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娃娃縣長

  李若男騎馬回到住處,李王兩家族長,就是她的兩位夫家娘家便宜哥哥早在等候,態度卑微諂媚,對李若男極盡討好,李若男也不多話,說自己一行走了三個多月甚是辛苦,休息一日,明日再與二位哥哥商議。兩位族長只得告退離開。

  新房官府擴建很多,由獨幢木屋改為磚木結構,有正屋與東西兩廂房,前門高牆將東西廂房相連形成四合院,高牆從東西廂房左右延伸三丈,然後高牆向後延長二十丈,最後合攏形成一個寬十五丈長二十丈的長方形完整院落。白牆黛瓦院子有水井、花園、菜地、雞舍豬圈牛棚馬房,占地五畝,比陳府還大兩畝,當然陳府是世家府邸,房屋建築更多,也更豪華。李若男昨日一見到就後悔人帶太少了,她之前得到的消息是官府幫忙擴建,比原來房屋稍有擴大。所以兩位族長來找她時,她選擇先不與他們談。

  李若男並無品級,但官府還是在其正門掛了李宅牌匾。理由是李若男夫家娘家十三位軍人,兩位民伕英勇犧牲,李若男為十五位英雄唯一親人,特准李家升為李宅,李若男享從九品忠烈遺屬待遇,正堂掛滿門忠烈牌匾為安成郡守親筆提字,本來應該縣長提字,署理縣長說山神女兒他沒資格提字,沒辦法只能找郡守提字,郡守二話不說就給提了字,不到三天署理縣長就下課了,被調去郡忠義會當會長,品級不變,不管具體財務與會務,只管專門到處看望慰問遺屬、傷殘軍人、民伕和給英勇犧牲的忠烈磕頭,據說磕了不到半年頭,受不了羞辱辭職了。

  蕭子秋與馬夫孫元通忙著收拾堂前屋後整理圈舍,李嬤嬤帶著三位女孩收拾整理房間,陳芷芸的嫁妝都還沒來得及整理。陳芷芸嬌生慣養從未吃過從小沒吃過這麼多苦,在房間休息。

  李若男回來到房間打開娃娃縣長的信,信中寫到:「李夫人,敝人陳元明是成化縣長,今年十八歲,因年少考慮不周安排欠妥之處,請見諒。在此恭喜李夫人闊別十五載榮歸故里,然物是人非,不僅李王村,甚至整個平安鄉都已換種,你熟識的周老鄉長三年前已故去,他去世前留有遺囑,生前在縣、郡、州皆有報備,其全部家產捐給成化縣忠義會,他篤定在其身後必有虎狼之輩想吞食其畢生心血,故做此安排。果不其然周府族長在其身後前來縣衙出示周老鄉長親筆所書遺囑,非偽造也。周家老祖乃英雄豪傑,戰爭爆發之初為鼓舞士氣,以185歲高齡親上戰場,軍方刻意不安排其去一線拼殺,而是在二線鼓舞將士,在順風時再讓其親上前線,故存活到戰爭之後。當時周家老祖已198歲高齡生命所剩無幾,朋友故交都不忍為曲曲500畝山林土地去打擾老人家最後歲月,便決定讓成化縣忠義會放棄爭奪,讓與周府。可不料周老鄉長收養有一孤女,爺孫相依為命,孤女成年讓其遠嫁,嫁妝豐厚。遠嫁就是讓她遠離是非,然此女是忠孝之人,認為周老鄉長死不瞑目,拋家棄子,隻身返回成化縣以身色誘周家下人查明真相。周老鄉長竟是被周家酷刑逼迫寫下遺書,後又活活將其餓死。」

  看到這李若男淚如雨下,沒想到周大叔竟死得如此悲慘,接著往下看「周夫人,也就是那位孤女跑到越州州府衙門附近的樹上趁著夜色身負血書,披麻戴孝上吊自殺。早晨被人發現報告州府,此為越州城建城以來從未有過之事,州牧震怒,下令徹查。周家一干人犯全部發往礦上做苦役,周老鄉長家財全歸安化縣忠義會。周家老祖知道事情真相,將周家子弟全部逐出周府,把府邸直接贈送給越州忠義會,並把自己原本在身後留給周家子孫的上萬金上交州府專款用於撫恤遺孤與傷殘軍人與民伕。並託付友人照顧周夫人的孩子,護其周全,待其成年助其成家立業。安排好一切後,在周府給自己、周老鄉長與周夫人擺下靈堂,祭拜完後,以死謝罪,州牧親往哭祭。」李若男泣不成聲,眼睛已看不清楚信上的字,只得停下。

