天下沒有郡城願意迎我。蓋因為我是長生種,現在天下南有12宗北有24國,僅有22仙王存世,為何如此少,是因自仙朝建立以後未再有新仙王出世,仙王至高壽高5000歲,3000多年了,當年南北朝封的仙王,聖王大多都辭世。白龍仙王因揭穿黑龍妖皇的陰謀,封於三皇殿左側掛金身畫像,以後辭世必定被仙庭敕封為正神,塑金身神像永享香火。12宗門已迎12仙王封為國君,我們雲、越、明、蒼、雄五州屬青玄宗,國君是玉麒麟仙王,他身份尊貴是麒麟仙皇的夫君。北方24王國都沒有迎國君,29年後24王國包括聖殿都會廢除,至於怎麼安排仙庭尚未決定,還有人族亦有百年未有元嬰出世。」三人都聽得頭皮發麻,卻只得繼續聽下去。

  「大仙在冊現有541位,南有61州,北有72州,共133州。每州供奉4位,聽說有三位犯了大錯,被降為小仙供奉,其他6位在仙庭侯補。小仙在冊共有12476位,其中長生種7324,短命種4628,高貴種524。全天下共有府133,郡有823,縣有8961。高貴種都能進階大仙,所以暫不封君,府郡所封全是短命種,長生種只能封縣君。三位可知為何,只因靈智不一樣,短命種小仙靈智沒有同階修士高,但比一般人族高。長生種靈智高的與一般人族差不多,靈智中的比人族稍低點,靈智低的就6到十歲人族相當。靈智低偏偏最高壽,象我就是靈智低的,但有800年壽命,今有488歲,大概還能活300年左右。」陳青松見他停頓,只得接話:「上仙過謙,我在普通人族靈智算高的,但大仙遠在我之上。」

  縣君面有得色,「那是自然,我現在是長生種唯一的從四品,只因現在我靈智已高於普通短命種。我本來就是一階小妖,原不能進階2階,只因我機緣巧合吞食一隻剛覺醒血脈的龍屬一階小妖。我們蛇屬進階一階後,不象人族祖先覺醒後,會幫助帶領原生種族猿類動物成長,而是根據本能吃掉身邊的原生蛇類。龍屬大多出自蛇屬,一但它們血脈覺醒,也和我們一樣會吃原生蛇類,就是父母兄弟都一樣是食物。仙王說它可能是我弟弟或妹妹,如果是二階吃掉它我就成就大仙。」三人聽得駭然。

  縣君看三人驚恐之色,笑言:「物盡天擇本是常理,人族祖先覺醒血脈,不過普通妖族,卻視原生動物種族為同類一步一步幫助成長它們為人族。仙族衰落,人族興起皆天命。其實人族現在不用修士就能統治天下。修士靈智高,但只是長於修行,治理天下都是一些已經老得不能進階的迂腐之輩。從前交通不便,力所不及,管不了多少地方,仙朝大多十幾萬人甚至幾萬人小縣,現在本應合併小縣為大縣,改州直轄,府郡並下同城縣衙,專管府城、郡城不用管縣,品級還在,這樣仙朝就少一層級會順暢不少。而且仙朝各級副職過多,如你縣衙就有縣令、同知、縣丞、縣尉,因人設事,有的縣同知都有好幾個,本應一正一副就好,職權分明。現在倒是人多熱鬧,有利就爭,無利就躲,相互扯皮。修士為了修行本就占用大量資源,又要養一大堆閒官懶吏,世家大族也在拼命爭搶利益,還有就是還要養我們這大堆光吃飯不幹事的仙族,仙朝普通百姓能好到哪裡去?」陳青松深以為意,對縣君高論大加稱讚。縣君:「不過鸚鵡學舌罷了,我也不認為這很是高明,不過是偏頗牢騷之言罷了,坐而論道,說易行難,治大國若烹小鮮,仙族、修士是根基,沒有他們哪來的天下一統,元嬰修士靈智個個超400,金丹超300,築基200以上。他們不知道嗎,不過動一發牽扯全身而已。戰爭剛過,以穩為重,南北尚未真正合一,等聖殿、24王國廢除後,仙庭一定會有大變革。」陳青松一時愕然,「我不過是背書呢,我成就二階,雅言都聽不懂,後來仙王發現我,拿我試驗,天天讓我背書,一背就是200多年,雖不知其意,但我記性好。不過背了200年多後,我終於靈智大開,仙王得出最終結論是知識改變命運,這個眾人皆知的道理。不過,長生種有幾個肯學習的,學了又有何用。」

  三人都不知如何接話,默然以對。縣君忽然說:「今日嘴癮已過,也不逗三位玩了。吾之言不能放之於心,出門忘了即可。李夫人一年以後可單獨去大仙宮參拜求見白鹿大仙,只可悄悄找執事,說我法力微薄,不能明你之事,薦你去求大仙。現在這位大仙隨時可去參拜,但不必求見。」看她似不明,道:「大仙宮是4位大仙,一年以後白鹿大仙才會來雲州城,不要拜錯了。」李夫人趕緊緻謝。「陳同知,送你一句話,求神拜仙,不如秉持公心,榮辱不驚,方為大丈夫。」陳青松作揖致謝。三人告辭,縣君讓李夫人給女兒掛上仙玉墜,怕她著涼,小被子也送她了。讓夫妻二人抱著女兒先走馬車等下,卻讓陳若梅單獨留下。夫妻三人走後,縣君帶她到屏風後,指桌上一物道:「此為凝仙霜,每晚一用可助你恢復容顏。有空可單獨去靖雲府小仙觀,只可稍稍找執事,說我薦你去求上仙。記住,有人時稱上仙,無人時稱大仙。」陳若梅跪拜致謝告辭後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