  等心情平息接著往下看「此事因關乎周家老祖與官府的名聲,連發現周夫人遺體的人都已封口禁言,故此事並未廣泛流傳。然為曲曲500畝山林土地房產,周家竟敢殺人,雖因小失大,徹底衰落。但若無周夫人先以身色誘查明真相,後以死喊冤,周老鄉長只怕會含冤九泉,死不瞑目。你的身家可比周老鄉長多得多,怎叫人不心動,現在左右豺狼虎視眈眈,只怕你會寢食難安,雖有仙家與官府維護,暫且無事,人無遠慮必有近憂。玄公是仙族為了你名聲,給了王李兩家各500畝,以為他們就會滿足。非也,他們只要是拿不到全部就會如鯁在喉,你一女子,憑什麼拿這4500畝,這是人家親兄弟拿錢買的,大仙算什麼,早就發配外州了。」看到這,李若男後背發涼,自己原以為大仙分配很是合理,才知有這麼大的隱患。

  「如今之計,唯有解除這等隱患方可高忱無憂。首先切記此李王兩家非彼李王兩家,他們並不是你的親族,你真正的親族都已在戰爭中罹難了,他們都是想置你於死地的仇人。」李若男看得劇烈咳嗽起來,她原本是計劃與李王兩家和睦相處,回想當年要不是周大叔給自己寫信,讓自己趕快搬家只怕被他們找到必定會被他們逼著寫遺書,然後將自己害死。當時自己並未與陳芷芸相遇,仙族不一定會救自己。自己還是太傻,竟想與仇人和解。

  「第一步,分化兩家。李王兩家都是衰落已久的世家旁枝,嫡系尚不好過,何況他們這些旁枝,戰爭讓他們兩家更是衰落,見你有這便宜可占,故都破釜沉舟選擇分家帶領各自全家老小來此打定主意吃絕戶。他們真正的當家人並不是族長,而是他們的父親,李家是你的伯父,王家是你丈夫的叔叔,他們自以為是長輩不想對你低聲下氣,當年其實就是他倆商量要置你於死地,以絕後患。現在王李兩家的族長都是他們的長子,他們見你時必定好話說盡,更不會提什麼要求,但你這人手太少,如果有需要,可以安排你的晚輩來幫忙,順便讓他們也跟著學點東西,長點見識。所以見兩家族長時,你可說不用,很快陳家老祖就會安排更多人過來,不要與他們談論實質問題,扯些閒話,最後一定要先讓一人先走,留下一人。如留李氏族長,就說自己李家女兒,始終是李家人,宅邸就是李宅牌匾,但不要談實質問題,多關心下李家事,他家四世同堂夠扯很長時間的,記住時間長一點好,最好留下吃一頓豐盛的飯。」

  看到這,李若男笑了,這個娃娃縣長簡直把自己當個娃娃看,手把手教自己,但此人能耐手段確實了得,完全不象十八歲,想到芸兒沒了白鹿大仙的加持,如今已變成一個還要哄的娃娃,不過蕭子秋倒是真吃她那套,還樂此不疲。接著看下去,「如是王家族長,就說自己始終是王家媳婦,人是王家人,死是王家鬼,就是死了也要與王長勇的衣冠冢合葬,已全夫妻情份。可哭訴自己雖為丈夫生了兩個兒子一個女兒,卻都慘死,沒能給丈夫留個後,此時打住,哭得要悲痛,讓對方不能繼續這個話題。」

  李若男看到這早已變成淚人,心裡抱怨這娃娃縣長還是太年輕,直戳人心窩,讓人痛不欲生。接著就看到「看到這,李夫人可能心裡正在抱怨我這個娃娃縣長直戳你肺管子,讓你哭得死去活來。」李若男一愣,哭笑不得,這娃娃縣長這麼神,連這都想到了。「就是要這個效果,讓他明白你是個十分戀舊,重情重義之人。哭夠之後,就可以開始開心王家人,他們家也是四世同堂,可以關心很久,這之後也要留吃頓豐盛的大餐,比與李家族長吃得要豐盛一些,可以奢侈些,讓陳小夫人坐首席,顯示她世家貴女尊貴身份,個人建議先請王家後請李家,世家規矩食不語,有陳小夫人在,他們想說什麼也不方便說。」看到這李若男心道:「這娃娃縣長真是人小鬼大,連夫家、娘家都知道要區別對待,我丈夫孩子已死,其實與王家沒有任何關係,讓芸兒坐首席是什麼道理,難道是他以為媳婦在自家地位尊貴,還是要借用芸兒世家貴女做文章?」

  翻了一頁信接著看到「讓陳小夫人坐首席,說是義女,為何她能坐首席,地位卻高過你。你可說陳家老祖出仕就是郡守,現在貴為雲州靖雲府尹不出十年就會升任雲州同知,高居從三品,最為疼愛這個後輩嫡女,只因她命里需要遠嫁才來到這越州,連她的嫁妝都是老祖親自相送,而不是父母準備。方便以後你向他暗示雖有心向著王家,其實在這個家原本是做不了主,只是這陳小夫人太年輕不懂事,才讓你說得上話。」李若男覺得有理,決定以後都讓陳芷芸坐首席。

  「你可去信柳夫人,讓她幫你在陳府物色合適的人選,柳府如有合適人選,也可讓他們前來,小陳夫人母親娘家如願意也可選一支,一定說明這三家不是來做佃農,而是分家獨立開枝散葉的,免費分500畝山林給他們讓他們自建房屋開墾土地獨過,這麼大的好處,三家不怕沒人不來。讓他們三家迅速先派得力人手過來幫忙,當然在你全部收回李王兩家六幢房屋之前要保密,等收回以後,就可讓他們三家安排來這的人全部過來,對李王兩家就說是賣給他們的。官府當年刻意將李王二家的山林分得離你家比較遠,就是方便你以後賣地給其他人將你家與李王兩家分隔開來。」李若男明白孫元明縣長的意思了,因自己帶的人太少,先分化李王兩家,不讓他們一起對付自己,同時抬高芸兒,讓他們對其心生忌憚,不敢冒然下手,自己再好言穩住兩家,等三家人一到就安全了。

  「等三家人員一到,隱患就可解除大半,你家田地三年租期今年年底到期,到時收回自家耕種,李王兩家雖不願意,但也沒有辦法,在這之前續租之事儘量拖延,實在不行口頭暗示可以續租都可以,但不可有文書契約。收回田地,他們住在此地離自家山林土地較遠,每天來回並不方便,你可提出幫他們在自家土地建屋,他們必定接受。等收回房屋,隱患就基本解除了,等陳小夫人生下孩子,你將名下山林土地轉到其名下,就是他們想害了這個孩子,他們也拿不到任何好處。根據仙朝法條,蕭子秋是孤兒,陳家是世家大族,轉名到陳小夫人孩子名下那刻起,這裡實際已經是陳家的了。與李王兩家沒任何關係,這樣就可徹底斷了李王兩家的幻想。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李王兩家皆非善類,以後可私下挑明兩家想吃你絕戶的事實,斷絕往來,不許李王之人靠近你家附近。李王兩家不過是早已衰落的世家子弟,分家到此連世家都稱不上了,無權無勢,想對付他們其實非常容易,但因是你夫家娘家親戚的關係,玄公親自安排了過繼才會如此處理。他們本就想吃你絕戶,過繼後從世家宗法上來說過皆成你兄弟侄兒,還好你自己沒有過繼兒子,不然繼承你的山林土地順理成章,不過你與他們決裂還是會讓你成為背叛兩個家族的罪人。玄公殺王也,不懂正常,不知是哪個不懂裝懂的大仙給他出的餿主意,自以為得計,卻讓你難做。」